有點好奇這當今聖上是何等樣人,居然能入這般挑剔的燕**的眼中,燕雲開樣貌俊佳,這位皇上,難不成也是個美男子?青弦微覺好笑,柔聲道︰「那我們現在要怎樣?」
衣上雲笑道︰「我們是江湖人,自然只管江湖事。燕雲開動兵權動內侍,都自然有人來應付,我們只負責解決掉他的江湖勢力。」
燕**哧笑道︰「好個仁君,弄了半天,想讓我們做魚餌,釣到一批處掉掉,然後再去釣下一批。」
衣上雲失笑搖頭,道︰「混水已經趟了,總之是無法置身事外,以燕雲開的脾性,也絕不會放過我們,」一邊說著,回頭道︰「風兄,我的意思,風兄與羅襪都有傷在身,我先把你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如花也一起去,我跟弦兒燕兄在此見機行事。」
風前舞溫顏道︰「多謝衣兄好意,我暫時還不能走。」
青弦這才省起,見面只顧溫存,居然忘記了把這些事情告訴他,輕咳一聲,急插話道︰「大哥,你傷勢未愈,縱要查探,也不急于一時。」
風前舞搖頭道︰「此事對我太過重要,我必得查個水落石出,方能安心。」
衣上雲雖不知端詳,但看幾人神情,卻也能猜個大概,笑嘻嘻的道︰「好,那便仍是一起,反正我對于皇上給我的這個所謂安全的地方,也不是很有信心,目下燕雲開動作未起,我們不妨養傷的養傷,練功的練功,以逸待勞。」
他轉向風前舞,正色道︰「風老兄。」
風前舞應了一聲,抬頭看他。衣上雲笑道︰「不管你去查什麼,不管你去哪兒查,必得知會我們,否則,救來救去,卻也麻煩。而且此時燕雲開那兒局勢未明,你冒然去查,也未必能查到什麼。」
風前舞吸了口氣。也正色道︰「風前舞記下了。」
衣上雲呵呵一笑。站起來舒展身軀。笑道︰「跑了一夜。餓地前心貼後背了。弦兒。有什麼可吃地沒?」
青弦趕緊應了。站起身來。便向外走。燕**在後笑道︰「一早趕回。已經飽餐秀色了。還會餓麼?」青弦頓時雙頰飛紅。詳做未聞。急抽身去了。
此時當真是山雨欲來。本來忐忑不安。幸好有衣上雲與燕**在。素日听兩人嘻笑無忌。多方排解。卻也不甚擔憂。衣上雲常常出去。每次回來。都會帶一些稀奇古怪之物分予眾人。一時是僻毒煙地香囊。一時又是避蠱毒地長衫……
青弦始終掛心那劍陣。閑來便與燕**參詳那藍家劍法。又傳了羅襪與如花。常常四人試演。總覺不甚合拍。換下羅襪。換上了衣上雲。仍是如此。實則如花劍法也並不差。甚至有時比青弦還要好些。只是他身量尚小。本來一招齊攻。別人地上盤于他無可企及。下盤便是他地中盤。實在有點格格不入。
風前舞一直坐在涼亭中觀戰。微微嘆氣。終于還是掖了長衫。踏步陣中。輕聲道︰「如花。你退下罷!」
幾人相視微笑。如花已經一言不地把劍放進風前舞手中。退了下去。風前舞本來未學過這劍招。可是當日反復演練之後。方為青弦錄下。學武之人。見如此妙招。雖然明知不可。仍是不由自主地深印腦中。這一上手試演。竟是駕輕就熟。
四人中衣上雲武功自然是最高,風前舞次之,燕**又次之,管青弦不用說是最差,可是此時風前舞傷勢尚未痊愈,武功打了個對折,便跟管青弦差不了多少。可是幾人無不是早已習慣了單打獨斗,不擅配合,初時當真處處生澀,直練到第二天,才慢慢嫻熟。
這天練到傍晚,進退之間,配合已頗為默契,燕**率先收了劍,走到院角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下,笑道︰「以後我們四人一定要形影不離,你們將來縱是成親,也要帶著我們兩人,四人四角,次次出手,都可策萬全。」
衣上雲笑道︰「便算次次都要四人,也不必帶著你們吧!將來我們兒女雙全,父子母女四劍合壁,豈不更好?」
風前舞傷勢未愈,額角略微見汗,拿帕拭去,一邊微笑道︰「非常時期,自然只能用此非常之法,我瞧這四劍成網,卻也精奧玄妙。」
青弦听三人玩笑,顯然都多少有點不以為然,倒似是無可不可的哄著自己開心一般,也走了過來,微嗔道︰「你們都是武功高強的大俠,不屑與人合擊的,可若是此時,對方十幾個,二十幾個人來對付我們四個,我們各自為戰,彼此沒有照應,何如以劍陣取勝?」
衣上雲忽然一口茶噴了出來,咳了幾聲,笑道︰「弦兒你生肖屬什麼?」
青弦怔了一怔,不解道︰「什麼?」
衣上雲呵呵一笑,卻不再說,青弦正微怔之間,燕**神色忽然也是一凝,側頭道︰「臭弦兒屬烏鴉吧!說來就來了,說十幾二十個,就十幾二十個。」一邊說著,早把下擺重又掖回腰間,走到庭院正中,笑道︰「不過也好,正好給我們試劍!」
風前舞與管青弦早已經隨之躍出,居然有些躍躍欲試,衣上雲也縱身出來,剛剛站定,圍牆上劍風呼嘯,已經有十幾個勁裝結束的人影跳了下來,許是未料到幾人正齊嶄嶄地站定了等候,落地之後,居然略怔了一怔。幾人練了三日,正練的手癢,衣上雲輕嘯一聲,劍鋒一展,三人隨之出手,已經齊向陣中人招呼了過去。
這些劍法新學乍煉,初時出手尚有先後之別,而衣上雲也總是不由自主地向青弦一角靠攏,忘記要站定自己方位,可饒是如此,只是依招作勢,還未敢有多少變化,看在對方眼中,竟是精微玄妙,無可抵擋。這劍陣一展,便是牽一而動全身,風前舞內息未復,青弦武功較弱,大半只做防護,而衣上雲與燕**劍法嫻熟,又認**奇準,主做攻擊,只不過是盞茶時分,二十個男子,竟全數被劍點中**道。委頓在地。
居然勝的如此輕易,又如此快。幾人面面相覷,幾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楮,實則這劍陣的想法,除青弦外,三人起初都多少有些不以為然,不想這劍法四人聯壁,且初學乍煉,居然能收這般奇效。雖然這入侵地敵人出其不意,可是這劍陣的效力,卻也是無庸置疑。
藍家的內功,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瞬間度功,藍公子利劍入月復,卻在臨死前,把功力全都傳到妹妹身上,而藍老先生,一直舉起了手,想要與管青弦交握,口口聲聲的說,藍家的命,已經盡系一人,想來便是想把性命交修地武功傳給最後一個藍家人,卻最終無功身故……藍家的內功,其實便是一門犧牲地內功,犧牲自己,保全余下的最後一個人,為了家族地事業,為了那本神秘的風雲錄。
而管青弦與衣上雲,要地卻是同生共死。青弦數次想要把內力傳給衣上雲,衣上雲卻堅執不允,衣上雲要的,不是管青弦地犧牲,所以,只有攜手並肩,有彼此,有親人,有朋友,大家合力,才會取得勝利。不可以獨享,而要求分享。從此,衣家人替藍家人,替天下人守護這風雲錄,但是,姓衣的人,不必孤軍奮戰,而是正道在心,一呼百諾。
藍家劍法如此精妙,而最大的致勝之道,居然是合作,這大概是包括藍老先生在內的藍家後人,終生堪不破的一個秘密,卻在死後,由一個緣份之交的管青弦來達成,世事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意。那藍家人的夢,是魂魄入夢,是鬼神現身,還是管青弦對自己的交代,此時想來,已經不太重要了。
幾人怔忡許久,衣上雲忽然笑道︰「弦兒,這些人,要怎麼處理?」
青弦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道︰「怎麼問我?」
衣上雲笑道︰「我現弦兒說的話,最終都會證明是對的,所以,才一定要問弦兒。」
話音未落,忽听有人長笑道︰「弦姑娘眾星捧月,可還記得故人麼?」一邊說著,衣袂飄飄,早已經躍入座中,穩穩當當的坐定,濃眉斜飛,圓大的眼楮微微帶笑,卻居然是許久不見的冉笑塵。
這一下,卻連衣上雲也未察覺他是何時到來,不由略略挑眉,青弦也是訝然,緩緩的道︰「冉公子。」
冉笑塵笑道︰「要找幾位,當真不容易。」
衣上雲不動聲色的向前站過,有意無意的把青弦掩到身後,一邊笑道︰「不知冉老兄有何貴干?」
冉笑塵神情卻是悠閑,轉頭看看燕**,笑道︰「這位便是當日那個簾中撫琴的美男子吧?」
燕**唇角微勾,笑了出來,走前幾步,笑道︰「莫非冉公子是為燕**而來?」
冉笑塵笑道︰「當日一見,自然魂牽夢縈……只可惜冉笑塵是勞碌之人,無暇做這等風月之事……不瞞幾位,冉笑塵是為這些人而來。」一邊說著,便向地下那些人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