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距離 第五十四章 賄選

作者 ︰ 心倦梅妝淡

學校當然也是社會的一部分,但是這部分與社會的其他部分相比價值觀念和為人處事的標準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一個人將來能不能賺到錢,取決于他的存量資源,比如土地、資金、技術學生到學校來上學,最大的目的就是增加他的存量資源,以便將來增加他的競爭力,獲取更大的報酬。

所以凡是在學校的學生,他們的存量資源都處于一個上升階段,將來怎樣誰都不好說。若是有一個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人,妄圖居高臨下地鳥瞰別人,若是學業成績優異也還罷了。因為學習成績這東西,你盡可以裝作瞧不起它,不過只要是學生就都明白名列前茅,尤其是長期名列前茅是不容易的,聰明和汗水缺一不可。所以對成績優異的學生,大伙就算不太感服氣的為人,但至少對他是有一點應有的尊重的。畢竟這個世界上只有兩樣東西是必須親自安裝到身上去的,學問就是其中之一。有錢人家的子弟縱然能請得起最好的老師,最多也只是能讓他們事半功倍少走彎路,若是自己一步都不肯走,花多少錢都是白搭。

但是對以為經濟條件優越就可以當老大的學生就不同了,他用錢砸人大家都接著,只當他銀子多得沒處花,大伙兒權當助人為樂了。

下午報到的時候那個「貴婦」還一臉傲氣目中無人的樣子,到了傍晚班主任在食堂里通知晚上各寢室選室長的時候她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她竟然提出要請全寢室吃飯。

第一個立即表示推辭的是趙廣榮,她說︰「你不用這麼客氣嗎,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

徐眉所在的學院是搞**教育的,見到的比「貴婦」還不可一世的車載斗量。奇怪的是真正企業的領導來學習的一般都謙虛得很,即使因為工作要請假也是禮數周全,對這樣的學生徐眉不僅不為難,而且還會盡力幫助他們。比如對那些年齡大底子差的學生來說**高考是一道關卡,他們一般都是先上車後買票的(先上學後參加**高考),所以入學以後會面對雙重的壓力,再加上工作上其實不能完全月兌身,樣樣都不能不顧,加在一起就是要人命的事。徐眉一般會利用班主任的身份替他們安排一到兩個應屆高中畢業生,一對一甚至是二對一地幫助他們。

不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一些衙內、夫人尤其是如夫人之流往往是最難管理的。他們在自己的地界里坐井觀天佔山為王,以為全世界就他最大,他們看慣了點頭哈腰奴顏婢膝的阿諛嘴臉,以為自己真的擁有呼風喚雨的能量。

有一次徐眉在班會上點了一個經常曠課的學生的名,讓她今後注意一點。其實徐眉已經私下跟她說過好多次了,本想保全她的面子,只要她悄悄改了就成。誰知好言相勸被她當成軟弱可欺,徐眉只好公開點她的名,並且下了最後通牒︰由于缺課已經到了三分之一以上,再缺課就要她重讀一年。

那位少女乃女乃惱羞成怒當時就拍著桌子對徐眉大喊︰「你算是什麼東西!像你這樣的大學生我男人的廠里多了,還不是都老老實實地干活?!」

徐眉淡淡地笑道︰「不知你听沒听說過‘龍入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等我落到你那個男人的廠里你再想辦法收拾我吧。」

那個學生沒了面子但也不肯就此認輸,于是冷笑道︰「我就是不來上課你敢把我怎麼樣?」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徐眉一點都不急。

像這些和老師硬踫硬對著干的畢竟是少數,以為只要有錢能解決一起的就多了。今天徐眉他們就見著了這麼一位想賄選的。

其實宿舍的室長沒什麼特別的好處,據徐眉所知最大的作用就是指揮大家打掃衛生或是協調一下同宿舍的矛盾。就這麼一個芝麻綠豆的小破官還會有人看在眼里,不過徐眉實在看不慣「貴婦」那盛氣凌人的做派,存心要滅滅她的威風,以免長此以往養成了她這種習氣,以為人人都該讓著她,搞得在宿舍里呼吸都不順暢。

于是徐眉左手挽著王曉清,右手拉著吳懿芝對大家道︰「對同學的好意我們是不能辜負的。」

看到趙廣榮一副想逃跑的樣子,徐眉丟開吳懿芝一把把她拉了回來對她說︰「今天下午你已經吃了吳懿芝的桃子,這頓飯你當然也要吃的,要不就厚此薄彼了。」

看到趙廣榮恍然大悟的樣子徐眉和吳懿芝相視微笑,連何暢也笑而不語。

大伙毫不客氣地撮了「貴婦」一頓,只可惜學校的食堂,尤其是假期的食堂,連菜的樣數都比平時少得多,縱然徐眉想把小刀磨得快快的,也宰不出多少血來。不過徐眉知道,越是那些唯恐顯得自己不富有的「有錢人」,越是一分錢看得命一般珍貴,出點血就會心疼得要死,只要讓那「貴婦」心疼心疼,徐眉的目的就達到了。

回到宿舍以後「貴婦」又熱情地把新上市的「珠光」隻果拿出來讓大家品嘗,其實這種隻果太酸了,並不好吃,只有一個優點,就是上市比較早,比別的隻果大約要早上市兩個月,因此物以稀為貴。

徐眉用一把水果刀一邊削著隻果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大伙聊天,把削好的隻果一個個整整齊齊地排在桌子上。徐眉削隻果的方法很他別,削完了和沒削幾乎看不出區別,所用的隻果皮都完整又不間斷地地包在隻果上。一直等徐眉削好了六個隻果,她才把隻果一個個遞到每一個人手里。

吳懿芝早就想伸手拿過來看看,見大家都等著就沒好意思。現在她拿著一只隻果的把輕輕一抖,整個隻果皮就掉了下來,驚奇得恨不得眼珠子也跟著隻果皮一起掉在地下。

「徐眉你太神了!隻果要是都長成這樣多好。」吳懿芝舉著隻果大叫。

大家也跟著贊嘆。王曉清拿著一只臉盆讓大家都把果皮丟在盆里。

「徐眉你這一手是在哪里學的?夠專業的。」「貴婦」看到自己拿出隻果卻讓徐眉搶了「風頭」似乎微微有點不快。

「我們家原來是賣水果的。」徐眉不動聲色地道。

「貴婦」一臉地半信半疑。

王曉清已經大聲地咳嗽起來,趕緊把那盆果皮端到外面去倒了,過了大約十分鐘才回來。

王曉清算是徐眉的「故人」了,不過她為人謙和,是不會點破的,徐眉估計她一定是躲到陽台上偷笑去了。

一直等到王曉清從外面進來,徐眉才道︰「我們選室長吧。」看見大家都點頭同意徐眉又補充道︰「我建議在選室長之前,我們都把姓名年齡報一下,也算是正式自我介紹了。

大家一致同意。

王曉清,35歲。

田菱(貴婦),3o歲。

趙廣榮,28歲。

徐眉,25歲。

何暢,24歲。

吳懿芝,22歲。

等到大伙兒都報了自己的年齡後,徐眉道︰「那我們選」

「王大姐!不同意的請舉手!」吳懿芝沒燈徐眉出口率先喊了出來。

除了王曉清臉色通紅,雙手亂搖推辭以外,其他人包括吳懿芝自己都熱烈鼓掌,連田菱都只好跟著鼓。

徐眉看出田菱意興闌珊,覺得做人一定要給人留點余地,說什麼也要給這個官迷搭個台階讓她下來。

于是徐眉站起來大聲道︰「我有個建議。」看到幾個人都靜了下來徐眉接著道︰「王大姐為人細心周到,她室舍長大家都沒意見,我舉雙手贊同。不過王大姐心腸太軟,她要是做了室長肯定什麼都搶著自己干,我們一定要找一位雷厲風行的姐妹協助她。」徐眉篤篤定定地把大家都看了一遍然後道︰「我建議選我們的田二姐為副室長協助大姐。大家同意嗎?」

「同意!」這回是趙廣榮搶著答。都是做老師的,徐眉的意圖她看出來了,徐眉是要給田菱這個刺頭一頂烏紗帽戴戴,讓她少找有點懦弱的王曉清的麻煩。

又是一致通過,連田菱都神色稍霽。這回是吳懿芝大聲嗆咳起來。

吳懿芝拉著徐眉的手央求到︰「我們出去走走吧,我好像吃多了。」

「要不要酵母片。」王曉清在一旁好心地問道。

「我就說跟醫生一個宿舍就是好。」徐眉笑,這個王曉清果然連藥房都搬來了。突然想起何暢也是醫生,不能老是表揚王曉清冷落了她啊,于是又道︰「等我肚子疼就找何暢,哈哈,我們宿舍有各科專家坐診。」

「若是肚子疼可不敢給你亂吃藥,掩蓋了癥狀可不是玩的。」何暢非常專業地道。

徐眉沖何暢拱拱手做多謝狀,就拉著吳懿芝下樓了。

兩個人下樓後就拐了個彎上了環山路,吳懿芝這才大笑出聲來。

「徐眉我服了你,這麼屁大一個宿舍還弄了個副室長,而且田菱那家伙還一副挺樂意的樣子!憋死我了!我一直憋到現在。」一邊笑一邊大聲咳嗽。

徐眉趕緊過去給她捶背,邊捶邊笑道︰「你這個丫頭也是個沒心沒肺的,下午白請我們吃了桃子結果連個副室長都沒撈著,還笑成這樣。」

那邊吳懿芝已經不僅笑得不能說話了,好像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只是雙手合十向著徐眉一頓亂拜。

徐眉想起岳飛手下大將牛皋就是給活活笑死的,不敢再惹那個瘋丫頭這麼笑下去,于是專心地給吳懿芝捶著背。

過去的種種仿佛夢一般,徐眉覺得又回到了從前,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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