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楓葉館迎面便是一株風姿雋秀的古楓樹高數丈樹干粗壯卻姿態雅然紅楓自空中紛飛而下若天女散花姚若正在樹下舞劍白色勁裝更顯出勃勃英姿。樹葉上下翻飛劍氣卷起庭院中牡丹花瓣隨劍而舞美不勝收。
還未練完忽生生停住自己不覺舞起了拈花劍法心中越難受收劍回屋。
小橋見姚若一臉惆悵默默接劍掛在壁上柔聲道︰「郡主瞧你又出那麼多汗沐浴更衣吧？」
姚若點點頭走進浴間一陣水意撲面而來浴間中水汽迷蒙白玉石雕刻成一葉巨大的荷葉四邊微微卷起引來天然溫泉為浴湯水面上撒著玫瑰、蓮花、菊花花瓣在水波中微微蕩漾。
姚若試了水溫擺手讓流水退下「你和小橋休息會兒這里不用你們服侍了。」流水將沐浴用品放于浴池邊掩門而出坐在門外和小橋說話。
「你猜今天郡主去楓林救什麼人？听說去了那人又不見了。」流水小聲問道。
小橋微搖頭「猜不到我看郡主久去不歸正說去找郡主便從天而降嚇了我一跳後來便叫了兩個內侍抬了軟轎出去。」
「听說要救的人不在了郡主只是笑笑拾了片楓葉便回來了。」流水黑眸盈盈而動一副小女孩兒模樣。
小橋從地上拾起一片楓葉低頭把玩著︰「郡主心地善良看著郡主擔憂姚將軍的樣子真心疼。」
流水亦點頭黯然道︰「我們呆會兒勸勸郡主吧。」
解了衣服把長挽在頭頂全身浸泡在溫泉中只覺一身暖意融融全身放松悲哀和擔憂漸漸遠去姚若娥眉微展閉上眼楮靠在浴池上昏昏睡去。
陰霾的天空荒寂的原野尸體遍布荒原已被鮮血染紅姚遠一個人立在這荒野中腰間別劍右手將頭盔抵在腰上披著姚若縫的披風背對姚若山風烈烈而過披風蕭蕭飛揚。
姚若被一陣巨大的喜悅擊中一面疾奔一面大聲叫道︰「爹爹！」長長的白色裙擺映在暗沉的荒原中帶來一抹世間亮色。
姚遠轉過身來溫柔地看著女兒低語道︰「若兒怎得穿得這麼少這極北之地天氣涼寒小心凍壞了。」
「爹你沒事他們都說你染了疫病我不相信你看你還不是好好的在這里。」姚若雙眼盛滿了欣喜心中郁結一掃而空父親就站在她的身邊她何必多問。姑姑要是知道了該是怎樣的高興。
姚遠點點頭「爹沒有生病爹很好。」
「爹我們回家吧姑姑見你回去病肯定就好了。」姚若拉起父親的手只覺冰冷。
姚遠緩緩搖頭松開姚若握著的手無奈痛苦的目光讓姚若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若兒爹回不去了！」
「爹回不去了來跟若兒告別以後要听姑姑的話照顧姑姑孝順姑姑知道嗎？」姚遠眼中盡是不舍想抬手最後一次撫模女兒的容顏卻似隔著千萬里再不可企及。
姚若皺眉道「不我們現在就回家。」拉起父親的手卻怎麼也抓不住。
「若兒記住爹的話爹才走得放心。」聲音猶在身影卻越來越淡在荒野中緩緩遠去漸漸模糊在荒野中。
姚若心中大痛恐懼感將她包圍撕扯著她強忍的堅強堅強的堡壘瞬間崩塌她哭喊著向姚遠的身影跑去「爹你等等若兒你說過不會丟下若兒一個人的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爹－－－」
驀然醒來竟是滿臉淚痕姚若只覺心痛難平心慌不已只草草擦干身子套上衫裙坐在梳妝鏡鏡前玉梳劃過長扯得生生的痛。
小橋流水听到聲響道︰「郡主我們進來了。」
姚若「嗯」了一聲望向鏡中的自己面色蒼白容顏消瘦眉頭微鎖眼中盛滿擔憂。
「郡主近來您瘦了不少不要太擔心了姚將軍心好自有福報定能平安歸來的。」小橋一下一下輕緩替姚若梳順長一面勸解道。
流水忙不迭點頭「郡主要顧好自己身體皇後娘娘還得您照顧呢！呆會兒去鳳梧居吧听輕雪姑娘說娘娘晚膳沒有用似又不舒服了。」
姚若微一笑轉身道︰「我知道了。」笑仍揚在臉上心卻越沉重夢中父親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她都記得如此清晰仿佛這不是夢境而是她穿越了幾千里去到父親那里親眼看到了他、听到了他、感覺到了他。
深夜姚若夜不能寐輕聲出屋獨倚欄桿。
靜夜闌月如霜晚風輕拂裙裳天空寥落數星在天空明明滅滅夢境如此真實讓心中的痛至今猶在。無凡送來的消息大同小異怎得叫她不擔心？
「郡主」蕭延極輕極輕的聲音自院外傳來姚若微愣微整面色揚起淡淡的笑容。他輕笑著自院外走入從黑暗中一步步走到如霜月光之下姿態閑逸。「夜深了為何還不就寢可是有煩心之事？可否與蕭延一訴？」
姚若看著他越走越近面容變得越清晰「四皇子不是也沒休息嗎？」
蕭延走上回廊立于姚若身側抬頭賞月依舊沉聲低笑「郡主不說我也知郡主為姚將軍擔心以致夜不能寐人之常情蕭延自可理解。」他頓了頓面上浮起一絲莫名的笑意似笑非笑「只要……不是擔心今日楓林中神秘人的安危的話。」
姚若輕低頭心想我帶兩個內侍抬著軟轎出去別莊上下內侍、護衛都知就算他知道又何妨復輕笑「四皇子說笑了怎麼可能？」
「郡主對軍隊中疫病流行怎麼看？郡主可相信？」蕭延斂了笑意扭頭看著姚若他的眸中是她從未見過的……認真！
姚若心中一顫難道戰報有假？爹這使的是迷惑之術？以爹的內功修為怎會輕易染病？爹瞞了皇上瞞了朝廷難道怕京都有敵軍眼線？這一切唯一的答案都指向一個結論︰軍中根本沒有疫病爹也沒有染病。
「四皇子意思是戰報可能有假？」姚若勉強才壓下心底的狂喜待平復了情緒才問他。
蕭延看著姚若笑容又漸漸浮上臉上眸光比天際的星辰還要明亮看著他面上肯定的表情姚若心中疑雲頓去越肯定心中這個答案臉色不覺明快起來。
「看來郡主心中已經有答案了蕭延告辭。」沉沉黑夜中蕭延走出楓葉居依舊閑雅悠然遙遙拋來一句話「郡主早些休息。」
姚若微微笑道︰「的確是旁觀者清關心則亂！」回屋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