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騎士與公爵 第十五章 燃燒的旌旗 下

作者 ︰ 紅戰列艦

「呦~~巴魯特!借你的房子住幾天。」當吉安娜從天窗跳進屋時,沉默的壯漢正在準備劇團下一場演出的道具。

「啊哈!吉爾!」愛麗絲像炮彈一樣扎進男裝的吉安娜懷里,差點把她的腰勒斷了。

巴魯特對這個朋友的神出鬼沒早以習以為常,可是他的客人驚惶得把面條吸進鼻子里。

「咳咳咳……」吉安娜抱著掛在腰上的小女孩,揚起眉毛看那個正在很惡心得把嗓子里的面條吐出來的家伙。「他是誰?」

「克蘭沃。」壯漢的回答一貫的簡練,同時一貫溫順得把水杯遞給他。

「是奧利芙的朋友!」愛麗絲騎在吉爾的肩上,伸手去抓帽子上的羽毛。

吉安娜很無語得看著這個縴瘦的青年,從他手指上的厚繭和因終日不見陽光而導致的蒼白臉色就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你是研究什麼的學者?」你總不會是因為仰慕圖書館管理員而女扮男裝的大小姐吧,吉安娜自嘲得撇撇嘴。

「失……失禮了,我是克蘭沃……是專攻歷史學的,哦,現在是劇團里的吟游詩人,你好。」

吉安娜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去握他剛擦過嘴的手,而是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很高興見到你,我是吉爾。」

「看來巴魯特你很喜歡收留這些養不活自己的平民學者啊!」她湊到正熟練得縫補戲團服裝的男人身邊。把愛麗絲摘下來粘在她養父的背上,「那幫我收留一對兄妹怎麼樣?」

男人停止了他手里的針線活,有些意外得看著神情異常嚴肅的朋友。「怎麼回事?」

「拜托,我沒法向你解釋,可是現在城里我只能相信你了!」巴魯特一瞬間有些恍惚得看著吉爾身後牆壁上的舞台用劍,不過立刻恢復過來,「我這里有炸漿面和冬瓜湯,應該夠吃的。」

「啊!謝謝你!」吉安娜幾乎忍不住想吻這個給她大哥一般溫暖的中年,果然男人還是要成熟才可愛啊!像克倫威爾那樣的壞小孩,只會給大家惹麻煩!

西線

戰場被雨點般落下的炮彈覆蓋,空氣中充斥著燒焦的尸骸的惡臭,漫天的濃煙和粉塵遮蔽了天空,現在抱著長槍縮在戰壕里的禁衛軍們甚至不知道那個漫長的被猩紅的火焰充斥的黑夜有沒有過去。這只帝都的新兵團是整個西線鳶尾花軍團中最幸運的,他們可以整晚听著遠處皇帝御座的本營里傳來撕心裂肺的殘叫直哆嗦,而不是成為那些被炸死在罐頭一樣盔甲里的勝利騎士的一員。

這不僅僅因為他們是貴族象征性參戰的標志,所以被騎士元帥大方得安排在後方,還因為他們的指揮官,這個日後被尊稱為「奇跡的查理」的查理,安大略子爵,非常幸運的擁有一個穿越來的侯爵弟弟。

不過現在奇跡也和他的士兵一樣,抱著腦袋蹲在步兵坑里,紅色的禁衛軍扁盔上,炮彈揚起的塵土一潑一潑澆上來。聖母保佑,他命令手下按照弟弟幾個月前就送來的圖紙挖壕溝純粹是吃飽了沒事干,可是當那邊聳立的鳶尾花大旗被一炮轟倒後,他是全團第一個連滾帶爬跳進溝的。

終于,世界末日般的炮擊結束了,夏6路皇帝很給面子的把拉來的所有炮彈一鼓腦丟都阿加門儂和他的騎士團的腦袋上。

鳶尾花帝國金字塔尖頂上的皇帝和元帥們幾乎全被這次炮火奇襲打成肉醬,那個幾天前莫名其妙得登上皇太子寶座的繼承人把他的軍隊和聖器朗基姆斯槍奉送給了不列塔尼亞的王,連自家門面的鳶尾花王旗都不要,卷起鋪蓋就跑了。

當禁衛兵團幾乎完好無損得從坑道里爬出來時,用景仰天神的目光崇敬得看著那個拯救他們的奇跡般的男人。你能相信嗎?他讓我們挖土時我還以為他是借機給我們下馬威,聖母啊!寬恕我們對大人的不敬吧!

「真是好小子!枉我沒白疼你!」查理張嘴大叫著舒展自己劫後余生的喜悅。

他的怒吼在手下的眼中再次如軍神般威風凜凜……這主要是因為大家都在耳鳴,所以認為他是在安排防務的關系。

「我們撤吧……你們在干什麼?」查理一扭頭,現他的手下們正在擦槍上子彈,井井有條得布置前線陣地時,幾乎嚇得心跳都停止了。

「大人!我們相信你!讓我們干吧!給那些不列塔尼亞的雜種瞧瞧!我們鳶尾花人不是好惹的!」

「是啊大人!讓那些騎士們看看,是誰在保護這個國家!」「鳶尾花萬歲!」「萬歲!」

「……」查理現在根本不知道怎麼表達他的匪夷所思,你們真的是禁衛軍嗎?不過他起碼知道,如果現在說個不字,指不定就讓這些被鮮血沖昏頭的家伙一槍崩了。

「啊哈哈哈哈!我明白了!跟著我,你們就等著享受光輝的勝利吧!」我們必須說查理作為他父親的兒子,他弟弟和妹妹的哥哥,是有那麼一點小聰明的。

「可惡啊~~」被逼著面對大6有史以來最強大兵團的查理躲在散兵坑里倉皇得翻找他的一大堆情書,「那小子的信到底在哪里!我記得有寫步兵壕溝使用說明的啊~~~」

「夏6路有很龐大規模的半摩托化兵團,甚至還有一戰式樣的坦克。」克倫威爾瞄著牆上的靶子,平舉著南邊送來的銀灰色左輪手槍,老管家在一旁專注得做著記錄。

「也許他能輕易擊敗落後一個世紀的騎兵團,可這並不能證明他已經強得不可戰勝……坦克他會用嗎?」「砰!」遠處的箭靶應聲而碎,斯圖卡特家的騎士們欽佩得看著「第一次」模槍的侯爵。

「這個時代並不是技術畸形,而是戰爭畸形,甚至根本沒有出現過步兵排槍的戰術,鳶尾花騎士在東線與異教徒土槍的戰斗嚴重使火槍的威力被低估,裝備也被延遲,可是要讓子彈穿透鎧甲卻比訓練一個合格的騎兵容易得多,真可惜啊,鮑溫德皇帝是個騎士,而拿破侖是個炮兵啊~~~拿破侖給我刪了。」克倫威爾甩了甩被後坐力震痛的手腕,指揮著老管家記電報。這就是壟斷了整個大6科技的貴族的奢侈嗎?連電報都不用擔心字數。

「其實夏6路能認識到火炮對于戰場的重要作用我已經很欣賞了,不過你當然不可能要求他連專門出現防止火炮殺傷步兵的戰壕都會對付,所以現在評議會對他不用太過擔心,禁衛隊已經給他教訓,所以他在沒把握以前不會南下,考慮到如今南方的工業生產力差他太多,我的建議是……」少年看著那雙空空的蛇眼,心里嘆了口氣,「只要他保證南方以屬國形式獨立和榮光貴族議會合法,那麼就號召鳶尾花境內的所有家族……向他投降。」克倫威爾猛得心痛了一下才說出來,不要怪我,阿爾托莉雅!我必須幫你做這個了斷,那面旗的歷史已經過去了,如果她要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把你帶走,那我就先親手毀掉她!

「殺了克倫威爾?」朱雀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父親!你把我送到他身邊當騎士就是為了這嗎!「這是你的騎士道嗎!」他憤怒得掙扎。

玄武看著被鐵鏈鎖著的兒子,皺著眉頭,「騎士?」

「是啊!父親!」朱雀眼里含著淚,「是誰從小向我訴說騎士的道義的!是你啊!是誰拍著我的腦袋說,‘要成長成一個偉大的騎士啊’!是你啊!是哪個光榮的騎士守護了母親的一生的!是你啊!」

「不要天真了!」玄武隨著兒子口中迸出的‘母親’兩子,一瞬間暴怒得踹向兒子的面孔。把他茶褐色的腦袋踩在腳下,「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是樞木朱雀!是我的兒子!你的血管里流的是東方的血!騎士!是誰屠殺我們的部族的!我告訴你了嗎?是騎士!你母親!你母親只是個連馬女乃酒都不會做的蠢女人!她處心積慮想讓你適應這些鳶尾花人的生活,想讓你忘了東邊的家鄉!我告訴你我的騎士道是什麼!只要那個侯爵死,西邊那個國王將與那些愚蠢的貴族和虛偽的騎士永遠殘殺下去!這身裙子一樣的東西我已經穿夠了!我不希望以後我的部族還要派我這樣的笨蛋來繼續穿!」

朱雀咬著牙听一個幾十年前被送到敵國的草原小男孩向他的兒子宣泄他心中,對那些剝奪了他的草原和馬女乃酒的渣滓們的騰騰殺意。

「你永遠是草原人的兒子,現在去證明給我看!」

「我明白了……」朱雀緊閉著雙眼里不知是什麼濕潤了他劇痛的內心,「我做……」

少年騎士猛抬起頭,甩開父親的靴子,和他的父親對視,他綠色的眼楮仿佛燃燒著熊熊的火焰,起碼這一次,他不再需要一個紅頭的天使來為他指引前面的道路了。

「杰雷米亞卿,這次能偵察到敵人的大本營,你做的非常不錯,我會向陛下建議給你功的。」

夏6路的第一騎士畢斯馬魯可-巴魯特-施因特伯爵用他的獨眼盯著手中熒熒得泛著白光的聖器,朗基姆斯神槍,這就是統治整個大6騎士的象征麼?哼,在炮火覆蓋的區域仍然完好無損,看來是真貨了。

「哈!多謝施因特殿下!」這個近乎奇跡般在火炮攻擊前逃離的青年此刻萬分激動,那些騎兵把他一直帶到了王座,這才使這位子爵的恥辱逆轉為無比的輝煌。等著吧!那些襲擊瑪莉安奴殿下的小人們,只要有我杰雷米亞在一天,一定要把你們一個個抓出來,未皇妃殿下報仇!

「大人!」不列塔尼亞的傳令兵開戰來第一次驚惶得沖進帳篷,「達爾頓將軍的部隊戰敗了!」

「什麼!」夏6路的將軍們全震驚得站了起來,一下湊到大議會提供的軍事地圖前,「那不是禁衛軍嗎?」是啊,又不是皇家騎士團,怎麼可能擊敗達爾頓!

「勿須驚慌!」被獨眼掃過的將軍們立刻鎮定下來,「按計劃去收拾鳶尾花的殘兵,向仙度拉底突擊的部隊也不要停下來,命令達爾頓匯報戰況。」可惡的榮光貴族們,果然還留了一手嗎!

「勝利!」「萬歲!」禁衛軍一片歡呼,不列塔尼亞人算什麼啊!那樣的沖鋒來幾次我們都可以打退!

查理擦著汗纂著弟弟的錦囊妙計,什麼把攔馬櫃用鐵絲連上,怎麼把火藥做成土地雷,士兵怎麼編排成三列放槍,怎麼把火油和襪子做成陷阱……這小子怎麼這麼陰啊!

「長官!我們下一步怎麼辦!」現在查理在禁衛的眼中已經是和騎士王並列的軍神了。

「我們……撤退!」什麼怎麼辦!你們還想逆推夏6路嗎!現在他紙上寫的我都用完了,你們還要打就自己打吧,我不管了!

「撤退?」「是啊!現在撤退他們肯定想不到,真不愧是大人啊~~」隨便你們怎麼想好了,查理無奈得擺擺手,拉上他的部隊開始了「榮譽的戰略轉移」,這支幸運的禁衛隊將會因為夏6路和大議會的協議,幾近無損的在不列塔尼亞軍眼皮子底下撤到南方,而且,由于是西線最後撤退的一批成建制部隊,他原本的名字也隨著鳶尾花王旗的落幕化為灰燼,取而代之的是即將在大6新歷史中熠熠生輝的「護庭第一番隊」。

此時的帝都則隨著皇帝的敗軍陷入恐慌,那個之前甚至沒人關心的王子成了皇帝,可是他連帝都都不敢進,拋下應由他繼承的財產,溜到北方的封地去了。

沒有了王的大義名份,貴族控制的禁衛和城衛關閉了仙度拉底的大門,把從阿鼻地獄中爬出來的騎士團敗兵擋在城外。

那些游走在皇帝和榮光貴族之間的中小貴族和商人猛然現,帝國的權利核心戰死在了西線,而大6的支配議會遠在南方,整個城市,是由代表皇帝的掌璽大臣威廉和他代表大議會的兒子斯圖卡特侯克倫威爾支配著的。

那麼帝國的未來,是由勝利騎士貴族的安大略家決定,還是古老的蛇纏劍家族做主呢?

「放棄帝都!你在說什麼瘋話!」激動的威廉拍著桌子,似乎恨不得上去扇那個不孝子兩巴掌。

「這里是大6的中央,夏6路不會放過的,大議會也不同意用太多利益交換他們被趕出快三百年的地方。」克倫威爾聳聳肩,那個議會為了讓他老老實實做傳話桶,派了好幾隊家族騎士來做他保鏢。

黛麗尷尬得望著桌子兩邊的男人,一個是她的丈夫,一邊是她的家族和愛子,馬克先生在她腳邊轉來轉去,可是黛麗已經沒心情抱它了。

「這和那些老不死無關!」外交老手因為兒子的背叛已經喪失了禮儀,「這是鳶尾花的王都!是勝利的旗幟飄揚了三百年的地方!哪個騎士的子孫把她拱手讓出是要遭天譴的!如果那個混帳想進來,行!那就踏著所有騎士的尸體來吧!」

「別想當然了!」克倫威爾咬著牙跳了起來,剛才管家傳話大修道院里沒找到阿爾托莉雅已經讓他喪失了坐著扯下去的最後一點耐心,「我就是討厭你們這樣!什麼狗屁榮譽榮譽的,不就是座城市嗎!建的一點也不合理!以後想修鐵路和煤氣管道都沒辦法!有什麼好守的!你想打仗你只管去!憑什麼要拉上所有人陪你一起死!還不明白嗎!夏6路入主已經是必然了,與其在這把血拼光,你不能換個有技術含量的方法嗎!游擊隊啊,刺殺啊,玩什麼不行!真是浪費我時間!衛兵!」

他跳起來猛得一拍桌子,一瞬間的霸氣把負責監視他的騎士都折服了。「是……是。」

「傳斯圖卡特侯的命令,通告全城放棄仙度拉底!即將到來的夏6路是個每天要吃小孩心肝一夜十八個處女的魔王!他手下的軍隊全***同性戀!不願意被他蹂礪的人跟著禁衛給我撤!倉庫里的糧食能運多少運多少,剩下的全給我燒了!全城的水井都記得給我下毒!皇帝的金幣都往運河里倒!跟我比狠!你以為董卓算根毛啊!」

「你!你!你……」威廉喘得像心髒病作一樣。「老爺!老爺!哎呀你這個孩子真是!」黛麗忙把他扶住。

克倫威爾大手一揮,「這不就不算‘拱手讓出’了麼!做事情要想辦法!你們!」

他的護衛們被嚇得跳起來,「是……是!」

「去開城門把外面的亂兵放進來,讓他們把皇宮的東西能拿走多少拿多少,這盆污水就潑他們腦袋上,哼!夏6路……我一個馬桶也不留給你!我呸!」給別人惹點麻煩事出來對克倫威爾來說實在是太沒有挑戰性了啊!

此時,策馬向著帝都飛奔的不列塔尼亞騎兵們,根本不知道大路盡頭他們的皇帝一心想插上旗幟的城市會以怎樣的姿態等著他們。

而這座即將迎來自己最後篇章的城市中,撫摩著妹妹熟睡的臉龐微笑的少年皇子魯路修,手持著短劍「哈迪斯之嘆息」,全身籠罩在黑色的斗篷中的少年騎士朱雀。以及提著蛇杖穿過蕭瑟的王庭,把支配大6三百年的騎士王族拋在腦後的少年侯爵克倫威爾。也將終結他們在各自輝煌曲折的人生中第一段的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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