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臉上帶著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以後的紅暈,臉上的疲憊全部不見了,容光煥地出現在餐桌邊,舒展了一體說︰「太舒服了。」然後偏轉身體,很認真的對正在那里擺碗筷的蔣肖說︰「謝謝你!兒子。」
蔣肖低著的頭不敢抬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臉紅的燙,擺碗筷的手也有點控制不住了。
蔣肖在那一刻暗暗下定決心,那就是絕不跟媽媽去提禮服的事情,自己已經長大了,有些自己的事情應該靠自己的能力去解決,而不是靠媽媽每天辛苦地工作去解決,等一下就找機會把偷偷拿媽媽的錢放回去。
做出了這個決定以後,蔣肖頓時覺的一身輕松了起來。
快樂的媽媽沒有現蔣肖的異樣她走到小小的客廳一個角落的櫃子里拿出了一瓶餐廳老板送的紅酒,這瓶酒已經放了很久了,家里只有媽媽有時候會偶爾喝上一點,但那一般是比較特殊的時候,平時從來不會拿出來喝的。
媽媽手里還拿了兩個玻璃杯,這也和平時不一樣,平時媽媽只拿一個杯子,而給自己的從來都是一杯果汁。
媽媽將酒倒了兩杯,她輕輕地將其中一只杯子遞給了自己,臉上帶著鼓勵的笑容︰「我的孩子,你長大了,媽媽祝賀你!」
蔣肖有點不知所措的接過了媽媽遞過來的酒杯,他腦袋有點懵。
媽媽輕輕和蔣肖踫了一下杯子,很清脆的聲音。
蔣肖抿了下嘴唇,心里感覺很不安,媽媽一直希望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而自己卻……
蔣肖不願意讓媽媽失望,他不敢想象媽媽等下現自己那卑劣的行為以後,會有多麼失望?會不會失望到不要自己了?這個念頭剛剛從腦袋里閃現出來,就立刻像毒蛇一樣鑽進了蔣肖的心里,讓他全身都不由的顫抖了起來。
媽媽看到蔣肖的樣子有點奇怪,她把手放到了蔣肖的肩膀上,輕輕喊了句︰「蔣肖。」
蔣肖把手里的酒杯輕輕放在了桌上,他把頭低的更厲害了,用很輕的聲音說︰「媽媽,我必須告訴你件事情,剛才我在你的包里偷了元錢。」
「啊?」媽媽失聲叫了出來,蔣肖更不敢抬頭去看媽媽表情了,他想媽媽肯定很失望,說不定還會很傷心。
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凝固了,陷入了沉默,蔣肖感覺過了好久,而事實上媽媽只是感覺很意外因此沒有馬上反應過來,但她並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因為她馬上伸出了手,輕輕的握住了蔣肖的肩膀。
「蔣肖,怎麼啦?出什麼事情了嗎?」媽媽的聲音很擔心和關切。
蔣肖抬起了頭︰「對不起,媽媽,我不應該偷你的錢!我……真的很對不起。」
媽媽眼楮里的神情很著急,她很擔心蔣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了,蔣肖清楚的看見媽媽深呼吸了幾口空氣,他知道媽媽是在努力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從小媽媽就是這樣去面對蔣肖和她所遇到的困境,媽媽也許不算很勇敢,但她很卻很堅強。
媽媽盡量冷靜了下來以後,她語也緩和了下來︰「兒子,不要感覺很丟人和內疚!因為第一,你做錯了事情,但卻能夠及時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道歉,這就已經很勇敢和了不起了,要知道,媽媽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不敢像你這麼勇敢的承認自己錯誤;第二,寶貝,你是媽媽最珍貴的財富,是媽媽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你有需要跟媽媽拿,這是正常的,也是應該的,明白嗎?你只是用了一個不應該的方式去處理了這個問題。
現在,如果你不想讓媽媽擔心,你能夠告訴媽媽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嗎?」
蔣肖小心的看著媽媽的眼楮,最後他相信媽媽確實沒有怪他,還是愛他的,他也沒有讓媽媽失望,這讓蔣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比較起來,晚禮服的事情就不算很重要了。
蔣肖如實的告訴了媽媽自己收到了同學的邀請,希望他下個星期六能夠去參加她的生日晚會,所以蔣肖希望能夠有件晚會穿的晚禮服,但他……
媽媽笑了。
晚上的晚飯氣氛很融洽,吃過了這頓晚飯,蔣肖現自己有點不一樣了,具體是什麼自己說不上來,但蔣肖知道自己開始想一些不一樣的問題了,在上床睡覺的時候,他偷偷地把床上的奧德曼和一些其他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用一個紙盒全部裝了起來,然後塞進了床底下,這些在昨天還是自己最喜歡的玩具,在這個沒有人陪自己說話,沒有人陪自己玩的房間里,這些是唯一陪伴自己的「同伴」,現在全部突然離自己有點遙遠。
也許以後自己還會拿出來看看,但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和它們交流了,甚至在把那把媽媽前年送給自己的模擬坦克放進去的時候,蔣肖還特意模了模坦克上的那個將軍,這個指揮自己玩具大軍的將軍曾經是自己抵抗一切的力量來源,每次從外面受欺負回來,蔣肖總會把自己關在房子里,指揮著將軍將那些假想的敵人用假想的方式打敗,然後自己就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入睡,雖然明天自己可能還會重復受欺負的經歷,但至少在每天晚上這個將軍都告訴他是勝利者,而這些也都將離自己而去了。
我已經長大,以後我要靠我自己保護媽媽和自己了!在睡覺前,蔣肖在心里對自己暗暗說道。
第二天早上,早早定好的鬧鐘把蔣肖從睡夢中鬧醒起來,睡意朦朧的蔣肖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還在睡夢里的他下意識的伸手把鬧鐘給模索到手里按停了,然後隨手一丟,繼續睡了過去,但突然他想起了什麼,眼楮猛的一下就睜開了,睡意也一下子也全無了,他趕緊抓起自己丟掉的鬧鐘一看,還好,只多睡了不到五分鐘。
蔣肖用前所未有的飛快的度迅套上了衣服,然後就起身趁著客廳里朦朧的壁燈,走到廚房,打開了燈,從今天開始,他要自己給自己和媽媽準備早餐,這將作為自己成年以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獨立和照顧好媽媽。
等到媽媽起來的時候,她驚訝的現桌上擺著熱騰騰的牛女乃和煎雞蛋,還有切好的面包片和女乃酪。
蔣肖從陽台上拿著一個籃子了進來,看見媽媽他就摘下了腦袋上的耳機,沖媽媽咧嘴一笑︰「早上好!媽媽。」
「早上好……蔣肖。」媽媽有點接受不過來。
在早餐桌上,媽媽慢慢地撕著面包,眼楮看著正在低頭吃早餐的蔣肖好一會兒,她才好像下定決心,把面包放在了面前的碟子里面,用柔和的聲音對蔣肖說︰「蔣肖,媽媽想和你談談,好嗎?」
「嗯,好的,媽媽!」蔣肖也抬起了頭,並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向媽媽回答道。
「蔣肖,媽媽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掙錢養活我們兩個,並照顧好你,讓你健康的成長!而你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專心學習,學習盡可能多的知識,這樣在你可以參加工作的時候,你才會有能力來更好的照顧媽媽,你說,對嗎?」媽媽盡可能的用柔和的聲音和商量的口吻與蔣肖溝通著。
蔣肖想了想,回答道︰「媽媽,我並沒有影響自己的學習啊!我只是在學習之余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幫助媽媽分擔一下家里的家務而已,媽媽不是也說我已經長大了嗎?那麼長大了的我就有義務和責任為家庭承擔義務,不是嗎?」蔣肖看到媽媽有點意外和吃驚的樣子,他知道媽媽等下肯定還要說,于是就搶先開口說︰「媽媽,你看我在洗衣服的時候,就順便听耳機復習昨天的法語課了,這樣只要善于利用時間,不正是你和我所常常說的要勞逸結合,善于利用時間學習嗎?
好了,媽媽,我去上學了,早上空氣好,正好出去跑跑步,順便把身體也鍛煉了!媽媽再見。」
蔣肖根本不給媽媽說話的機會,他抓起身邊的書包就飛快的跑到門邊,一邊換鞋一邊說︰「還有,媽媽,你就不用給我準備中餐了,學校有合理的營養搭配的中午膳食結構,完全可以滿足我的身體成長需要,不需要開小灶。」話音沒落,蔣肖就已經打開門出去了,留下幾次張嘴卻來不及出聲音的媽媽站在餐桌邊搖了搖頭,但臉上卻有著一絲欣慰的笑容,很快,一行滾燙的晶瑩的眼淚就悄沒聲息的滑落了下來,是那麼的突然!那麼的不可抑制。
牙牙學語的兒子,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