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師應道︰「我們先回去面見皇上,再做一些準備。最快也得一個月以後出。」
小道士一愕,心中暗思︰「原來是要回開封了,不知道那皇帝老兒長的什麼德行?他的皇後妃子一定都很漂亮。」
小道士不再說話,跟郭天師師徒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在小道士眼中,他們師徒一個是惡棍,一個是傻瓜。他跟在這兩個惡棍和傻瓜身後,悄悄打開鄭恩給他的那個包裹,里面有十幾片金葉子,七八塊銀錠和幾塊玉佩。小道士自是大喜,這些錢財夠他花銷一段時間了。
…………
一路曉行夜宿,不幾日,三人便來到了開封城。這一路上,三人很少交談。小道士每夜都要將那「火焰刀」功法修煉一遍,也只三五日,體內的寒冰之毒便已清除干淨。小道士每當無聊之時,便掏出他順手牽來的游戲機玩耍,這個游戲機是太陽能充電的,是以小道士並不擔心它會沒有電。郭天師初始還看了幾眼,後來卻看都不看。倒是鐵塵,每次盯著,卻總看不懂那是什麼。
到了開封,小道士拿出一錠元寶,換成銀兩銅錢,買了兩套新的道裝。第二日早朝時間,郭天師領著兩人,直奔皇宮。小道士在開封玩了一段時間,大街小巷都已熟悉。這皇宮戒備森嚴,每次他靠近皇宮之時,便會被守衛士兵呵斥走。是以皇宮以內,他從沒有看見過。
郭天師領著兩人,進了皇宮,兩邊的守衛見了郭天師,急忙施禮恭候,對小道士的來歷卻問都不問。
小道士第一次進入皇宮,如同第一進城的鄉下人,左顧右盼。皇宮里面的豪華自然不是外面的民房所能比的,地面是清一色的平整石塊,整潔得如同溜冰場。房屋高大氣派,畫梁雕棟,兩邊奇花異樹,假山飛檐,惟有在古裝影視片里才可以一窺端倪。
進得皇宮議事大殿,里面靜悄悄地,大殿兩側站著二十幾個官員,全都躬身而立,沒有半點生氣,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早有幾名滿身盔甲的武士擋住了三人去路,不讓三人再前進一步。小道士自然不敢造次,躬著身,垂著頭,站在郭天師身後再也不敢東張西望。心想︰「這些老東西都是官員,不知道郭威在不在里面?」
只听得郭天師道︰「臣郭無為參見陛下!」
一個生硬帶著幾分雅女敕地聲音道︰「郭天師免禮!」這自然是皇帝的聲音。
「謝皇上!」郭天師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
皇帝道︰「郭天師勞苦功高,連日奔波,為民除害,不知道最近有什麼收獲沒有?」
郭天師又是一拱手,道︰「回皇上,微臣輾轉搜尋,終于在城外三百里找到了烏鴉精,現今,那烏鴉精已被微臣收服。」
「好!」皇帝高興得拍起了手掌。朝堂之上也稍稍有了些聲息,自然是左右文臣武將一齊夸獎「郭天師為民除害,功德無量」「皇上洪福齊天」「天降祥瑞,為國除去大害」的阿諛之詞。
皇帝又道︰「天師身後站的何人?」
小道士心頭一緊︰「皇帝老兒終于現我了,總听人說‘伴君如伴虎’,希望這只老虎不要亂咬人。」
小道士移身從郭天師身後走出,正要躬身施禮,卻被郭天師背後一腳,踢倒跪在地上。
小道士心中暗暗咒罵,卻不敢站起身來。
只听皇帝又道︰「下跪之人,抬起頭來。」
小道士不敢違抗,抬起頭來。只見眼前站著四名全副武裝的武士,威風凜凜,目不斜視,讓人不寒而栗。武士身後,是九級台階,上鋪繡有飛龍在天的地毯。再往上就是張寬大精致的椅子,椅子上坐的當然就是皇帝了。
小道士看著皇帝,眼楮睜得圓圓的,幾乎要將眼珠子瞪出來。他實在沒有想到皇帝會那麼年輕,看起來只不過十七八歲。皇帝個子看起來並不高,皮膚黝黑,一雙眼楮朦朧,似乎還沒有睡醒一般。要命的是,皇帝竟然是他認得的。更要命的是,他打過皇帝。在小道士第一次來開封時,在小巷中踫到一男一女的兩個混混。眼前的皇帝,正是那天被他摔了一交的混混。
小道士趕緊垂下了頭,胃中苦水翻騰,心中暗暗叫道︰「背時……背時,這次真的踫上了個吃人老虎,希望老虎不記得我……希望老虎不認識我……」
小皇帝緊緊盯著小道士,猛地一拍龍椅,大聲喝道︰「左右武士,給我將他拿下。」
「是!」立時便有兩名武士跑了過來,一左一右將小道士雙臂提起。
小皇帝一揮手,又道︰「推下去,砍了。」
小道士大駭,幾乎叫了出來。就在這時,只听郭天師郎聲道︰「皇上且慢!」
小皇帝一抬手,兩個押著小道士的武士立時停了下來。小道士驚魂未定地看著郭天師。
郭天師道︰「不知皇上為何大動肝火要殺了他?」
小皇帝盯著郭天師,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日,朕和明月公主在宮外體察民情,被這斯無賴欺負了一回。」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議論紛紛,大有要將小道士五馬分尸的勢頭。
小皇帝剛說完,小道士已然大叫了起來︰「皇上冤枉啊!我不認得皇上,所以才會開罪皇上。」
郭天師眉頭一皺,又一拱手道︰「還請皇上息怒,此人雖然得罪了皇上,但是他曾助我收服了烏鴉精,為天下除了一大害。而且下次泰山狼虎谷除妖也少不得他。」
小皇帝略一沉吟,一揮手,有氣無力地道︰「放了他!」听語氣,心中十分不甘。
兩個武士突然松手,小道士早已嚇得腿腳軟,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
只听郭天師喝道︰「還不快謝皇上不殺之恩!」
小道士不敢說半個不字,翻身跪好,說道︰「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小皇帝哼了一聲,又一揮手,道︰「退朝!」說罷,站起身來,從一旁台階下去,轉入後面不見了。
朝堂之上頓時活躍了起來,幾個老東西走了過來。嘴中喋喋不休「小子命大」「郭天師辛苦了」。
小道士從地上爬了起來,急忙向郭天師道謝,一顆心兀自怦怦亂跳。跟隨郭天師來到殿外,但見藍天白雲,周圍的世界變得美好起來。清風徐來,大有劫後余生之感。
郭天師是皇帝欽封的國師,他隨時要為皇帝佔卜驅邪,是以在皇宮之內有他的住所——丹房
丹房只是一座小院,是郭天師修行煉丹的場所,有四個太監負責打理那里的一切。院落並不大,有十幾間房子,其中有一間便做了小道士的臨時住所。郭天師只有鐵塵一個徒弟,他為人喜歡幽靜,是以很少有人前來找他。
小道士在丹房住了幾日,每日除了練「火焰刀」功法,便是到處閑逛。皇宮面積極大,後宮是皇帝的住所,小道士自然不敢去找霉頭,那些前宮、太監房他倒是模了個遍。初始還有守衛呵斥,但是小道士一報郭天師的名號,便立即就沒有人問了。
到了第七日,郭天師突然派鐵塵叫來小道士。郭天師正在煉丹房煉丹,見小道士進來,立時從丹爐旁拿過一只瓷瓶,遞與小道士道︰「你曾得罪過皇上,今日我正好煉好一瓶‘生香丸’,你拿去進獻給皇上,也好平他對你的怨恨之氣。」
小道士心中一陣感激︰「我曾與郭天師有過沖突,沒有想到他不僅救過我的性命,還處處為我著想。」他從郭天師手中接過瓷瓶,道︰「有勞天師為我費心了。」
郭天師一甩拂塵,道︰「你我都是修道之人,也無須太過客氣。我見你是可造之才,才有心提點你,我且問你,你可知道修道之人所謂何事?」
小道士略一思索,道︰「除魔衛道?」
郭天師從椅子上站起,來回走了幾次,意味深長地道︰「除魔衛道是我輩分內之事,真正的目的是月兌離生死輪回,以求長生之道!」
小道士心頭一震,已經驚呼出口︰「長生之道?那……那怎麼……可能?難道天師已經找到了長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