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小道士做了一夜的噩夢,他夢見自己被獄卒綁在木架上,用烙鐵烙肚子;用鉤子鉤舌頭;用夾子夾手指。等他從噩夢中驚醒時,身上已是一身冷汗。
天亮了,太陽隱在雲層之中,天氣極其悶熱。晌午時分,大牢的門打開了,進來的不是老婆婆,而是一個妙齡少女。小道士看到她,不禁驚叫了起來︰「公主……」
進來的正是公主,公主滿臉愁容,眼楮紅腫,想是哭過很久了。她手中提著一個竹籃,還是一身白色衣裝。小道士嘆息了一聲,他知道公主是給他送行的來了。
公主來到小道士牢門前,默默地將手中的竹籃放了下來。小道士盯著她,微微一笑,道︰「沒有想到還能見到你?」
公主看了一眼小道士,馬上低下了頭,輕聲道︰「對不起!是我貪玩,連累你了。」
小道士看著公主,呵呵地笑道︰「對于我們道家來說,生死只是個輪回。說不定十幾年後,或者千百年後,我們還會再相見的。」他說得非常的輕松,好象無所謂一般。
公主道︰「你說得那麼輕松,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可是對于我來說,只因為我貪玩,卻害了一條性命。」說著,兩行淚水滴了下來。
小道士大驚,叫道︰「公主,你不要哭,不要哭好嗎?誒!給我說說,你這幾天怎麼樣?」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死時,公主會為自己哭。
公主擦了擦淚水,彎下腰打開了竹籃子,從中拿出幾盤菜來。一盤魚;一盤瘦肉,還有兩盤素菜,居然還有一小瓶酒。公主道︰「你吃吧!我是太後的女兒,自然不會有事。只是害得你要被砍頭,心里難受得狠。」
小道士默默地拿起碗筷,又將那瓶酒拿起,品嘗了一小口。嘆了口氣,道︰「要是有啤酒就好了,可惜我再也喝不上了。」
公主輕聲問道︰「啤酒又是什麼酒,我從沒有听說過。」
小道士苦笑了一聲,道︰「那是我們那個地方的酒,這個世界是沒有的。」
公主道︰「你……你是哪里的人?以後我……我叫人送你回去。」她所說的送小道士回去,自然是送他的遺體了。
小道士笑道︰「那是不可能的,到我們那里要一千多年的。」
公主眼楮睜得大大的,心想︰「可憐的江成,知道自己要死了,就開始說胡話了。」她心中不相信小道士說的話,臉上立時表露了出來。
小道士又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便是說了你也不相信。你一定在想,‘既然要一千多年,那你又是怎麼來的?難道你也走了一千多年?’嘿嘿!我可不是走來的,我是被雷劈來的。」
公主十分不解,問道︰「你當真是被天打雷劈過來的?」
小道士「噗」地笑了起來,道︰「我沒有被天打,我只是……只是被雷劈。唉!不說這些了,我很難說清楚是怎麼回事的。」
公主「恩」了一聲,又道︰「你們那里有些什麼我沒有听說的東西?說給我听听。」
小道士清了清嗓子,道︰「我們那里都在用電,也就雷電的這個電。比喻說,我們上樓用的梯子叫做‘電梯’,人上去後,它可以自己上下移動。出門有‘電車’,人上去後,比你們的馬車跑得還快;可以跟遠方的人通話的叫做‘電話’,便是你人在千里之外,也可以听見聲音;做飯的有‘電爐’。嘿嘿!還有很多很多。」
公主若有所思,道︰「那你們坐的椅子一定就叫‘電椅’了?」
小道士正在扒一口飯,忍不住「噗」地噴了一大口。公主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問道︰「怎麼了?難道沒有‘電椅’?」
小道士笑道︰「有,有的。只是沒有人願意坐上去。因為在我們那里,有很多地方,給犯人執行死刑的時候,就是放到電椅上電死的。」
說到「死刑」,兩人都是一怔,馬上就想到小道士也要被執行死刑,兩人都是緘口不語。公主心想︰「你馬上就要被執行死刑了,我只想讓你再開心一會兒,你死了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內疚一輩子?」
小道士知道公主心中難受,馬上笑道︰「我們那里還有一種電床,倒是有很多人想躺上去。」
公主強裝歡笑,道︰「那卻是為什麼?想必那種床,在人睡覺的時候會像秋千一樣蕩來蕩去?」
小道士一臉壞笑,道︰「那倒不是蕩來蕩去。而是人躺上後,床下面有樣東西可以托著人的腰部上下起伏,而且度可以調節。」
公主太過單純,自然無法聯想到那是怎麼回事,奇道︰「這到是怪了?人躺上去,身子上下起伏,那樣舒服嗎?」
小道士點了點頭,道︰「當然舒服,舒服得不得了。只可惜我沒有試過,因為那床賣得很貴。」心中暗想︰「男人躺上去,女再坐在男人身上,省力又刺激。那當然舒服了,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試試。」
這時,只听得大牢外一陣喧嘩聲。公主臉色一變,整個人像是突然沒有了力氣一般,向後退了一步。顫聲道︰「你……你還有什麼心願沒有?」說著,眼淚又滴了下來。
小道士扒著飯,心想︰「我自然還有心願,那就是沒有踫過女人,只可惜你又不答應,再說也沒有機會了。」他抓了抓頭皮,裝做思索的樣子,又快地扒了幾口,將剩余的飯菜一掃而空。過了片刻,才道︰「沒有什麼心願了,可以安心的上路。」
這時,大牢門打開了,走進來四個獄卒。那四個獄卒一見公主,急忙施禮,齊聲道︰「公主千歲!」
公主定定地看著小道士,看了大約兩分鐘,這才彎腰將碗筷都收拾了。提起竹籃,向門口走去。
小道士看著她背影,突然心中一動,叫道︰「公主……」
公主回過身來,看著小道士,眼中的淚水又在打轉。幾名獄卒看到這些,心中均想︰「若是公主肯為我流淚,便是要砍我的頭我也願意。這小道士當真是厲害,竟然能得到公主的垂青,只可惜他就要被砍頭了。」
公主看著小道士,眼神中在詢問。小道士本來想要公主給他一個擁抱,但看到公主純真的眼神,心中不忍再讓公主為自己為難。笑道︰「公主,我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