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如心里想這樹耐旱性又強,根系達、這次又得到這麼多天然的有營養的雪,這老椿樹來年一定長的比往年更茂盛,因為樹根的那堆雪夠它吃一、二年了。
悟空對秋如道︰「既然雪這麼大,明天我們不做生意了,去茶館看看吧,陳師父他老人家現在一定累得腰酸背痛的,而且還會不停地說「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我以佛祖的名義請求你們不要再下了,再下百姓要遭殃了,請求雪們不要再下了,阿彌陀佛!」
悟空學著陳一玄的模樣,雙手合攏,說了兩句話,逗得秋如止不住笑起來,過會兒才道︰「行,明天咱就去幫他老人家一把,要不他該說咱們不懂事,只顧自己,不理會他們師父徒弟的!」
悟空笑道︰「師父哪是那樣的人!他一生都是個吃齋念佛的和尚,一輩子行善積德,他是菩薩心腸哪會怪我們什麼!我們去呢,他會很高興地多兩個幫手,我們不去呢,他也不會說什麼,直當我們忙而已。他會帶朱借、沙義淨、小玲、喬喜四人很好地完成既定任務的。我們去啊,無非是混兩頓飯而已!」
秋如听著笑起來道︰「你是去混飯,我可不是!咱倆要劃清界限,我可不想和你同流合污,欺騙親人!」
悟空用手模模臉,把剛落臉上的雪拍下來,以防變成冰水,听秋如這樣說,也不惱,只是笑道︰「咦,你怎麼這樣說話,什麼叫不和我同流合污?敢情我是干違法的事,我干活吃飯不正常嗎?我這干一天活,累死累活的,陳一玄最起碼得管我午飯吧,那可是我辛勤勞動換來的,我可沒有白吃飯!咱們現在又不是茶館里的人,我師父不給我開工資,中午管我頓飯總是應該的吧。我干一天活兒又不收他錢已經夠好的了!」
秋如道︰「你看你,剛離開碧雲茶館幾天就把師父當外人了,也不知道他當初怎麼收你做了大徒弟?收了你這忘恩負義的人,給你師父干一天活還要收工錢!白收你當徒弟了!」
悟空還是不惱,道︰「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親是親,財是財’嘛,親兄弟還明算帳呢,我跟師父的情意是情意,干活那是干活,兩不相纏,他有難我會救他,而且分文不收,他要是讓我幫他干雜活,那他一定得付工資。現在你們凡間不都這樣嗎,況且干活兒給錢是自古以來便有的道理,我哪能破了祖宗定下來的規矩,你說是吧!」
秋如生氣道︰「是什麼是!難道你不是人?說什麼‘你們凡間’,就跟你真是神仙似的!」
悟空見秋如生氣了笑得更厲害道︰「我當然是人了,我不是什麼神仙也不是什麼外星人,放心吧,正宗的土生土長的地球人,怎麼你生氣了?」
秋如見他這樣一臉皮笑,湊近來說,心里更氣,不再接他話,扭身回到自己房里,關門時也沒忘用力一推,只听「當」一聲便合上了。
悟空見狀,卻忍不住心里暗笑,想道︰「跟她說幾句玩笑話,她倒當真了!她說我不是人我都沒生氣,她倒生氣了!這丫頭真是開不起玩笑。」當下決定,以後不跟秋如說這樣的玩笑話了,省得她生氣了,自己得半天哄。
現在的女孩兒都像女天神,你得小心翼翼地供著,這天神稍不順意便要把你苦心上的供全部都踢了,讓你重上一桌。
上供的人自是苦不堪言,但也沒有辦法,誰讓咱當初請的是這尊神呢!只能怨自己當初去廟里選神時看走了眼,當時只是覺得這神相貌豐清,體態端詳,看上去像個能護家的主,都希望這神請回家能給自己帶來好運,可是沒想到的是,這天神自從到回家來後便天天鬧脾氣,不是嫌隻果不夠新鮮,梨不夠甜,就是怨餅干不夠脆,燒的香不夠高,只讓上供人頭痛不已,沒辦法,過幾天再把天神請回廟里去。
可是,讓上供人無奈的是,沒過幾天,這神卻自動從廟里返了回來,而且賴在上供人的家里不肯走了,對上供人說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走,現在你要為你前天的行為向我道歉,否則會給你好看,上供人知道此天神一定不會拿出好看的東西給他看,所以嚇得趕忙向天神道歉。
從此,女天神便長期呆在上供人家里,這上供人也是每天小心翼翼的侍候女天神,而且後來習慣了,反而覺得好了,逢人便對人家夸耀說,你看俺家那尊神多厲害,自從到俺家後就沒見過別的神來到俺家串過門,省了不少燒香的錢哩!
悟空心里想到這個絕妙的比喻,心里忍不住偷偷樂了,邊笑邊搖頭回了自己房間,心里又想晚上吃飯時把這個比喻當笑話告訴秋如,她一定會笑得噴飯,到時候自然就不生氣了。
悟空想到此,得意洋洋地在床上躺了半個下午,休息夠了,爬起來,走到大街上,去幫巷子里的鄰居清掃路上的雪。鄰居大嬸大媽們都夸小石是個好孩子,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又問徐蘭說他那口子去哪了,徐蘭不知道內情,用眼神使給悟空,讓他回答。
悟空只道說秋如在店里忙了一個上午很累,現在在屋里睡覺呢。不一會兒,悟空便與那巷子的街坊鄰居打成一片,與他們一起說說笑笑。
巷子里只有兩個男士,一個是悟空另一個是個約五六十歲的老頭。穿著灰黑的土布棉襖,口里吸著煙,只在嘴里叨著一動不動的,不時有青煙從他嘴里冒出來。
這青煙在他的頭頂處散開,煙霧也變得越來越淡,雪花穿過霧雲落到地上,看上去有種很別致的感覺,這感覺是什麼樣子,悟空卻說不上來。這老同志頭上戴一頂農村老頭常見的呢灰帽子,腳下是一雙人工做的黑面布鞋,只是這鞋是夾層鞋,里面有一層是套了棉花的,算是一雙正宗的農村棉鞋。
老同志雖然年紀有些大,眼神卻很好,一把鐵鍬使得老響,使得鏟上的薄冰厚雪出清脆的響聲。老同志的還是個喜歡逗樂的人,不時和身旁的年紀大一些的婦女開的玩笑,大概婦女們跟老頭是同輩,幾個人嘰嘰喳喳隨意說些什麼,沒什麼顧忌,在悟空听來倒是有點兒打情罵俏的感覺,看來這老頭年輕時也是一個談戀愛的高手,只是在年輕怕是沒有戀愛機會便成了親。
這老頭對悟空也很友善,在這條街上,有二十幾個人,卻只有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都感到同胞力量頗小,要團結起來。于是,這老頭有一搭沒一搭同悟空說著話,到不再和周圍的婦女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