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縣向西走,走不到三個時辰就到了西歧鎮,西歧鎮很小,只有瑾縣的三分之一大,經濟很是蕭條,街上的鋪子也早早的關了門。
當季優好不容易走到西歧鎮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走到石牌坊下,季優抬頭瞻仰著古味十足的牌坊,西歧兩個字是用狂草書法題的,歧字最後一畫上畫了一朵花,看那花朵的形態,她覺得很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這時迎面吹來一陣風,將她的衣袂吹得翻飛起來。
「黑曜,我們今晚就在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瞻仰完了那兩個大字,季優對著旁邊安靜的黑曜說道,奇怪了,黑曜怎麼這麼安靜。一路上它都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怎麼到了這里它就這麼收斂了。
狐疑的回頭看了它一眼,見它滿臉的警惕,她有些不解,黑曜真的很不對勁,「怎麼啦,黑曜。」
黑曜沒有回她的話,眼楮警惕的向四周望了望,鷹嘴張了張,雖沒出聲音,季優已听到它說了什麼,她不安的向四周望了望,也沒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啊,就是風大了一點呀。
「走啦,再晚我們就沒地方可以睡覺了。」季優拉拉黑曜的翅膀,向前走去,風越來越大,吹起地上的落葉紙屑滿天亂飛,仿佛在印證黑曜剛才所說的話。
「小優,小心,這個地方妖氣很重。」
季優邊走邊嗤之以鼻,妖氣!她活了十六年,從沒听說過哪里有妖怪,可她剛走出齊都,什麼怪異的事都讓她給踫上了,是她太倒霉了還是她運氣太好了。
「老板,我要住宿。」好不容易找到個旅店,季優累得已經快趴下了,這個鎮真的太「小」了,小到她走了兩公里才找到一個旅店,而這個旅店怎麼看起來怎麼怪異,門口的招牌斜掛著,蜘蛛網在上面結了一層又一層,不仔細看還看不出這是一個旅店。
走進來就是一股霉氣撲面而來,讓她胃里一陣翻騰,走到櫃台處瞅了瞅,上面的灰塵怕是有一尺厚。她忍不住想,西歧離瑾縣也不遠,怎麼就蕭條成這樣了,看看這屋里的灰塵,這里究竟有多久沒人來了。
「住宿?對不起啊,公子,我們這里已經客滿了。」掌櫃抬起頭來,懶洋洋的看了季優一眼,然後又垂下頭去。
「什麼?客滿了。」季優不敢置信的尖叫起來,看這破破爛爛的一個地方,怎麼還會有人上門,而且還客滿!真讓人難以相信。
「老板,我們是過路的,只在這里叨擾一晚上,你可不可以幫我們騰個屋子,有一張床也是好的。」季優退而求其次的道,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反正有黑曜陪著她,想來她也不會出什麼事。
「真的不好意思,我們的柴房都被人佔了,公子,你還是另尋他處吧。」這一回掌櫃連頭也沒抬起。
季優有些憤憤不平道︰「我要找得到地方還來你這里干嘛。」
掌櫃不再說話,仿佛站在那里的只是個沒有生命的人,季優也不是耍諢的人,見別人不搭理她,她只好訕訕的退出旅店,站在大街上,看著黑漆漆的街道,心下有些害怕,雖說在外打滾了一個多月,可是還是不習慣這樣黑漆漆的夜晚。
「黑曜,我們現在怎麼辦,沒有地方可住,我們只能去找個廟子借住一晚了。」季優有些不甘心的回頭瞪了一眼旅店內的掌櫃,這一眼卻像是被冰水兜頭澆下,讓她全身瞬間冰冷。
只見掌櫃已抬起頭來,他的臉潰爛得不成形,臉上摻出點點血跡,似乎還有蒼蠅在上面爬來爬去。他的眼楮閃著詭異的光芒盯著她,就像她是他的獵物般,剛才她怎麼沒現這個人長得這麼恐怖。正在這時,掌櫃向她裂嘴一笑,季優頓時覺得頭皮麻,她定了定心神,拉著黑曜一步步向後退去。
「快跑。」季優說完,以生平最快的度跑離旅店,黑曜眼露精光的回看了一眼掌櫃臉上莫名的笑意,然後隨著季優向鎮外奔去。
「呼呼呼,好恐怖,好恐怖啊,這世上怎麼有人長得這般恐怖?」季優拉著黑曜狂跑了一陣,覺得安全了才停了下來。
黑曜在一旁不說話,它總覺得剛才那掌櫃很詭異,可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那雙眼楮泛著紅光,正常的人應該都不會是這樣的眼楮吧。
季優靠在牆角處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鎮定下來,抬頭才現自己現在身處的地方比剛才還要恐怖。
不知不覺,他們在奔跑中已跑到野外來了,四周的樹葉在風的吹拂下出陣陣‘唰唰’聲,樹枝搖晃下投射出層層疊疊的陰影,就像是鬼魅們在張牙舞爪,季優嚇得向黑曜靠近了些。
「黑…黑曜,你…你說,會不會有…有鬼啊?」季優膽子再大畢竟還是個小女孩,更何況剛才經那掌櫃那麼一嚇,現在更覺得周圍一切都顯得陰森而恐怖。
黑曜伸出翅膀輕輕拍撫著她,希望能帶給她安心的感覺,低頭就著朦朧的夜色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它心疼的道︰「小優,別怕,就算有鬼我也不會讓它傷害你的。」
季優覺得一陣窩心,她剛想說句謝謝,耳邊卻傳來尖銳的笑聲︰「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季優被這突來的笑聲嚇得陣陣瑟縮,尖銳的笑聲和著詭異的環境,嚇得季優險些暈過去,她不會這麼倒霉吧,走到哪里,哪里就霉事怪事不斷。
「黑曜,留下你懷里的小姑娘,我讓你安全離開。」笑聲漸歇,一名身穿白衣,面帶白紗的女子向他們所站在的方向急掠來。
黑曜帶著季優向一旁閃去,成功的躲開白衣女子伸過來的魔爪,季優卻嚇得目瞪口呆,那不是人的手,分明是只爪子,一只狐狸爪子。
她暈頭轉向的想起,早先黑曜說的有妖氣,難道眼前這白衣女子是妖精,嘿嘿,是妖精不是鬼,太好啦,她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妖精長什麼樣呢。季優神經大條的想道。
一掃剛才的委靡害怕,季優雙眼放光的盯著離自己不遠的白衣女子,很客氣的道︰「你好,我叫季優,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可以做朋友嗎?」她說完還恭敬的伸出一只手去。
白衣女子愣愣的盯著她的舉動,對她友好的態度有些模不著頭腦,照理說她應該對她甚是防備,但是她的反應卻是這樣古怪。她眼瞼微垂,看到她手上的紫金玉鐲時,眼神有一瞬間的凝滯,但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了。
紫金玉鐲!傳說中的仙界之物,如果她能得到這樣東西,那麼她的修行勢必會事半功倍。
忍了半晌也沒忍住見到仙界之物的激動之情,白衣女子也學她伸出手去握她的手,就在兩手相踫的一瞬間,奇怪的事情生了。
一道金光自兩人交接處散出來,季優只覺得暖暖的,可白衣女子沒那麼幸運,那道金光直接向她的面頰射去,就像是帶著高熱的火焰般一下子燒毀了白衣女子謀面的面紗。
衣女子慘叫一聲,狼狽的摔了出去,跌坐在地上,她揮舞著手將臉上的火光撲熄,可傳來陣陣的焦臭味還是讓她胃很不舒服,她回過頭來難以置信的瞪著滿臉無辜的季優。
「可惡,你竟然使詐。」憤恨的瞪著季優,看她一臉天真的神情,沒想到內心如此卑劣,竟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襲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你沒事吧。」季優滿臉焦急的神情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她根本不知道剛才生了什麼事,只是滿心期待能與眼前這妖…呃,是美女成為朋友,可是那道金光是怎麼回事?
「你以為你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就會相信你,有本事別玩陰的,我們正大光明的打一場。」白衣女子憤懣的站起來,杏眼圓瞪,只是那張原本嬌俏的臉被濃煙燻得黑黑的,看不到本尊了,頭也被燒得焦黃焦黃的。
季優看她那狼狽的模樣,忍不住掩嘴想笑,可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傷了她的自尊心,她忍了會兒才道︰「我真的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對不起,要不我幫你擦擦。」
說罷,季優快步走向她,黑曜本能的伸出翅膀想攔住她的去路,但看了看白衣女子,心想她也傷不到她,所以才放下了翅膀。
白衣女子見了她的舉動嚇得直往後退,「你不要過來,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季優有些受傷的停下腳步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既然你不願和我做朋友,那我們就先走了。」季優轉身就往黑曜那邊走去,可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取出懷里的藥放在地上,「這是我隨身所帶的傷藥,希望能對你的燒傷有點幫助。」
說完再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她才同黑曜向鎮上走去。
白衣女子恨恨的瞪著一人一鷹的背影,季優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那麼為什麼黑曜同她在一起不會有事,而她一踫她就會遇到這麼大的反彈,難道說只有恢復本尊才不會受仙氣所影響,她彎下腰拾起地上的白瓷藥瓶,她想她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