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星風,感覺好像不太對勁。」
敦有些擔心,一個人的性格突然大變,是好是壞,這可難說得很。
「其實也不是不對勁,星風近來壓抑太久了,如果不爆一下,恐怕會出大問題。而且……」
星雲並沒有繼續說下去,那個答案,對星風來說,似乎殘忍了點。
「既然你們不知好歹,就認命吧!」
那灰衣人話音剛落,數十人已沖了上來。一時間,刀光劍影,血肉翻飛。
第一時間,星雲將布洛迪負于身後,他沒有沖上前,而是站在了星風身後,負責警戒後方追擊而來的敵人。
星風嘴角有笑,那是一種近乎殘忍的笑,寒冷,沁人心肺。祭司的護衛技能在戰斗的開初,就已經加持在己方人員身上,接下來的,是所有人一生也忘不掉的華麗的死亡樂章。
晶瑩的藍色光芒從星風雙掌間噴薄而出,宛如投石入水面,激起的層層漣漪,瑰麗的藍色波紋,帶來的是血色的漫天紅雨。當波紋散去,呆若木雞的眾人才膽寒的現,除了星風五人外,數十灰衣人,只剩不到十個還能勉強站立,其余,皆為,勉強能瞧出斷臂殘肢的團團血肉。饒是見慣了生死的眾人,竟也忍不住面色青白的當場嘔吐。
趁著大家還怔愣著,星雲一把抱起星風,大喝一聲「還不快走」,當先越過尸橫遍野之處,沖入了鬼魅難測的千針林。
看到星雲的舉動,電和敦也立即反應過來,扔下早已淪為尸體的角獸,跟在星雲身後,消失在千針林里。
「我們。怎麼辦?」
剩下地灰衣人。怕是永遠也忘不了那雙翡翠般地眼瞳。和里面名為暴虐地血紅。
「還能怎麼辦。如實上報。連領都死了。難道我們幾個還能繼續狙擊他們?」
帶著強自壓抑下來地驚恐。幾個殘存地灰衣人用魔法水晶記錄了血腥地現場後。消失在了陡峭山崖間。
「星風這是怎麼了?」
找了個比較偏僻地角落。星雲將暈睡過去地星風放了下來。一直跟在後面地敦。瞧著不太對勁。湊上來問到。
「星風這是透支了魔法力和精神力,現在他整個人都陷入自我休眠中,看樣子,起碼要明後天,才能醒過來。」
「星風他……」
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敦,也沒忽略皺著眉頭的電,星雲站起身。面對他們二人。
「有什麼話,就說吧。」
「星雲,不要這樣。我不是說星風……,我只是很奇怪,以星風的等級,他不應該有這麼厲害才對啊。瞬滅誒,這啥概念?」
「其實,這招對星風來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吧?」
電不說則已,一說就正對點上。
「對。這招以星風目前地能力來說,是不能釋放的,可是,因為他是冰元素體,有百分之十五左右的增幅力量,是以,在危急關頭,能以自身的全部力量為代價,出其不意的滅了敵人。」
星雲並未完全吐實。至少,關于這招必須要敵人身上有傷口才能得逞的事,他沒有告訴電和敦。經過了星風和瑾的事,對于感情,星雲冷靜了很多,在沒有完全信任對方時,保留一點底牌,對大家都好。
「這里還是不太安全。我們朝前走,我記得再過去一點。有幾個比較隱蔽的山洞。只是。有十多年沒來過了,也不知那里被佔沒有。不過,那地方至少能遮風擋雨,比起這里,還是要好的多。」
敦搶先一步抱起星風,在近距離瞧見他真實地樣子後,心,再次苦澀了一下。星雲沒有拒絕敦的幫助,要他一個人又背布洛迪,又抱星風,還是強求了一些。況且,看得出,敦對星風的感情正處于掙扎中,雖然不太明白那是為什麼。
敦所說地地方是一片小型的地下溶洞。幾人進去看了一圈,沒現什麼人或魔獸留下的痕跡。
「看來這里還是沒人來過,這兩天我們就暫時先在這兒休息。幸好從中心城出來的時候,東西準備得多,飲水和食物都不需要擔心。」
拾了些干燥的草枝回來,鋪弄平整,墊以薄毯,算是給星風當床了。
弄好這一切,大家開始呆,不自然的氣氛好像突然就把眾人籠罩了。
「我說,大家還是開誠布公的談談吧,這樣一點一點曝露的感覺太讓人不舒服了。」
「好,其實我跟星風都是南大6的半精靈,只是,星風地精靈血脈濃度要高于我。」
說著,星雲也解除了變形術的偽裝。
比星風略淺一些的及肩綠,祖母綠般的眼瞳,耳朵稍稍短而凝實一些,不像星風的長耳,尖端都薄得透明了。臉型上兩人大致相似,粗一看,的確有些難分辨,可細看看,他倆還是區別很大,至少,那雙眼楮,就挑明了身份。人人都說,狹長的眼顯得柔媚,可星雲並非如此,只要不故意挑眼,他的眼反而會給人一種氣勢凌厲之感,這應該就是人類親王血脈的遺傳吧。
「至于到北大6來做什麼,說實話,我真地不太清楚,星風才知道具體原因,本來應該是他一個人來的,我是听到消息後才追上的他。」星雲聳聳肩。
「咱們在海上遇到了納迦族,幫了他們一個忙,所以得到了他們和羽族的關照,借由他們的幫助,我們才順利的到達了北大6。至于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我是草原精靈。」
電的聲音很沉悶,眼楮也死死的看著地下,仿佛那里有絕世珍寶。只說了這一句,他就抿著嘴,不再開口了。
敦無聲地嘆口氣,向有些不知所措地星雲解釋。
「電是草原精靈,我們則是被草原精靈護衛著的獸族。因為彼此依附地關系。我們幾個和電從小是一起長大的。這次出來,是因為,族里要從電和他弟弟之間選一個接任精靈王的位置,只有完成了長老們布的任務,才有資格競爭。所以,我們幾個都盡力想幫他完成任務。」
不知為什麼。當敦說到電的弟弟時,有一種叫傷痛的情緒,染上了電地眉梢唇角,奇異的撞疼了星雲的神經。
「如果需要我們幫忙,直接說一聲就是,咱們還是朋友不是?」
低眉垂目的電,終抬起頭,直直的看向,對面那個糅合了剛強與柔弱的少年。對于草原精靈來說。善騎射的他們,是矯健而強壯的,和森林精靈縴細敏捷的外形大相徑庭。森林精靈略顯單薄地身軀在他們看來。難以抵擋漫天風沙,暑熱嚴寒。可是,緣分這個讓人捉模不透的東西,偏偏就將兩個生活環境甚至人生理念毫不相同的人,給牽到了一起。
電剛想說話,卻听到一聲異響。
「誰?」
電和敦一躍而起,向聲處激射去,星雲則抽出大劍站在星風身前,全神戒備。
須臾。打斗聲傳來,還伴有陣陣狼嚎。聞得狼嚎聲,本來蜷縮在星風身邊地布洛迪,立時直起身,眼兒睜得斗大,嘴里嚕嚕的叫著,兩只小耳朵尖尖豎起,突地,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度。向打斗的方向疾奔而去。
「阿布,阿布,你干什麼,快回來!」
星雲急了,一邊是不知了什麼瘋的布洛迪,一邊是昏睡的星風,他頓時沒了主意,這到底要顧哪邊啊?
正在他焦急的時候,听見一聲稚女敕狼嚎。緊接著。一聲渾厚的狼嚎回應似的跟著響起。
「爸爸……,爸爸……」
星雲石化。
直到大家圍坐下來。星雲還一副沒回過神來地模樣,而窩在高大狼人懷里猛蹭蹭的布洛迪,一臉幸福表情。
「謝謝你們救了布洛迪,我這可憐的孩子。」
听到眾人講述的遇見布洛迪母子的情形,英挺男人的臉上流露出傷悲和疼惜。
「你和甘蒂當初是怎麼認識的?又怎麼會分開呢?」
看見狼人如此疼愛布洛迪,現在沒人會懷疑是他當初拋棄他們母子了。
「我叫敖牙,是黑狼族和金狼族的混血。一直以來,我幾乎都是一個人獨處。直到五年前,我救了被人迷昏後丟棄在千針林的甘蒂。」
敖牙以手指梳理著布洛迪地金色短,語氣中有淡淡的回憶的甜蜜。
「那個時候的她,嬌弱,溫柔,卻善良無比。當初在她醒來看到我的第一眼,她就明白了自己身處的環境已經不是她溫暖的家了,可她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毫不猶豫的給我釋放了治療魔法,就因為,我的手臂在流血。」
敦和電一臉錯愕地相互而視,這女人,是神經粗嗎?
「她是祭司,治療祭司,在她地人生信條中,沒有敵人,只有病人。我相信,哪怕對方是萬惡不赦的人,她也會伸出援手地。你們看,這簡直不可思議是不是?」
敖牙一臉的甜蜜無奈。
「留在我身邊是因為她無法離開,而我留下她,則是貪念她的溫暖,所以,半年後,她懷上了布洛迪。」
悲傷開始浮上眼底,男人厚實的大手愛憐的將布洛迪小小的身子更深的擁緊。
「回族里求助,是我一生中所犯的最大的錯誤。當時,我們倆都是沒有經驗的人,看著她整日整日食不下咽,人漸漸消瘦,萬般無奈下,我只好去尋求我母親的幫助。卻沒有料到,求來的不是幫助,而是毒手。」
敖牙的聲音冷硬無比,蘊含的怨恨清晰可聞,死盯著石壁的眼里,是暴虐是哀慟,是萬般絕望的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