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起半根煙之不在黑社會 第一章 第六回 桐樹山

作者 ︰ 臨海小六子

不知道張靈為什麼喝那麼多酒,可能是因為某個男生,可能是因為家庭,也可能只是女性天生的瘋狂,一切也只是猜測而已,有句歌詞是那麼唱的︰女孩的心思你別猜……所以也就不胡亂猜測了。

只听小蒙說她醉酒後就不斷地說胡話。其實每個人都有一個埋在心底的痛楚,只有自己才知道她的分量有多重,那是一片淨土,一旦被觸模就會不可收拾,那就讓她在酒意的交融中沉醉一次吧。我不喝酒,每次都是煙陪伴著走過無聊,走進寂寞,走過失去的痛楚,走過無情的惡斗,沒嘗試過醉酒後的滋味,所以我沒資格也沒必要過多談論「借酒消愁」的潛在微妙。

「你準備讀文科還是理科啊?」小蒙問問題總是那麼突然。

「隨便啦,反正都一樣。」左手摳鼻屎,右手掏腳丫。

「什麼啦,你怎麼老是這樣隨遇而安的樣子,一點上進心都沒有。」鄙視性地瞅我一眼。

「那你呢,你想讀什麼?」反過來問她一句。

「我媽叫我讀文科,姐姐也這麼說。」低著頭雙手拽著衣角打結。

「哦。」話說過了也就過去了,貌似也沒太在意。

而往後的日子我卻很自然地放棄了物理化學,一上物理化學課就躺寢室睡覺。好象我的唯一選擇就是讀文科,只有一個理由,因為小蒙說過她可能讀文科,也僅僅是可能而已,接下來就快到六月份。

「高三就要高考了,咱學校作為考場,听說放假5天,找個地方一起去玩吧」坐到她旁邊粘過去。

「不了吧,也快期末考了,還是在家看看書吧。」低頭做著自己的數學作業。

「在家還不是看看電視無聊,哪有心情看書?」見他沒太理我,喃喃自語。

「那去我家玩吧。」抬起頭放下筆合上本子,三個動作同時完成。

「什麼?去你家?我可不敢。你姐非剁了我不可,還是免了吧。」準備打回堂鼓。

「我姐在讀大學又不在家,不去拉倒,真是的。」又投給我一鄙視性的眼神。

「那你爸媽我也怕,還是省省吧。」還是繼續撤退。

「啊呀,騙你的啦,沒出息,我是說去我老家啦,就我爺爺還住那。」我的慫樣令她哭笑不得,瞪著眼楮直冒氣。

「真的?那我得準備準備,嘿嘿……」

「瞧你這傻樣!去去去,一邊涼快去,別打擾我做作業。」

「我們老家經常有野豬出沒的,你怕不怕啊?」她再補上一句。

「你見你泰哥怕過誰啊,咳……咳……」見我咳嗽,她又開始沉默。

小蒙的老家在桐樹山,听這地名,可能是那邊種有很多泡桐樹吧。因為那時計劃生育搞得嚴,生了三個都是女孩,罰款都罰窮了,但他老爸就想生個帶粑兒的,敢情就是個封建頑固分子。于是就帶著全家走出了山區(听起來有點像生游擊隊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哪知道一生下個不爭氣的,于是這個世界上就有了她。(敢情說生下個不爭氣的,還不如說她爸自己不爭氣,據說生男生女是由男人的生理狀態決定的)

傳說桐樹山經常有野獸出沒,也只是傳說而已,無非也就是野豬之類的吧,我又不是嚇大的,也就無需害怕。雖說她已經搬出桐樹山,不過房子還在,她爺爺住著,在外面做生意的小叔偶爾也回來住上個幾天。我能了解到的桐樹山信息也就如此而已。

本來決定等到那天早上上完課就直接去的。沒想到頭天晚上小蒙一個初中同學跑過來叫她開初三同學會,時間就是放假的當天晚上。可能是主觀原因,見那人就不爽,又矮又胖,還滿臉麻子(估計把他臉上的麻子全挖下來能裝一麻袋),頭亂得雞窩一樣,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猥瑣的男人(注意,沒有「之一」),小蒙還跟他有說有笑,郁悶。

沒辦法,小蒙同學會總不能不去,所以去桐樹山的進程只能在原來的計劃里推遲了一天。她叫我陪她一起去,說是開完同學會第二天一早就一起去桐樹山。(好象我已經說過,我和小蒙是一個初中畢業的,只不過那時候我不認識她而已。)他們的同學就放在初中學校附近的一個小飯店進行。我也好久沒回所謂的母校了,也就答應了。

其實初中學校這塊地應該說是狗頭幫的源地,也可以說是他們的「總部」,我也曾是在這里開始與狗頭幫結下的梁子。去那邊,應該是很冒險的,若不是小蒙,我絕對不會再踏進那塊土地,那個是非之地已經讓我心驚膽寒。

小蒙去了飯店開同學會,我並沒有跟她一起過去,就在以前讀初中是經常待的市跟老板閑聊,可能是怕倘若出現什麼意外,就算有,也不願意讓她看到。天有些暗下來,我點燃一根煙,緩緩走出市。(我的動作,一向很慢)不斷地咳嗽,突然感覺少了點什麼,又折回市拿了瓶啤酒,掀掉蓋子,倒出半瓶酒,又緩緩走出來。我不喝酒,卻喜歡用啤酒瓶來防身,一路走過來,從未放松過警惕,到了那個飯店,一路上還算安全,也算是以前沒白混,飯店老板還認得我。

「這不是阿泰嗎,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啊?」說著遞我一根煙。

「就這麼點屁事,不給你添麻煩吧。」我指了指二樓,小蒙她們在二樓吃飯,假裝自己也是來開同學會的。

「哪里啊,歡迎還來不及。」他伸手想給我點煙,我自己已經把煙點著。

「最近生意不錯吧。」形式性地問一句。

「小本生意,湊合著做,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你,現在在哪財啊。」他也形式性地回答,再形式性地問我。

「現在這世道都是有錢人的世界,哪有我們這些小混混的出路啊,能安安穩穩蹲在家里喝好咸菜湯就不錯了。」我不會跟他說實話,更不會說自己在讀書。

跟老板聊了會,上樓去找小蒙,她同學說她剛上三樓睡覺去了(她不知道我剛才在樓下)。下樓繼續跟老板聊天,沒再去找她,因為那不是我的同學會。就這樣,那晚跟老板在底樓聊了一夜。反正也就聊些無關緊要跟現實不沾邊的話題,這樣既消磨了無聊的長夜漫漫,又可以防止萬一他給狗頭幫的人通風報信。這點社會經驗,我還是有的。

第二天小蒙起來下了樓,我正坐在藤椅上不斷咳嗽,手里的煙已經燒滅掉,我沒看到她。再點起一根煙,她被嗆得咳嗽起來,已經站在我身後。

「起來了啊,咳……咳……」我還在咳嗽,她轉身走到外面,可能她不願意聞到我身上的煙味,我跟了出去。

嚴格地說,桐樹山應該屬于涌泉鎮,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途中我一直眯著眼睡覺。下了車是涌泉集市區,听她說到桐樹山要兩個小時才有一班車。那天午飯是在一個小飯館吃的。吃完飯在市逛了幾圈,買了些粉絲包裝面,雞蛋之類的東西,以備上山後能自行解決溫飽問題。順便也買了香蕉,西瓜之類的水果,以便到時候拍馬屁用得上。

終于登上前往桐樹山的班車,車上人很擠,听她說都是山上下來趕集的。沿途是盤山公路,四面都是大山,連個墳都看不到,開始懷疑山上的人是如何生存的。

路很窄,所以車上開得很慢。果然是傳說中的大山,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四周還是舀無人煙,把頭伸出窗外,能看到的只是揚著灰塵的盤山公路,就像一條彎曲的綢帶穿越著這茫茫大山。

小蒙一直在給我描述桐樹山的如何如何神奇。一晚沒睡,眯了會眼,睜開眼楮奇跡般讓我看到一戶人家,而緊接著看到的景象是我從未想象過的,在這茫茫大山里竟然有一個類似于小鎮大小的居住群。

下了車,感受四周,山里人家並不是很繁華,但很熱鬧,是那種生存在幽靜之中的熱鬧,有小孩追逐著嬉戲,有農耕,也有賣菜的小攤。在這里仰望天空,可以明顯感到雲低了半截,想象一下沿途看到的茫茫大山,再想象一下這里的場景,無法想象。也只能說,那時候的陶淵明如果知道這里,想是他的那篇桃花源記就要改寫成桐樹山記了。只是心里有個疑問,這桐樹山怎麼沒見一棵泡桐樹,看來為什麼叫它桐樹山,也只能不得而知了。

「這里好自在,我們以後就住這里吧。」牽著她的手,仰望天空。

「你願意住在這種窮地方?」抬頭望著我。

「有你一起窮點也沒關系啊,日子過得安逸就行,然後我們生好多好多孩子,恩,就生一支足球隊吧。」把電壓加到伏,沖她放電。

低下頭避開我的強電波,「誰要跟你生啦,自作多情,莫名其妙,你還真不我當母豬啊。」她噘著嘴說得很輕,貌似在自言自語。說著穿過幾條巷子,就快到她家了,她叫我把手松開,可能是怕被人看到。

「阿爺,身體還好吧。」她爺爺坐在門前曬太陽,哦,應該說是看夕陽,太陽都快落山了。

「你是……第幾個啊?」老人家記憶力一向不好,但也不至于把孫女都給忘了,看來她也是很久沒回老家了。

「我是蒙蒙啊,最小的。」老人耳朵不太好使喚,只見她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哦,對對對,阿囡,快坐下,讓阿爺好好看看。」他準備起身再去搬凳子。

「爺爺,吃香蕉。」我不願傻站著就過去拍馬屁。

一個中年男子從屋里出來,嚇我一跳,應該是她小叔吧,「叔叔,吃香蕉。」

「你是……?」他小叔一臉納悶一時說不出話來,看來我的馬屁要拍到馬腿上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剛想開口,小蒙搶過去說︰「我同學,我帶他過來玩的。」

他小叔接過我遞了半天的香蕉︰「快,屋里坐,你看,都亂七八糟的,也沒來得及收拾。」跟著就遞我一支煙,我當然說自己是不抽的。

就在屋里聊了些學習狀況什麼的,他小叔接了個電話,說是有人找他打麻將。「你們在這玩吧,我出去了,晚上就不回來睡了(看來也是個賭鬼),二樓也就這麼一張床,你們自己收拾下晚上湊合著睡。」說著就走了。

之後也就跟老人聊了些亂七八糟的,老人耳背,聊起來相當吃力。在山下已經買好面了,見天黑了下來,當然就張羅著做面,本來她爺爺過來燒的,她逞強說要自己做給爺爺吃。

灶台挺高,像我農村長大農村生活的孩子,也習慣了用灶台做飯。小蒙什麼都不會,拿著菜刀傻站著無從下手(在牛頭山的時候還說什麼時候燒拿手好菜給我吃類,這回她可吹破牛皮了)。干脆叫她去燒火,然後菜刀活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啪啪啪」地切菜(菜是院子里拔的),也假裝很熟練的樣子,看過老媽做面,也就跟著記憶嘗試著做。先做個雞蛋餅,然後切成絲加在面里面,她說喜歡這樣吃,我也就笨手笨腳地**著,看著我做面,她爺爺笑得合不攏嘴。也真夠費勁的,看來做個家庭主男的確不容易,面總歸還是煮熟了,小蒙燒火燒燒竟燒成了花臉貓,夠為難她的。她去洗臉,我盛湯嘗一口,呀,忘記放鹽了,之後又忙活一通。

「嘿,味道還真不錯。」她小心翼翼地喝著湯。

「您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呢?」大口大口地吃面。

「切,瞧你這德行,土匪似的,上輩子沒吃過面啊?」似笑非笑的表情。

「還不是怕晚上被傳說野獸吃了,總不能做個餓死鬼吧。」這麼小的碗沒吃幾口,就見底了。

「好,讓你吃個夠,我幫你盛。」拿過我的碗,很驕傲的樣子。

吃過面,碗是小蒙洗的(女人也該做做家務),老人家早早睡下。月兌了鞋,她說我的腳好臭,然後就端了個盆子讓我去洗腳,否則我就睡地板。門外有個小水池,打了水,坐在石凳上,四只腳同時放進盆子里,摟著她……

「這不是蒙蒙嗎?帶著上門女婿回家看爺爺啊。」鄰居大媽出門洗菜,幸福瞬間被打破,小蒙的第一反應就是讓自己的身體離開我的手,然後無可奈何地沖她笑笑。

在這茫茫大山里,夜生活往往是很單調的。洗完腳,也就準備睡覺。她還生怕有什麼野獸之類的東西進來,那門鎖了三次,然後緊張兮兮地帶我上樓,進房間,房門依然被她鎖了是三次。

在這樣的大山里,能收到電視對她來說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她本來就是個電視狂。躺在床上,她在看電視,我已經不記得是什麼電視了,好象是韓劇。說起韓劇,現在很多年輕女性都為其瘋狂,說什麼韓劇有情調,韓劇最能打動人,說到底還不是就為看帥哥,從以前被人追捧的流星花園F4到現在的韓劇,大多數女性也就為了看帥哥罷了,相比之下,大多數男同胞在她們眼里就成了衰哥衰弟。對韓劇我是完全沒興趣看,小蒙還在不停地跟我講解劇情,而我卻已經不知不覺地睡著。

第二天醒來,天才蒙蒙亮,小蒙已不在床上,匆匆忙忙下樓,差點被她嚇死,原來她在很認真地煮粥,好象很艱難的樣子。「學海無涯苦做粥啊。」看她那窘樣我倒想起這句話來。

見我挖苦她,她不削一顧地瞟我一眼,然後盛給我一碗在她看來所謂的粥。這是粥嗎?怎麼越看越像泡在開水里的糯米。人家都說水能載舟,亦能煮粥,同樣的水,同樣的米,在她手里煮起來咋就變樣了呢?見她做得那麼辛苦,也只能勉強把那碗「粥」喝光。

之後她拉著我去桐樹山的頂峰看日出,其實那時太陽都快升到半空,估計爬到山頂看日落還差不多。女孩子有時候就是這樣無厘頭,如果你在乎她,她想做的事,你就絕對不能阻止,但也不能絕對地順從,吊吊她胃口還是必要的。

「你看,我們現在去哪里是看日出啊,分明是去曬人肉干嘛。」眯眼指著天空中的紅太陽。

「你不去拉倒,我一個人去倒自在。」開始撒嬌了。

「好了,去就去唄,大不了過幾天報紙頭條新聞︰一個雨季少年,一個花季少女為愛殉情暴曬**肉干,殉情原因不詳。」還是得逗逗她。

「你再廢話我不理你了。」昂嘴又噘得老高,足夠掛一個水桶。

作為一個男人,有時候還真要將就女人,不過前提是你在乎她。如果你錯了,你必須向她認錯,如果你不知道誰對誰錯,你也得認錯,就算是她的錯,你還是要認錯,不管你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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