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拉拉扯扯的到了山頂，所謂的日出沒見著，火辣辣的太陽到是有一個。山頂是一塊大草坪，周遍立著許多風車在不斷地旋轉，站在草坪中央，我拉著小蒙的手。那不是足球場，僅是一塊草坪。
「喂，阿媽啊……」小蒙接了個電話，應該是她老媽打過來的，她背對著我打電話，所以我也不知道電話里說什麼。
「我下午要回家了，我媽說家里有事。」轉過身把手機放回口袋。
「既然家里有事，那就回去好了，反正在這里也是玩。」其實我也很困，正好回家睡個好覺。
在山頂繼續玩了少許時間，接著就下了山，跟她爺爺道了聲別，然後坐車離開桐樹山，這個沒有桐樹卻洋溢著桐樹氣息的大山。因為是下坡，車比預計的要快，下車已經是半下午光景。
「到家我打電話給你。」我放開她的手。
「哦，隨便吧。」她似乎不想再說什麼，從看「日出」起到下車，她的臉一直在變，從朝陽似火到晴轉多雲，再到多雲轉陰。
各自踏上回家的班車，從理論上說，她應該比我早到家。車上一直閉目養神，的確有點累。一到家，撥通她的手機號碼，她的手機是關機，可能是沒電了。打她家電話，也一直沒人接。比較累，也沒多想什麼，吃了點東西，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
第二天一早再一次撥通小蒙的電話號碼，僅僅是一個電話而已，比起往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征兆。
「喂……」聲音听起來有些低迷。
「小鬼，在干嘛？昨天打你電話怎麼打不通？」
「看電視呢，青青河邊草。」只回答了前半句，後半句被她忽略。
「啊？都幾十年代了啊？老土。」跟她調侃幾句。
「你也看看吧，湖南衛視。」如果沒記錯，她應該是這麼說的。
「真是受不了你，等會再看吧。」話是這麼說，其實我挺喜歡這部電視劇的，雖然老了點，土了點。
「你早一天回學校吧，你不是想看日出嗎？到時候我們早點起來去看。」再補上一句，也只是臨時想到的，無事先預謀。
「不行啊，那天我初中同學來看我，我要陪ta出去。」當時以為她所謂的ta是這個她。
「哦，那算了，如果是男的那就不行，呵呵……」還真以為那個ta是女的。
「是男的啊！」回答得那麼理所當然，不加任何思索成分。
「……哦……」遲疑了很久，才吐出一個字。
「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先掛了。」感覺她說得很冷淡，可能是心理作用。
「那你回學校那天早點回來，我們一起去吃飯。」語氣開始變得深沉。
「不了，我跟他一起去吃。」已經準確意識到是「他」，而不是「她」。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怎麼突然間語無倫次。
「我同學來玩，你去干嘛？」對我的想法完全不削一顧。
「那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嘛。」其實這分明就是月兌口而出的借口而已，有點可笑。感受得到5%的醋酸在我的體內滾動，的確已經語無倫次。
「青天白日有什麼不放心的。」她也意識到了我這種沒有邏輯的借口。
「好了好了，我不去就是啦，你哪天早點回來。」沒等她說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期待著她會打回來，而電話的確最終還是沒有響，我也沒再打過去。
在家傻傻看了兩天電視，然後一個人回了學校。離夜自習還有兩分鐘，小蒙才跑進教室，在我盯著她的時候，她看了我一眼。剛放假回來，高三又剛結束高考，所以討論的話題很多。教室里亂哄哄的，只有我和她，顯得特別安靜，我是在傻傻地胡思亂想，而她是在很認真地做要上交的作業。
一個星期，從星期一到星期五，盡管偶爾一起去吃飯，卻有一種無端的隔膜，分明是無端的，不可思議，卻又隔膜得那麼自然。星期六下午，小蒙在體育館打乒乓。
「下午一起去吃飯吧。」盡量找機會消除這種本不該有的隔膜。
「不了，我以前同學要過來。」
「又是那個男的？」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那男的。
「恩。」她還是回答得很自然，的確也應該答應得很自然。
「那我可以陪你一起跟他去吃啊。」我的沖動卻不容許她答應得那麼自然，同時也想見見那男的長什麼樣。
「神經病，我沒有自由嗎？需要你管著嗎？莫名其妙……」
「我……我不是那意思……」再一次語無倫次，其實就是那意思。
小蒙沒再听我解釋，很快地扔下球拍離開了體育館，而我也沒有再追上去。
那天晚上我打小蒙手機。嘟了幾下然後只听到︰對不起，您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她沒有接。之後打她寢室電話——學校寢室一個星期前才安裝的電話，如果早點安裝，那次就不用夜闖女宿舍了。結果電話是無人接听。隔了段時間，再打過去，是她接的電話，她只是說不想和我說話，就把電話給掛了。再打，她不接，不斷地打，最後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是︰對方線路故障，請稍後再撥。接著就是一串英文，我也听不懂，估計她把電話線給拔了。
第二天放學，小蒙在前面走，我喊她，沒有回頭，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嗎？」拉住她的手。
「結束？哼，你搞清楚，我和你開始過嗎？開始……哼，你跟我說過還是我跟你說過？好象都沒有吧？」她說得很冷，很冷……而且我很清楚得記得，我問的是「我們」，而她回答的是「我和你」。
無言，呆木許久，她已經在我的視線里消失……是的，才記起壓根沒有開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