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行無疆 第五章 學習

作者 ︰ 淮河雪

文武考的結果出人意料,劉征考上了,而黃寅和丁然名落孫山。劉征家歡天喜地,操辦了一場盛大的酒席,三人喝的酩酊大醉,最後在一片羨慕和向往中,庚子鎮的官員將劉征接往都明京培訓。

黃寅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獨自在家悶悶不樂。丁然雖然為劉征感到高興,心里的失落在所難免,每天幫父母干些家務。

經過兩個多月的忙碌,麥子收割完畢,田地里的玉米苗兒剛剛出土,盛夏的燥熱便席卷了整個北部。黃寅努力學習,決定來年重考。而丁然卻依然決定放棄文武考,幫助家里打理農務。

這日下午,閑來無事,丁然突然想到小樹林中的父女二人,便讓母親做了些熟肉,去看望二人。

小樹林和稀樹草原一如既往的美麗和空闊,只是地上多了些枯枝敗葉,令丁然迷惑不已。

遠遠的,一片白雲自稀樹草原上飄了過來,一個渾厚無比的歌聲充斥在天地間︰

天地崢然作我兵

飛馬橫戟護蒼生

南阻鳴雷叵測意

東閉千然虎狼楮

一戰狂風暴血起

二戰群魔隱遁風

還我百姓千般樂

換做盛世萬年平

歌聲激昂清越,在這遼闊的草原上越顯得雄壯,但隱隱之中卻透著些許的悲涼。

白雲靠近,卻是一片飛奔的山羊。楊振聲和楊紫清躍馬穿行,左右護持著羊群,而那小黑豹子則左右騰挪,將偶爾的離群之羊趕了回來。

楊紫清白衣黑馬,手持長鞭,說不出的英姿颯爽和英武。

「原來是丁然小兄弟來了,小兄弟,好久不見啊。」楊振聲哈哈笑道。

丁然晃了晃手里的熟肉,大聲喊道︰「我媽給我做了些熟肉,我拿來給你們嘗……」話還沒說完,丁然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楊紫清一個口哨,羊群竟然自動分開,列成三隊,整齊有序的進入到了羊圈之中。而那小豹子,站在隊伍最前面,昂挺胸,領著羊群逐次進入,還時不時朝朝丁然瞥眼,滿臉的神氣和臭美。

丁然大感興趣,待父女倆和小豹子將羊群收拾完畢,忙上前詢問,父女二人卻微笑不答。

听到丁然落榜,楊振聲啃了一口熟肉道︰「小兄弟有所不知,現在文武考徒具形式罷了。」

丁然一听,疑惑的看著楊振聲道︰「楊叔,您的意思是?」

紫清邊倒水,邊說道︰「丁然哥哥一定是沒有給主考官沒送錢吧,或者是沒有有背景的親戚吧?」

楊振聲嘆息一聲,將肉放下道︰「如今文武考已經淪為一種形式,不過是達官顯貴子弟們換取功名的一個幌子罷了,早已不是那先前公平的人才選拔罷了。據我所知,每次考試錄取,都是先將當年報名的官宦子弟計數在內,余下的才留給貧民子弟去競爭,而這競爭也是誰家有背景,誰家送的錢多,誰就能錄取。劉征小兄弟,之所以能夠考上,估計也是有些關系吧。」

經楊振聲如此一問,丁然恍然道︰「的確是,听說劉征遠方表姐家好像就是什麼大官。」

楊振聲說道︰「這就是了,你回去告訴黃寅小兄弟,若是沒有門路,趁早也別再考了,如今,圈外之人是很難考上的。我們國家,表面雖然盛世,四海安睦,歌舞升平,實里卻**嚴重,連文武考也不似先前了,衰落漸露端倪了啊。」

丁然听了,義憤填膺,氣恨之極,怒道︰「我等苦讀數年,沒想到竟是這種情況,何來公平可言!」

楊振聲安慰道︰「堂堂七尺男兒,何必為那五斗米折腰,你今後有何打算?」

丁然茫然道︰「只能在家種地打獵了。」

楊振聲哈哈一笑道︰「種地打獵,豈不是埋沒了你,這樣吧,你若願意,可以跟著我學習,別的我不會,些許淺顯的道理和兵法,我卻是可以教你的。如果你學的好了,我倒可以讓我親戚在軍隊里幫你謀個職位,你看如何。」丁然本性淳厚,且嫉惡如仇,深的楊振聲歡喜。

丁然意外的驚喜道︰「真的?楊叔?」從今天那些訓練有素的羊群身上,丁然就感覺到楊振聲對兵法必然有深厚的造詣,如今楊振聲肯教他兵法,且為他安排了未來的出路,他怎生不高興。

楊紫清微笑著說道︰「傻哥哥,還不敢進拜師?想當我爹徒弟的人從這排到京城都排不完!」

丁然聞言,趕忙伏地磕頭,楊振聲哈哈一笑,趕忙將丁然扶起,歡聲笑語,洋溢在笑茅屋內外。

自此丁然一掃落榜帶來的陰影,和黃寅一起,每日跟著楊振聲學習兵法。而丁然和黃寅父母知道此事後,自然欣喜無比,全力支持,每日還特意多做些飯菜,讓兩人捎去,因此,楊振聲父女二人的生活也跟著好了些。

越跟著楊振聲學習,丁然心里就越是驚詫。那些深邃而奇特高明的兵法,仿佛無窮無盡一般,自楊振聲口中,汩汩而出。配合著歷史上的經典戰例,操縱著現實中的羊群,每天都給丁然一個新的體驗,每天又都是一個新的進步。

一晃,一年過去了。

楊紫清越出落的美麗大方,一顰一笑之間,美人坯子已經出現。黃寅身體又長高了一截,秀美俊逸,嗓子變過聲之後,更顯得沉穩有度,落落大方,頗有將相風範。而丁然,個頭雖然有所長高,卻依然平平凡凡的相貌,結結實實的身體,嫉惡如仇。

在這一年里,丁然和黃寅先後學習了軍德、軍容、軍心、軍操、軍間、軍交、巷戰、野戰、山戰、海戰等近三十個項目的內容,知識大增。而那些羊群,越顯得像是軍隊一般,每日早上出操覓食,中午列隊喝水,晚上軍號回歸,一切行為,皆有號令。

這日,楊振聲帶著丁然和黃寅在海邊散步。炎炎的夏日,海邊吹來的卻是涼爽的風,這主要得益于雪江寒流。整個皓明帝國北部沿海地區,算起來都頗為富庶,冬天時節,又自南方沿西部大6而來的千星暖流,夏天有自極遠的北方而來的雪江寒流,這就使得北部沿海冬天不算冷,夏天不算熱,再加上寒暖二流,使得漁場資源極其豐富,漁業十分達。若不是由于綿延近百里的大壩礁阻擋了庚子鎮的出海口,再加上靠近長野森林,地處偏遠,庚子鎮的生活也不至于如此艱難。

三人愜意的走在海邊,雪白的浪花,一道又一道沖刷著金色的沙灘。

楊振聲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向二人問道︰「小然、小寅,你可知道一個國家盛世的標準是什麼嗎?」

黃寅思索片刻,昂頭說道︰「國富民強,兵強馬壯,萬國來朝!」

丁然亦說道︰「還有,一定要比較公平!」顯然,文武考的陰影還殘留在他心中。

楊振聲听到丁然的補充,激動的說道︰「對!只是還不全面。小寅說的只是表象,一個盛世,在那些令人激昂影像的背後,必然是統治階層和民眾長久的辛勤勞動和付出。而盛世的標準則是看它是否具有強大的文化,是否具備足夠的公平,是否擁有廉政的監督體制。撇掉這三者,即便實現了如小寅所說的情況,也只不過是曇花一現,隨著人性的貪婪和**,成為明日黃花罷了。」

丁然和黃寅心中皆是一震,這是他們從未听過的一種說法。

望著風浪激蕩中的大壩礁,楊振聲繼續說道︰「沒有自己的文化,就好比一個人沒有自己的靈魂,即使他在強壯,也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罷了。沒有足夠的公平,那麼盛世的利益果實只會一點點傾斜,最終將國家平衡的天平打破,那天平翹起的一方,也就是相對不公平的一方,遲早會去起挑戰的,而如果沒有廉政的監督體制,就如同一個人生了病卻不看,死亡那是遲早的事情了。這些,你們都要記住了,將來若是你們有機會施政,一定不要忘了我的這些話。遙遠的東方,有個國家叫做五方聯盟,便成功的解決了這些問題,雖不過問大6事物,卻維持多年盛世而不敗。」

丁然和黃寅一時思緒萬千,竟不知不覺蹲在原地,思索起來。

只听楊振聲咦了一聲,快步向海邊一塊石頭邊奔去,卻見他撿起了一塊木板,邊反復觀看,邊走了回來。

這時,一聲嘶吼,黑豹矯健的身影躍到眾人眼前,口中餃著一個紙條,焦慮萬分。

丁然忙上前取下打開,大叫一聲不好,朝楊振聲說道︰「楊叔,狼群襲擊我們的羊群了!」

楊振聲先是一驚,然後呵呵笑道︰「好!今天,我再叫你們一個戰法︰羊群戰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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