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跟著紫瞳在昏暗的燈照下轉出了這片院落進了旁邊的樓閣所在院子。院門口掛著一方豎扁依稀可見是「沁香閣」三字。蟬衣心念了三字後隨著紫瞳踏上木梯躍至二樓正要行至三樓時一掃眼看到月影之下這閣樓正對著的是一片光影那幽靜中明亮的月似乎在輕微地蕩漾著。
「小姐?」紫瞳輕聲提醒著蟬衣忙跟著上三樓眼一收看到了樓口處的一盆蘭花就伸手模了一下才上了樓去這次登高了些不但看見了這片水面的光亮也看見了光亮周圍的假山怪石。只是夜色中看不清是怎樣的布局如何的成景倒是這般的黑影重疊竟叫蟬衣覺得有些猙獰。
行兩步到了已經點了燭火的房間門口紫瞳推門而入後才喚了蟬衣進去復又關了門。
蟬衣打量著屋內︰青銅的挽花燈盞捧著燭立在菱花鏡旁竟將屋內照出份別樣的亮度。屋內垂吊著的三四道紗帳竹簾半遮半露出四周擺放的書桌與琴架書桌與琴架之中有一道雕花的紅漆木做的多寶格上面沒有擺放太多的玉器倒是放著一對繪了紋的陶罐。
蟬衣覺得這樣的擺放有些奇怪便走到近前這時紫瞳舉了燭台行到了這漆木之後蟬衣才明白這又是一處玄關。繞過了這漆木玄關掛著藕色紗帳的床榻便呈現在眼前。
紫瞳放了燭台鋪了床鋪對著蟬衣一笑推動了旁邊的屏風架子將蟬衣檔在了里面而後退到了門外很快就听到外面有腳步聲聲。蟬衣想出去看看卻又有所顧慮只好耐心地等了一會再有掩門聲飄進來時紫瞳捧著一身白色的錦絲褻衣站到了蟬衣的跟前︰「小姐香湯已經備好奴婢伺候您沐浴。」
蟬衣點點頭解了身上多余的披風和衣裳紫瞳也挪了屏風與玄關接在一處伺候著蟬衣入了水。
水溫微燙帶著各色的花瓣漂浮。蟬衣將自己浸在水中交由紫瞳去打整只一門心思的想著自打離開了樂舞坊這陡變卻離不開命數的日子。
正在想時忽然耳邊有了如蚊吶般的聲音︰「小姐日後若是有什麼不知道或難應付的只管默不作聲奴婢會提點和幫襯的。」才一說完手里的棉布就將水一撩嘩啦啦的擦洗在蟬衣的雪肩上。
蟬衣點點頭︰「好我知道了。只是有關我的事還要你來告訴我了。你知道的現在我並不是很清楚。」蟬衣明白有關自己的身份和習慣恐怕都要再度重新養成因為她將不是蟬衣不是阮慕珍而是賀蘭蓉。而關于賀蘭蓉的一切也都要紫瞳這個貼身的丫鬟來告訴她了。
「恩會的。三日之內奴婢會把知道的都告訴您的今日你才回來怕是一路辛苦還是早點休息的好。」紫瞳嚶嚶地說完抬了蟬衣的胳膊幫她洗抹。
「這府里的人都知道我是……」
「噓!不只有幾個人知道。自打小姐出了事侯爺當日就要我們在場的幾個閉了嘴將我們留在這房里夫人親自看著。快到夜里的時候候爺才回來他一回來就交代了我們要當什麼事都沒生若是有多嘴或表現出來的他會……後來悄悄了了事情送了一輛空車馬出去對外稱小姐見選秀將近去了叔父家里修心去了這才算是把事了了。」紫瞳說完嘆息了一聲繼續為蟬衣擦洗起來。
蟬衣點點頭不再做聲可心里卻察覺出了不對來︰這丫頭眼中毫無悲傷話語中也未提那小姐去了的撼事只說當日侯爺的行徑與安排難道說真正的賀蘭蓉根本不是死了而是……而是生了別的什麼事?然後選秀在即他們怕耽誤了什麼大事這便假稱她是去了叔父家里而今……
蟬衣忽然想到那信想到那侯爺看罷之後遞給夫人後兩人對自己說的話她想到了答案︰主人弄不好就是侯爺的弟弟是他來安排自己代替她的。蟬衣想到這里舌忝了下唇再度回顧越覺得就是如此畢竟那日主人本是要如意在他眼前歌舞的只是後面生了什麼事才來不及的結果因忌諱女子紅事倒是買了自己回來而後來那場舞才讓主人定了就是自己。想來深閨女子只要容顏是上容對的上傳聞就好畢竟無人見過而歌舞才華大約太出名了這卻要真的拿手以免出了紕漏……不對啊主人說太後不是見過賀蘭蓉嗎?
「小姐好了奴婢給您擦身。」紫瞳的聲音打斷了蟬衣的思考她起身讓紫瞳幫她擦去身上的水滴為她穿上了那錦絲褻衣。當紫瞳拿著棉布為蟬衣沾去多余水份的時候她忽然開了口︰「太後不是召見過我嗎?我這般她會不會認出?」
沾水分的手絲毫不停口邊有著小聲的回答︰「小姐多慮了太後召見的時候奴婢陪著您去的一路乘了轎子到了太後的宮院主殿您雖是在大殿里舞了一番說是在太後眼前可是奴婢敢賭太後根本記不到你的容貌要知道奴婢當時也在殿里那麼大太後還是坐在正當中的奴婢也都看不清太後是個什麼模樣只記得那一身漂亮的朝服了。」
「可是太後不是因此給我一個稱號嗎?她怎會看不清……」
「是您是有了‘絕世清蓮’的美名可是那日太後不也給都尉的女兒冉冬夜一個‘淳美佳人’的稱號還有士大夫的女兒叫什麼來著反正也給了她一個‘詠絮才女’的稱號結果前幾日夫人進宮陪太後閑聊才知道太後其實根本就沒看清楚人太後還和夫人說最虧的就是你她有心想拉你近前坐坐又怕你還沒進宮就惹點碎語這才忍了沒叫你上前細看。不過現在想來這倒也是萬幸了。」紫瞳說完放下了棉布拿了梳子為蟬衣梳。
「那麼她到底是生了……哎呀!」蟬衣正問著忽然感覺到頭皮處一扯不由的疼的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