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就這麼彈唱著曲目身邊的主人也坐在馬車內看著她的撥弦聆听著她的歌聲。
當馬車停下的時候老者到了車內遞給蟬衣一件帶著兜帽的披風將她遮掩喚她隨他而去。蟬衣在要下車的時候回身對著主人認真的磕了個頭才下了馬車。
此刻已是黃昏高聳的城牆外被雨霧蒙上了朦朧的煙色蟬衣想抬眼觀望這是在何處但是身旁的老者卻並未給她時間而是將她帶到了城牆腳下的一抬轎子前。
老者並不言語的為她一指示意她上轎。蟬衣遵照囑咐上了邁步上轎轎簾一掀竟可看到坐處有一封信箋。
蟬衣心中異樣但不動聲色的上了轎子。才拿了信箋要看轎子卻起了。她立刻將頭湊到轎窗前掀起那朦朧的紗看著主人乘坐的馬車。漸漸地身邊的馬車與馬匹還有眾多的黑衣人變的越來越模糊。
蟬衣放下了紗心中有些失落眼掃到手中信箋的封套上沒有一字一墨抬手便抽出了內里。
素白的信箋上是龍飛鳳舞的墨書寫著寥寥數語。
「賀蘭郡侯親啟︰弟恭。令愛蓉兒在舍下小住月余舍下隱林中雖暮風朝雨清淨如畫合其靜心之意但也寒陋不堪恐是怠慢了令愛。今令愛歸還準備選秀大事若此番有照顧不周還請兄長見諒。弟敬上。」
蟬衣捧著信箋仔細的又讀了幾遍才合了信箋裝了回去。她捏著這封信便明白自己這是要回府了。看著朦朧紗簾里模糊的街影她腦海里浮現那些龍飛鳳舞的字便在想主人的身份也許就是這個「弟」。
轎子抬著她搖晃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蟬衣就听見一些嘰喳的聲音正欲探頭去看轎外就響起了一聲唱諾︰「郡主歸府進!」緊跟著轎子猛然抬了幾下似是進了府。
郡主?轎內的蟬衣心口一縮︰對啊郡侯之女若是嫡出便是郡主若是庶出則是郡君這麼說我現在是嫡出?是郡主?
蟬衣還在激動著這個晚明白的身份轎子就落了地有丫頭上來掀了簾子︰「郡主一路勞頓了!」
蟬衣略愣隨即明白過來一邊躬身下轎一邊在心里努力對自己說著鎮靜。
轎外羅列著幾個丫頭僕役一見蟬衣躬身出來便急忙下跪只有旁邊的那個掀簾丫頭是沒有下跪而是福身的。
雖然已是昏暗的天色旁邊有打著兩盞燈籠但是蟬衣掃到了眾人這下跪的動作心里立時就涌上一種愉悅的感覺她直了直身子想起在鑰國王宮里嬤嬤教的規矩非常有姿態的平著調子︰「恩都起來吧!」
眾人叩謝著起身身邊的丫頭湊了上來︰「郡主郡侯爺和郡侯夫人正在主廳等您呢請隨奴婢過去。」
「哦好。」蟬衣這會還是兩眼一模黑的听到丫頭這麼說也便應著在她的指引下前行。
燈籠里暈出的光影在廊亭下映出一個個的圓圈將這夜色的院落照應出一派悠然來只是雖這般有所映照但畢竟天色已暗整個院落並不能看的仔細只能知道有些亭台樓閣的。
在院落里穿行繞過花圃踏過竹橋終于眼前是通亮的大屋。
丫頭將她引到大屋的門口推了門︰「郡主快進吧!」
蟬衣抬頭就看到了一幅山水畫掛在正對廳口的堂壁上前方擺放著雕花椅但卻沒有人。蟬衣轉頭看向身旁的丫頭此時她已經做著「請」的動作。
蟬衣提了氣邁步而入身旁的丫鬟也跟了進來一把掩了門在蟬衣驚色之時卻指著那山水畫的位置說到︰「請隨奴婢到里間。」說完就走在前面引路了。
蟬衣跟著她繞到了那掛了山水畫的堂壁之後才明白那堂壁竟是玄關。而這後面才是真正的廳堂。
鏤花木制的漆板桌圍子里正襟危坐著兩人男的束著金色高冠穿著一身有著蟒紋的棗紅色衣袍女的帶著流蘇瓔珞穿著一身褐底銀紋的羅裙兩人都直著眼看著蟬衣那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侯爺夫人小姐回來了。」丫頭說著輕微的扯了下蟬衣的胳膊蟬衣立時反應過來上前兩步對著兩人疊步福身口中道︰「蓉兒見過爹爹娘親。」
廳內略靜兩人的臉皮略為抖動後先是侯爺反映過來抬了手︰「蓉兒起來吧這一路勞頓在那邊……過的可好?」
「是啊是啊為娘的真擔心你在那邊吃不好睡不好的你叔父不喜侯爵之名偏要隱于山林這些日子你在那邊可有受苦?」夫人也接了話抬著手臂做著召喚的姿勢說著︰「來到娘的跟前來讓為娘好生看看你可有瘦了?」
蟬衣有些詫異這般的演戲但是此刻她也只有應著一邊說著「女兒不孝讓二老擔心」之類的話一邊湊到了那夫人的身邊去。
才一靠近手就被夫人的手一把攥著將她拉坐在了身邊夫人眼中閃著淚花以指模弄著蟬衣的口中喃喃著︰「好好。回來就好就好。」
蟬衣輕咬了唇往候爺那里掃去只見他看著自己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那丫頭抬了下巴那丫頭竟退了出去。當屋門的閉合聲響過之後侯爺對著蟬衣說到︰「你可有什麼要給我的嗎?」
蟬衣點點頭抽了手從懷里取了那信箋出來遞給了侯爺。侯爺立刻拆開一看而後遞給了身邊的夫人對著蟬衣輕聲說到︰「今日起我就是你的爹她就是你的生母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們不再提以後對外便稱月前你……你去了你叔父家中靜修讀了些詩書便是可知?」
蟬衣點點頭︰「是……爹爹。」
那夫人將信箋遞還給了侯爺一把又抓了蟬衣的手︰「蓉兒如今歸來三日後你將入宮侍奉大王。為免岔子你就住在你的閣樓里不要出樓直到轎輦接你入宮可知?」
「是娘親。」
「恩你是我們賀蘭家的郡主才華出眾早已名滿上京此番入宮伺候大王也是太後親點你可不能出什麼岔子勞累一路你也是辛苦了這就回去休息吧有關你的細處明日里我叫紫瞳與你細說哦剛才的丫頭便是紫瞳她就住在你的隔壁房間里有什麼你也可喚她。」
「知道了娘親。二老也早些休息蓉兒這就去了。」蟬衣說著起身告退退出門外紫瞳已經侯在門口引她去往閣樓。
而這廂屋內侯爺與夫人對視一眼後雙手相握彼此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