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爭霸 第二十四章 遭誤會小燕被驅逐 遇機會屠金進學堂

作者 ︰ 三畝半

來人正是小燕,魏零見得她手中並無夜壺,剛松了一口氣,暗嘆錯怪了小燕呢。可當小燕走到清兒面前張開手時,魏零見得小燕手中物件,差點沒暈過去,原來小燕手中滿滿的抓著一把暗紅的辣子和干癟的老姜。

只听得小燕向清兒問道︰「這些可夠?」

清兒見得小燕拿著自己交代的東西回來,心中竊喜,向一臉著急的小燕道︰「夠了,夠了。燕姐姐不必擔心,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如此如此,他定會醒過來的。」

魏零雖然听不仔細清兒向小燕說了些什麼,但見小燕手中的辣子和老姜就知道定不會有什麼好事,且清兒也轉過臉來沖著他一陣不懷好意的嬉笑,更像是肯定了魏零的想法。

此時魏零心中生起無邊悔恨,自己怎麼就遇到這樣一個冤家,自己干嘛非要裝什麼破失了魂的人。現在可好,想動又動不了,想說也說不出,完全任人宰割。想到此,魏零忍不住又狠狠的瞪著清兒的背影,都是這個該死清兒,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清兒像是知道魏零那雙冒火的眼楮正盯著自己一樣,也不回頭,還在和小燕講些所謂「關鍵」所在,小燕心中記掛魏零安慰,自是每一句都听得十分仔細,生怕錯漏了什麼,兩人均未理會魏零那雙充滿怨恨的眼楮。

怨只怨自己太傻、怨只怨小燕太笨,恨只恨自己太無能、恨只恨清兒太惡毒,清兒也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和小燕不停的說著什麼,直到魏零放棄了用眼神警告或是提醒小燕的念頭,閉上眼楮,做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樣子來時,清兒才住了嘴。

雖然听得清兒住了嘴,魏零還是不睜開眼楮,他已打定注意,忍受今日之辱,再尋機會連本帶利的要回來。清兒,哼,穿得跟孝服一樣,一張小嘴巴估計吃飯都扒不進去,一對大眼楮就像是青蛙眼一樣,還有那雙隨時都像凍紅的手怎麼就不掉了?

魏零雖然閉著眼楮,腦子里卻並非完全放棄了抵抗,他在詛咒清兒不得好死,他在責罵小燕有眼無珠,他還在不停的扇自己耳巴子,一切的一切,今天你們對我做的,我定要加倍拿回來!

無聲的吶喊在沖擊著魏零的神經,而一股辛辣異常卻又帶著微燙的氣體正在摧殘著魏零的意志,模糊中魏零听得一個高興的聲音響在耳側,「你看,你看。燕姐姐,他流淚了,看見沒有?再燻一會兒他就醒過來了。哦,對了,我得先走了,出來的時候師傅那邊我還沒說過,現在師傅定在尋我呢。」

接著又听得小燕感激的聲音道︰「那你快去吧,我一個人行的。真不知道怎麼謝你,還有……那個……是不是還要加些辣子進去?」

「嗯,可以,不過不要加太多,煙太大恐怕被人現生疑。」說完魏零便听得幾聲偷笑在清兒與自己擦身而過時響起。

魏零當然明白清兒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剛想用還有一絲清晰的思維在心中再罵一句清兒的狠毒,不料卻被一股辛辣刺鼻的氣味直沖腦門,一下子眼淚鼻涕如同下雨般刷刷而下,罵在心里的話竟都沒法說完便消散了去。

就在魏零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猛然听得一聲大喝道︰「你在干什麼?」

魏零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只是感到大那一聲大喝之後便听得一聲嬌滴滴的驚呼,而後那股辛辣之氣便消失不見了,魏零感到一股冷風沖入鼻息,一道冰涼直灌腦門,而後人事不省。

待魏零醒來已是夜半時分,張開眼楮現自己躺在床上,一點點燭光閃爍著映在被子上,竟是冷的。鼻子還在隱隱作痛,眼楮也有些脹痛,白天的事轉瞬便映進腦子,魏零的思緒卻慢慢的迷失了方向,最後變得一片朦朧。

魏零不知道怎麼走進了那片思緒的夢境,正如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來的一樣,待他回過神來,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身側,卻是一片冰涼,想起這是娘親生前睡榻,心中一陣難過,如果娘親還在,自己定不會受這麼多委屈,娘親也定不會讓人欺負我。眼淚滾燙的從眼角分道揚鑣,那道痕跡卻勾痛了魏零的臉頰、冰涼了魏零的心。抽噎之聲漸漸的穿出帳外,魏零以為沒人能听見自己傷心的哭泣,因為他從不在別人面前哭,也不願意那樣,爹爹說過男兒流血不流淚,雖然他還不能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在他的心里已有一種信念︰在別人面前流淚是很丟臉的事。然而在這個屋子里,卻一直有一個人守在屋子的一個角落里,那便是一直不肯離去的小燕,原本已輕輕的睡去,出于身份使然,自是睡得不熟,此時竟被魏零的抽噎聲給驚醒。

小燕听得魏零哭泣,輕輕的走到床邊,撩起帳幔,見得魏零雙眼通紅,鼻子也腫,正「呼哧呼哧」的哭得傷心,心想日里做得傻事,心中也是難過,聲音哽咽的道︰「零哥兒醒啦?你……」

魏零淚眼婆娑中見得有人撩起帳幔,哪想得此時還有人在自己房里,先是嚇了一跳,而後立即便住了哭泣卻哽咽不語。等帳幔被撩起時,卻現是小燕,心中不禁怒氣和委屈一起爆,也不理會男兒在不在別人面前流淚之事,哭著打斷小燕的話道︰「出去,出去!你給我出去。」說著便坐起身推搡小燕離開。

小燕見得魏零身著單衣,怕他著涼,連忙伸手想要將他按躺床上,又听得魏零哭出了聲,料是白天受的委屈,心中愧疚,連忙道歉道︰「都是小燕姐不好,小燕姐不該……不該拿煙燻你的。」

可是魏零此時正在氣頭上,力道也大,雖然小燕大了他兩、三歲,可畢竟是個女孩子,況且魏零平時也練過拳腳,力道要比一般同齡孩子大些,不想魏零全力的一下推搡竟將小燕推得「   」後退幾步之後,「啪」的一聲摔倒在地,打翻了桌上的茶盤,翻落進懷中,倒了小燕一身冰涼的茶水。

魏零自是沒想到自己一推之力竟會如此之大,當然這其中也有小燕毫無防備的因素在內。見得小燕坐倒桌邊,手中一個空了一半的茶壺還在滴著茶水,魏零望著小燕,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呆呆的跪立在床上。

小燕哪曾想得魏零會有如此舉動,臀下隱約生痛而懷里卻如揣冰,也是不可置信的望著魏零,竟忘了言語。

這時,猛地听聞房門一聲巨響,魏零一驚,朝門口望去,只見一個叫不出名字的師兄沖了進來,手中長劍一抖,也不知道在問誰的問道︰「怎麼回事?」

或許是因為那師兄開門灌進來的冷風,魏零此時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小燕被那帶劍師兄的突然闖入也是嚇了一跳,竟坐在地上忘了起來,只一雙眼楮愣愣的望著他。魏零這個小師弟那帶劍師兄是認識的,可小燕卻是魏香房中之人,這帶劍師兄卻是不識。雖然小燕看上去年紀還小,但深夜出現在魏零的房中,懷中還抱著個茶壺,哪能不讓生疑,特別是上次魏香出事之因也是因為一個記名弟子手腳惹的禍,故而這帶劍師兄死死的盯著小燕看了一陣之後道︰「你隨我來。」

隨即又向魏零道︰「小師弟好生睡覺,有什麼事大叫一聲,我們就在左右。」說完向小燕投去嚴厲的眼色,小燕目光與之相遇,連忙低頭起身,將手中茶壺放在桌上。

小燕走到床邊,將魏零放倒躺下,魏零這次竟沒有反抗,靜靜的躺著讓小燕將被子拉來蓋上,小燕又壓了壓被子,待蓋得嚴實之後望了望魏零,沒有說話,放下帳幔走向房門,茶水在她腳下映出了一雙雙幽怨的腳印,腳印之間點點零落的水跡在昏黃的燭火下竟那麼像血。

魏零一直默默的望著小燕,心中為自己剛才的莽撞有些過意不去,卻始終沒說出口。就在小燕合上房門的剎那,魏零見得小燕望了自己一眼,魏零剛想喚小燕留下,小燕的身形便被閉在了房門之外,魏零竟感到一絲失落。

魏零靜靜的躺著,心里空蕩蕩的像是丟了些什麼東西一樣,壓在脖口處的被子上還隱隱出小燕淡淡的體香,那是姐姐常用的胭脂,料是姐姐贈小燕姐的吧。魏零一時間又想起了往日與小燕玩耍時的點點滴滴,太多的歡笑和快樂,可……不知道為什麼,想著想著在魏零的眼前竟浮起小燕方才離開時的眼神,那眼神中有太多的話要說,可她為什麼不說呢?她想說什麼呢?也不知道冰涼的茶水沾在身上冷是不冷?自己本想留她下來的,可為什麼偏偏沒有說出口?

魏零轉過身去,伸手模了模冰涼的牆壁,思緒打了死結,耳朵里壓著自己的脈搏聲——「噗通,噗通」,眼楮慢慢的將這個世界關在了心靈之外。

靜靜的夜空,半輪昏月悄悄的隱進雲層。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出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退去的,一切只有山風與愁雲在默默的注視。

這日,徐春妮異常的高興,不是為了小廝送來的新衣服,而是因為多了個兒子,盡管她知道魏零也只是為了一時意氣,但是徐春妮已經很滿足了。

想當年,徐春妮不禁苦笑了一下,人說到老了總是喜歡回憶過去的點滴,緬懷過去的美好時光,可徐春妮知道自己的記憶里除了苦還是苦,在三哥帶回金兒之前,數十年來,唯一開心的就是有了個屬于自己的家——和屠三生活在一起。盡管此前自己也曾嫁過人,可丈夫卻在新婚之夜被抓了丁,而後自己一個人就擔負起了婆家所有的雜活,還動不動便被婆家人打罵,因為婆家人認為都是因為徐春妮他家兒子才被抓了丁。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好幾年,後來歷經靖康之亂、東京之亂,金兵的步伐越來越急也越來越狠,直到徐春妮在流民南逃之中與婆家人走散之後,方才結果了那暗無天日的生活。再後來流民遇到流寇,徐春妮不幸被擒,幸得屠三搭救,一年後與屠三結為連理。

之後的日子雖然快樂卻也是徐春妮一生中最快樂也是最痛苦的日子,無論在這之前她遭遇了什麼,可是她都沒有掉過淚,因為她的心是死的,直到她與屠三有了第一個孩子,她那僵死的心這才復蘇過來。

或許,上天故意在折磨徐春妮,她的第一個孩子早早的便夭了去,屠三安慰她還年輕,她還記那時的自己哭得傷心欲絕,待到懷上第二個孩子方才有所收斂。盡管小心翼翼,盡管精心呵護,可她還是失去了第二、第三個孩子,每每想到此處,徐春妮的心中都不免顫抖一下,雖然那已是十數年前的事情。

自那以後,屠三開始酗酒、開始易怒、開始徹夜不歸,徐春妮記得三哥以前不是那樣的,她知道一切都因為她,確切的說是因為夭去的三個孩子。她不怨屠三,她只怨自己的命太苦,曾經她也想過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所謂的「克夫」命,曾經她也想過自己這輩子已無人送終,直到金兒的出現,想到孝順的金兒,想到屠三重新浮上臉龐的笑容,徐春妮禁不住笑了。

是的,上天終于開始眷顧自己,蒼天已睜眼。雖然自己一家人顛沛流離,現在就連三哥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但是徐春妮還是感到很滿足,有了金兒一切才會有意義。

那日金兒摔下山崖,徐春妮感到她的心一下子被什麼東西掏空,空蕩蕩的沒個著落;她的世界也仿佛跟著屠金一起摔下山崖,摔得分崩離析、摔得粉身碎骨。待到前日見得金兒無恙回來,徐春妮的世界那才重歸完整,人生中的大起大落,瞬息變化讓徐春妮當時便暈厥在地。後來魏莊主找馬先生給金兒看病,還送來嶄新的衣物,還讓出零哥兒的房間給金兒,此番大義讓徐春妮感到世上還是好人多,隨即徐春妮又想到了魏零,他也是個乖巧的好孩子,懂事細心,看樣子與金兒相處也是融洽,在徐春妮心中還有什麼比一家人和和樂樂的更重要呢?

徐春妮已好幾年未換過新衣,只一套逢年過節才穿的衣服也是好幾年前縫制的,也只穿了不過十數次而已。其他的衣物均是穿了又穿、洗了又洗、縫了再縫,其上補丁一個貼著一個,就像是一件百家衣一般,不過都已經洗得泛白了。此時模著手中的衣物,卻是自己從未穿過的面料縫制,其上精細的質感讓人舒服,雖然心中喜歡卻也舍不得穿上。

就在此時,莊中老徐頭的婆娘從外進得屋來,望著徐春妮正整理著衣物,連忙滿臉堆笑的說道︰「她大姐啊,真是交好運啊。」

徐春妮一見是徐氏進來,也是將手中的新衣服小心的放在一旁,起身迎上去道︰「嫂子不要取笑了,我們窮苦人哪能交得好運哦,只要餓不死、凍不死便是大福了。」

徐氏一听徐春妮這話,連忙又道︰「敢情你是不知道啊?」

徐春妮望著徐氏,心中不解,問道︰「什麼事啊,嫂子就別跟老妹子我打哇哇(打哇哇︰打啞謎的意思)了。」

徐氏望著一臉迷茫的徐春妮道︰「老爺今日安排下來說要金兒那小子住少爺的房里去呢!」

徐春妮一听道︰「原來是這事啊。」

徐氏道︰「怎麼,你早知道了?」

徐春妮難為情的笑了笑道︰「莊主大老爺好心。張六俠早些時候已經說過了。」

徐氏听得徐春妮如此說了,連忙又道︰「你還不知道吧,老爺說要讓金兒那小子給少爺當讀伴兒呢。還有啊,還讓你也和金兒那小子一塊住去,以後的雜活你也不用干了。」

徐春妮一听,連忙道︰「這怎麼可以?只吃飯不做事怎麼行?還有……還有……我們娘兒倆還得去找他爹呢,何況我家金兒野得很,又沒念過學堂,可不要引壞了零……少爺才好啊。」

「我都說你交好運了嘛,可不是?你想啊,咱們窮人家的孩子能見過這陣仗啊?念學堂耶,以後可以要考取功名當大老爺的,要不我怎麼急巴巴的跑來向你道賀呢?」

徐氏望了一眼徐春妮又道,「你不知道,當年我們城里裘員外的大公子考了功名,人家大擺宴席七天呢,好多好吃的,人人見了只要道聲賀便有可以海吃一頓,那幾天可真是……後來裘大公子雖然沒當上官,可終歸人家是讀書人,還有功名在身,鄉里人見了都低頭問好呢,就連他們家的奴才也比別人家的硬氣,你說這人吶……誒,誒,你去哪兒啊,徐大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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