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隱農見了這幅《花好月圓人壽圖》,大為驚詫,暗自喝了聲彩,心想︰倘若她畫些花鳥蟲魚,倒也沒有稀奇之處,可是她年紀輕輕,便可將人物畫得這般生動,真是少有。雖然筆法還嫌稚女敕,但是也很是難得了,若是勤加苦練,再有名家指點,恐怕便不遜色于男子。
眾人見了,都是贊不絕口,劉劍雖然是武人出身,並非風雅之人,卻也跟世人一般,只盼子孫能得文人的風雅,但見這幅畫瑞氣祥和,栩栩如生,便也擰須微笑,大為歡喜。孟舜華拍拍心口,暗地里慶幸︰幸好幸好,我原本也想著要送外祖父一幅丹青,幸虧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然和嬈月的一比,我這三腳貓功夫,可真是丟人呢。
劉嬈瀅走上前去,跪地說道︰「孫女兒祝祖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又笑嘻嘻地說道︰「我可不像嬈月姐姐是個丹青妙手,我畫的畫,寫的字,可粗陋得緊。不過最近學奏了一曲《花好月圓》,倒跟嬈月姐姐的《花好月圓人壽圖》名稱相似,真是獻丑啦。」劉嬈瀅說是「獻丑」,不過這曲《花好月圓》,倒也彈得行雲流水。劉劍與白玉瑕听了,笑得是合不攏嘴。
白玉瑕笑道︰「舜華,你不是說,也有壽禮要送給外祖父麼?還不快拿出來,讓外祖父看看。」劉冰星、劉靜誠雖然是白玉瑕的嫡親孫女孫兒,可是卻是側室所出,親生母親地位低微,在白玉瑕心目中,反倒沒有孟舜華這個外孫女兒地位高,是而便先喚了孟舜華呈上壽禮。
孟舜華趕緊拿出一幅裝裱好的剪紙,跪在地上,說道︰「舜華祝外祖父福壽雙全,長命百歲。這幅《八仙過海》,是我在家剪好的,讓外祖父見笑了。」字畫詩書什麼的,孟舜華只是跟父親學了些皮毛,並非十分用心,倒是閑暇時候跟鄰居張嬸嬸學了剪紙,反倒上了心。每日做完家務事,便在家中剪著玩兒,久而久之,便是熟能生巧,倒是成了一門手藝。
劉劍撫須微微一笑,說道︰「嗯,不錯。」心里卻嘆了口氣,只覺得這般粗糙的雕蟲小技,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又覺得可惜了舜華這孩子,從小便是生活貧寒,只沾染了小家碧玉的習氣,比不上嬈月、嬈瀅兩姊妹,不枉從小嚴加教導,倒有了些大家閨秀的模樣。
孟舜華沒有察覺外祖父的心思,卻突然想到,皇帝賜給外祖父的是一座「八仙祝壽」玉雕,自己的這幅剪紙是「八仙過海」,實在是巧合得緊,又想到楊喜道塞給自己的那個玉佩,心里一陣忐忑。直到劉劍讓她回去坐著,她才不由地縮了縮手,伸到袖中,偷偷捏了捏那塊玉佩,只覺得一陣溫熱滑膩之感,傳到手心,又模到了那張小小的紙片,一顆心又是砰砰而跳,心里只在猜想,上面到底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