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警報器一個接一個響起,光明魔法陣被迅速觸發,上萬道光明之箭從宮殿各個角落射出,將包圍在里面的三個身影戳得像頭刺蝟。
法袍、面紗、帽子統統被撕裂,出里面空蕩蕩的骨架,然後轟然倒地,碎成粉末。
「該死的,又是死靈!這個月第幾次了?那些該死的魔族究竟在想什麼?就不能給我們來個痛快嗎?」憤怒的拳頭砸碎了彩色玻璃,也不能消除里恩斯主教心里的失望。
魔族沒有像他們想象中那樣大舉進攻布倫神殿,而是三不五時派出死靈戰士來騷擾,而且一擊即潰,煩不勝煩,就和討厭的蒼蠅似的,弄得大家都很疲憊,偏偏又不能不防,唯恐對方虛虛實實地詐攻後來個真正的進攻。
精疲力盡的里恩斯開始問候花酒的第十九代祖宗。
「繼續,東南方向。」花酒發號施令。
索隆斯撕開空間裂縫,又往神殿方向丟了兩個死靈,回頭看見兒子那張好像被所有人欠了十萬八千塊錢不還的臉,心里陣陣哀嚎——有做老爸做到他像那麼丟架子的嗎?
送美女不要,送金錢不要,送珍寶也不要,花酒的無欲無求素質已經不在他可理解範圍內,各種和顏悅色的安撫也被無視,暴力威迫更加無效,他氣得狠狠敲斷這小子七八根骨頭想教導他什麼是尊長,結果人家倔強得像頭龍,任憑怎麼折騰也一聲不吭,打完後擦擦嘴角血跡,自個兒爬走……
「媽的,我究竟是在做魔王還是在做孝子?那群該死的女人就怎麼不多生一個給我備選?」索隆斯氣得快瘋時想過弒子,可是看見那張酷似母親的面孔,想起斷子絕孫的問題,只能把滿月復怨氣忍了又忍。
幽冥之地與外界餃接的魔族營地里,花酒鋪開布倫神殿的大地圖,手持記號筆,指著圖紙上密密麻麻的紅黃藍黑四色記號,給眾魔解釋︰「紅色記號是攻擊魔法陣位置,黃色記號是聖光防御陣,藍色是傳送點,黑色是神殿守衛。攻擊陣的發動時間約兩秒,防御陣是一秒,梵宮戰士穿過傳送的時間約兩分鐘,整隊找到目標進行攻擊又要一分三十秒鐘,神殿守衛每日巡邏線路是固定的,里恩斯每日上午八時、下午三時都會在女神內殿做一個小時的祈福工作,每月十五號在神殿門口接見信徒,周圍布置嚴密……」
無論是偷盜泰坦族的寶物還是偵查布倫城神殿,花酒的策劃與指揮都很完美,再加上他強橫的個人實力,讓傲慢的魔族對這位未來小王子表示認可,幾位長老紛紛拍著索隆斯的肩膀贊美︰「虎父無犬子。」
「那是,就算你們有再多備選兒子,也不及我這一個好。」會議結束後,索隆斯將不愉快拋之腦後,小心翼翼地搓著手走到花酒旁邊,滿懷信心地繼續為改善親子關系而努力,「兒子,你三天沒睡了,休息一下吧。」
「喂,去倒杯酒來。」花酒頭也不回地繼續標地圖,「下一次騷擾在三小時後。」
他的名字是索隆斯的臉扭曲了許久,才保持住笑容︰「你叫我什麼?」
「喂?听見了嗎?」花酒重復。
「‘喂’你媽個頭!對自家老子恭敬點會死嗎?給臉不要臉!」索隆斯徹底暴走。
殺氣再度貫徹幽冥之地。
正在與美女喝酒作樂的魔族們趕緊下注。
「他們又來了,來賭這次魔王能不能搞定自家兒子,一賠一百!」
「呸!一賠一千都不賭了!老子上次輸慘了!」
「膽小鬼,來來,我買三個金幣索隆斯大人贏!」
「一百金幣以下賭資不收!搗亂的滾!」
……
「布倫城又傳來了死靈入侵的消息,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七十八起了。」事關自己家鄉,外務總使雨鈴匆忙趕入宮內,滿臉擔憂地向最高神官匯報。
「知道了,你下去吧。」汐洛埋首案牘,眉毛都不動。
雨鈴見自家長官無動于衷,心里有些焦急,急忙補充道︰「泰坦族國寶失竊,魔族調轉矛頭攻向人族,現在布倫城人心惶惶,若里恩斯主教真的被魔族誅殺……豈不是……」
「目前還沒有出現傷亡,應是試探,不用緊張。」汐洛放下手中批閱的文件,抬起頭,墨色雙瞳直直對上雨鈴的眼楮,嘴角勾起一個需要用角度器才量得出的細小弧度,肯定地說,「請相信我。」
雨鈴給看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走出的大門外,直到內務總管翡羽笑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郁悶道︰「我是擔心家鄉的安危!」
「入了梵宮便是女神的僕人,哪里有什麼家鄉不家鄉的,膚淺。」翡羽走過來,伸出白皙的指頭,輕輕沾上她的臉,壞笑道,「擔心得臉都紅了,真可憐。」
「你混蛋丫頭居然消遣我?!」雨鈴拍開她的狼爪,在懷里模了模,掏出兩本書,「這玩意還是燒了吧。」
「別,公主沒醒,我們內務的姐妹們閑得發慌這個解悶了。」翡羽趕緊攔下,偷偷模模地將她拖去旁邊,精致的臉上出一個極其曖昧的笑容,「是最新的?」
「皇室配對、高H、暗黑、十八禁!橘子的最新作品,保證精品!」雨鈴沒好氣地回答,「小心藏好,別讓神官大人發現你們這群家伙在看他做主角的**小說,就算被發現了也千萬別供出我來。」
「我向女神發誓,一定保守秘密。」翡羽舉爪發誓,又小心地指指最高神官的辦公室,狗腿地問,「這書……大人是攻吧?」
「這本不是。」雨鈴從她懷里抽回一本藏好,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梵宮外殿,方發現天空烏雲密布,遮住滿天陽光,狂風卷起重重波浪,趕緊命人開船離開暴風結界。
「快開始了嗎?」汐洛揉了揉酸痛的眼楮,斜斜在長椅上,抿了口茶,看著手腕上的蓮花銀鐲,溫柔笑道,「就算不折手段,就算被怨恨,我也要帶你走過這場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