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雞腿?還是只生雞腿,你……。」徐世績不禁叫道。臉上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咦什麼咦,不是生雞腿還能是熟雞腿啊,熟的我扔給你干什麼啊?現在,你用手上那兩塊爛鐵片把雞腿叉起來,放火上烤熟了,本姑娘就基本上可以打心里承認你配稱作一個道貌岸然的家伙了。」紫衣女子調侃著把劍收了向火堆走過去,蹲子,擺弄著火堆,火更旺了。
「听你這意思,這‘道貌岸然’四個字在你這兒還是不輕意出口用來夸人的詞咯。」徐世績見紫衣女子沒有什麼惡意,也收了雙劍湊過來打趣道。
「那是自然,人家說你道貌岸然,至少先就承認了你小有道行,而且模樣還長得不嚇人。對吧?」
「呵,第一次听人這麼夸人的,還真不習慣,那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如見色起異、忘恩負義、眼光短淺之類的夸人說法,一並說來我听听。」徐世績在試探著證明自己的一個大膽的判斷。
「那不是人家夸你的,那是你應得的!你還閑在那里看什麼呢?取出你那兩根鐵片尖子把手上的雞腿叉起來燒烤啊,我後邊還有好多呢。」
「你還真想拿我的寶貝做燒烤叉子啊,這可是天下難得的雌雄寶劍哎。」徐世績苦道。
「哼,不是有點來頭的我還不想要呢,其實那個有什麼了不起啊,不如讓我教你兩手實用的絕活,一輩子受用,我告訴你我師父是天下聞名的反正他的烘烤技術是天下最好的。」紫衣女子慶幸自已沒有說下去,差點露了自己的底。
「信上不是讓我來見故人的嗎?她人呢?」徐世績仰頭向前四周掃射了一圈道。
「嗯,不著急,天下沒有餓著肚子陪別人談事的,你先幫我把雞腿烤好了再說。」徐世績無奈,還真的拔出雙劍來烤雞腿。
「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你怎麼那麼損啊,竟然裝男人嚇孔文芳,給我留個字條吧,還全是罵人的話。什麼道貌岸然、見色起異、忘恩負義、眼光短淺諸如此類的話全用在我身上了。」
「人家有冤枉你嗎?你作為瓦崗義軍的主要領之一,平日里義正嚴詞,滿口的仁義道德,見到貌似孔文芳這樣的漂亮姑娘就借機冒充人家姑娘的表哥,強牽著一個陌生姑娘的縴縴小手,公然無視法紀,招搖過市,還直接把姑娘拉到自己的家里,人家不從,你就假惺惺地說要為人家老爹治病,以搏取姑娘的好感,這不是道貌岸然、見色起異是什麼?還要我解釋忘恩負義和眼光短淺嗎?」紫衣姑娘娓娓道來,形象生動,如已親歷。
「當然,徐世績洗耳恭听。」徐世績被說得目瞪口呆,儼然是一個竊物的小賊犯案時被人逮了個當場,但心里卻絲毫沒有生氣。
「那個你的故人給你送了一份重要的情報,讓瓦崗軍毫不費力地打敗了不可一世的敵軍劉長恭部隊,你事後竟然絲毫沒有想過飲水思源,去找一找那個故人,你說你是不是忘恩負義?那個,那個雞腿熟了嗎?熟了我先吃了再給你解釋眼光短淺。」紫衣女子漫不經心地說完這一段,眼楮就全在那個雞腿上面了。
「呵呵,听你這麼一說,我倒真覺得我不算冤枉的了。嗯,好像熟了,給你。」徐世績把雞腿遞了過去。
紫衣女子接了雞腿過去就要往嘴里送,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會兒還蒙著青紗呢,于是對著徐世績嘿嘿一笑,轉過身去掀起一點青紗開始大口地咬。
「什麼啊,這是,里頭還全是血絲!哎,光顧著和你說話,忘記了告訴你烤這些肉類的東西要先捅上幾個窟窿,以便好熟。你看吧,我說了讓你先學點實用的東西吧,要不連個雞腿都烤不熟。」紫衣女子說著又把雞腿帶劍一起送還給徐世績。
「哈哈,是你太急于想吃這個雞腿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能怪我嗎?你還是先解釋我在你們眼里是怎麼個眼光短淺吧。」徐世績說完哈哈大笑。感覺今晚從一見面到現在都一直讓眼前這位紫衣姑娘玩得團團轉,這回算是最暢快的一笑了。
紫衣姑娘見徐世績為這事笑得那麼開心,眼珠一轉,青紗下閃過詭異的一笑。說道︰「那不行,我一定要先等這個雞腿烤好了之後才說。」
「嗯,這回是真好了,拿過來吧。」紫衣女子看著火上的雞腿說。徐世績應承著把烤雞腿又一次遞過去。
紫衣姑娘接過雞腿轉過身又回頭來對徐世績說︰「女孩子吃東西不許偷看哦。」
「放心吧,姑娘不讓我看我是不會偷看的,省的有人回頭又要說我的什麼不是了。」
還是女孩子呢,滿嘴的痞子腔調。徐世績心里嘀咕著,腦海中努力地回憶著白天少年公子的模樣,可就是想不起來在那里有見過他,眼前的這個故人好像真的牽強了點,而且忽男忽女,真教人捉模不透,難度這個「故人」還另有所指?徐世績急切想知道答案。
直到紫衣姑娘把整個雞腿吃完,扔了殘肋,才又轉過身來道︰「嗯,這用雌雄劍燒烤出來的東西味道就是不一樣啊,那個回味無窮啊,這回多烤幾個,你也吃吃。」
「你!還是先給我解釋一下我怎麼就讓你覺得眼光短淺了吧。還有趕緊帶我見那個故人。」徐世績不耐煩道。
「耶,開始學會討價還價了。那好吧,我就說了,不過本姑娘事先聲明啊,你可要頂住听完啊,別漏了精彩的。」紫衣姑娘說著用剛才的那把長劍把自己支撐著站起身來。
「眼光短淺,就是說你中了別人的圈套了竟然還絲毫沒有察覺。其實呢,我現在想要告訴你的是,我並不是那個寫信約你的人。」紫衣姑娘的表情變得很認真。
「怎麼可能?不是你約的我,你還什麼都知道, ,你的這個謊話說得一點也不高明。還是帶我見我要見的人吧。」徐世績忽地跳起來道。
「別急,叫你別急的,我還沒有說完呢,雖然我不是約你的人,但我卻是你要見的人。」
「什麼意思?不明白。」徐世績感覺怪怪的。
「不明白了吧,那我告訴你。這麼說吧,其實那個約你的人也和你一樣,就喜歡漂亮的女孩子,喜歡和她們聊聊天,調**,特別是象文芳姑娘這樣人見人愛的漂亮女孩子。于是,他就拜托我這位漂亮的女孩子來支開並穩住討厭的你,而他嘛……」紫衣女子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了一下。
「而他怎麼樣?」徐世績急道。
「而他當然就是趁著你外出的時間一個人去赴文芳姑娘的約啦,哈哈。」紫衣姑妨說完開心得意地大笑,這可比剛才徐世績的那一笑暢快多了。
「卑鄙!」徐世績听著臉色大變,提起雌雄雙劍就要往回跑。可紫衣姑娘早已揮劍擋在他前頭道︰「你覺得你這會兒回去還來的及嗎?」
「別攔著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徐世績怒氣沖沖地道,眼楮里頓時充滿了殺機。
「你真的喜歡上她了?」紫衣姑娘問得奇怪。
「這不關你的事!讓開,再不讓開我可要動手了!」
「動手?你真的覺得你能勝得過我嗎?」
「剛才勝不了你,現在未必!」徐世績說著劍分雙手,已做好拼殺的準備。
「那好吧,我也不想你將來恨我,只要你和我說實話,或許我會幫你。」紫衣姑娘把劍收了回去。
「你?幫我就讓我走吧!」徐世績說著閃身向前奔去。
「本姑娘的問話從來沒有人敢不理,不說清楚,休想離開這里!」紫衣姑娘說完縱身一跳又用劍攔住了徐世績的去路厲聲道。
「她把我當親哥哥,現在妹妹有難我能不回去救她嗎?看你不像壞人,你讓我走吧。」徐世績無奈,打又沒有絕對的把握,而且耽誤時間,這回徐世績幾近于哀求了。
「哥哥,妹妹,有意思。呵呵呵」紫衣女子听著不禁掩鼻而笑,那妮態是一個十足的女子。「好了,不逗你了,現在就帶你去見‘故人’。」紫衣女子說著又收了長劍從徐世績的身邊向火堆緩緩地走去。
「你剛才是詐我的?我不信,除非你除下你的面紗。」徐世績不知道該不該再相信她。
紫衣女子忽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俯在徐世績的耳邊柔聲道︰「好,我正有此意,那你就伸手來揭啊。」徐世績轉頭對著紫衣女子道︰「這可是你自願的啊」。說著果真伸手去輕扯紫衣女子臉上的青紗,青紗在紫衣女子臉上輕輕地滑落……
兩人凝固地對視,借著火光,那一刻兩人縱有輕微的眨眼都逃不開對方的眼楮。分不清心跳是突然停止了還是兩顆心的頻率跳得一樣快以致于兩個人都感覺不到對方的心跳聲了。或許更多的是驚訝吧,讓徐世績想一次把眼前的女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來這邊坐下來談點正經的事兒。」紫衣女子調皮地眨了眨眼楮,向火堆走去,臉上竟是嬌羞的笑容。
「原來我苦思不得知的那個故人竟然是你,你這個調皮鬼現在扮男人有男人的樣,裝女人有女人的相,任我怎麼樣也想不到你身上去。要說你現在與以前還有什麼不變的地方,我看那就是還是一樣的人小鬼大, ,不對,現在好像人鬼都長大了,成心捉弄起徐大哥來了。」徐世績感嘆著來到火堆前與紫衣女子又是會心的一笑。
「不是紅線變化大了,只是白天徐大哥全身心都只在芳美人身上,那里還看得到假小子打扮的紅線啊。」
「江都一別數年,紅線妹妹到那里學得這一身的本事,又怎麼突然來到滎陽城?」徐世績問道。
也許這個時候叫她妹妹比稱她姑娘更能讓徐世績掩飾他的尷尬。
「徐大哥也太煞風景了吧,久別重逢,你就只會干巴巴的對著一個漂亮姑娘問這兒問那兒啊,我可是有準備的哦。」紅線神秘地笑著向河邊走去。
紅線走到河邊上,搬開一塊石頭,從石頭底下找出一根繩子來,然後順著繩子的這一頭輕輕地往上拉,不一會兒,竟從河水中浮出一個竹籃子,籃子里放有兩鐔女兒紅。徐世績看了不禁開顏一笑。
紅線取了酒來在徐世績跟前,拔開一鐔女兒紅送到徐世績手里道︰「徐大哥,你知道嗎?這兩鐔酒可是我專門命人從河北運過來的,都是純正的埋在地下十八年的女兒紅,專程留著今晚喝的。」
徐世績雙手捧起酒笑道︰「你呀!」心里卻充滿著感動。
「在江都,你和王大哥兩個人豪飲可沒有把我算在內,今天這酒可是我的,你得陪我喝個痛快。」紅線說著又迅拔開另一鐔女兒紅,雙手捧來與徐世績對飲。兩人對踫了一下酒鐔子,各自喝了一大口。
「幾天前,你來給我送信,怎麼不肯現身見我?」徐世績問道。
「為你好啊,勿用多問,回頭你就全都會明白了,不過最主要還有一點就是這兩鐔酒還沒有運到啊,這兩鐔酒是今天早上剛運來滎陽的。」紅線笑道。
「那我就不多問了,說說你這幾年的經歷給徐大哥听听。」
「好啊,我們在江都分別後,我在江南機緣巧合拜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師父,他把全部的所學都傳授給了我。」紅線邊喝酒邊說道。
「那後來呢?」
「後來我听說父親在河北起義,我就辭別師父回去響應父親了。」
「河北?你父親是河北竇建德的部下嗎?」徐世績問道。
「竇建德的部下?他那有那個榮幸成為竇建德的部下啊,只有像本姑娘竇紅線這樣的集美麗與智慧,英俊與勇武于一身的人才方能成為竇建德大將軍的部下。」紅線自得地顯耀道。
「哈哈哈,原來紅線妹妹是河北竇老英雄的女兒,真是叫人難以相信。」來,我再喝一個,徐世績高興地笑飲。
「是啊,徐大哥有沒有想過要建立起自已的基業,成為一方霸主?如果有,我可以讓我爹隨時出兵河南,和你兩面夾擊洛陽,助你打下一塊完全屬于你自己的根據地。」竇紅線真切地望著徐世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