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單雄信突然暗暗叫道,慌忙提槍直奔中場來救咬金。
「好漢不是稱有三十六斧嗎?怎麼就使了三斧半就不使了?快去換把結實點的斧子來再戰。」秦瓊收 在手笑道。就這兩下子,不過癮,還沒有熱身呢。
世事難料,徐世績雖然精于算計,可剛才要不是秦瓊手下留情,程咬金已經做了秦瓊的 下亡魂,那樣,就算是最終打勝了這場仗,也會留下揮諸不去的遺憾,不能算是完勝。
「今天老程來的匆忙,沒來的及配稱心的兵器,等我換來。」程咬金說著趕緊策馬往回跑,慶幸撿回了一條命。
「咬金兄弟你且退下,看單雄信來戰這位好漢!」單雄信見秦瓊放了程咬金一馬,心中更是佩服,也改口稱秦瓊為好漢了。是好漢不假,是敵人也不假。
秦瓊剛才與程咬金大戰,單雄信在陣前看的清楚,秦瓊不但 法奇妙,變幻無窮,而且力大驚人。單雄信雖說自出道以來未逢敵手,卻也沒有十分的信心能戰勝眼前人,可這樣的對手實在難得,心中早就躍躍欲試,偏見程咬金不敵便奮不顧身沖上前來換下程咬金。
秦瓊雖在大隋軍中,卻對瓦崗單雄信的大名一點都不感到陌生。單雄信是單家槍法的唯一傳人,又是瓦崗軍的主力戰將,秦瓊怎能不知,只是未見其人。今日再看眼前人,跨一匹棗紅馬,策走如電,身高七尺,紅臉短須,目如火矩,獅子口鼻,身寬體健,一身銀甲錦袍,使一桿方天畫戟,實有大將之風。
「秦瓊素聞單家槍法神奇,早想見識一番,今日有幸,正好一戰。」秦瓊說完便策馬揚 來戰單雄信。
單雄信更不相讓,一上陣便使出渾身解數來戰秦瓊。兩員虎將一場好戰,單雄信槍走游龍,秦瓊 若流星,一時間打得難分難解,精彩程度決不亞于方才,兩方人馬看得都是目瞪口呆。
「咬金兄弟,你沒有事吧?」眾人看得精彩,竟不知何時徐世績已經帶人趕到了陣前。接應來了。
「老程沒事,不過秦瓊果然厲害,老程敵不過他!單大哥正與他溺戰呢。」程咬金這會兒竟主動認輸了。程咬金平素雖然是個口上死不認輸的人,可今日與秦瓊真刀真槍的干了一場,實在佩服秦瓊武藝,更感激他手下留情,放過自己一馬,卻是無臉再戰,嘴上也硬不起來。
「怎麼這麼快就認輸了啊?可敢與他再戰?」徐世績笑道。
「怎麼不敢?只是老程已是他的手下敗將,再戰也沒有什麼臉面了,眼看今日天色就要暗了,不如今日雙方就此罷戰,明日再戰吧。」程咬金道。
「你看他們二人那舍得下場啊?命令軍士點起火把!」徐世績笑道。
「怎麼?軍師還想夜戰啊?」程咬金奇道。
「是啊,為什麼不夜戰?不過單大哥與秦瓊戰了這麼久,也該換換人了。」徐世績含笑下令道︰「張亮、尤俊達上去換下單大哥!」。
張亮、尤俊達雖不明白軍師用意,但軍令已下,只管飛馬來戰秦瓊。
二人來到單雄信與秦瓊跟前喊道︰「單大哥且退,軍師讓我二人來替。」二人說著各亮兵器攻向秦瓊。
隋軍陣中羅士信見瓦崗軍連續換將,驚叫道︰「不好,瓦崗軍要用車輪戰術!」
羅士信,右手一揚槍,左手緊扣韁繩,向張亮、尤俊達、單雄信飛奔而來,口里喊道︰「秦大哥,羅士信來助你!」
看這羅士信,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白馬素袍,臉形非一般的俊美,但手上的鐵畫銀勾卻是異常的厲害,輕松迎戰張亮和尤俊達二將,銀槍在他手中玩得如雜耍一般,轉眼已把張亮和尤俊達逼到困窘境地。
徐世績見狀忙又令道︰「童環、金甲、程咬金、丘孝剛一起上!」四人聞令亦沖上前去。
隋軍陣中副將見瓦崗軍全不按章法,多人合戰秦瓊和羅士信,心一急忙傳令全軍沖鋒,這邊徐世績也傳令全軍沖鋒,頓時,喊殺聲震天……
「報告秦、羅兩位將軍,大事不好了!大海寺火光沖天,怕是張招討中了瓦崗軍的埋伏了,請回軍救援!」有隋兵報道。
秦瓊回頭望去,果然見大海寺一片火海,忙對羅士信道︰「我引一軍去救張招討,羅將軍隨後跟來。」
「秦將軍去,羅士信斷後!」羅士信說著便提槍來戰瓦崗軍,掩護秦瓊回軍,羅士信銀槍所指之處,挑殺一片,瓦崗軍士頓時人仰馬翻,瓦崗眾將見狀都來群戰羅士信,羅士信毫不膽怯,奮起拼殺,在場無人能擋,羅士信拼殺一陣,奪路而去……
見如此情景,不由得會讓人想起北齊名將蘭陵王高長恭,蘭陵王作戰非常勇猛,曾率五百騎兵殺入北周二十萬重兵重重圍困的洛陽城,如入無人之境,但由于生得太過俊美,戰斗時常常要戴一張恐怖的面具來懾敵。而羅士信之勇不下于蘭陵王,面如著粉,卻冷若冰霜,一桿鐵鉤銀槍下不知死多少無名冤魂,送他一個「冷面寒槍」再恰當不過了。
瓦崗軍中有人見狀要向羅士信放冷箭,徐世績慌忙阻止道︰「真將軍也!不可輕害。」然後命瓦崗軍隨後掩殺。都說兵敗如山倒,可在秦瓊和羅士信身上是看不到的。
大海寺,一個由此戰而傳名天下的地方。始創建于北魏前期,原名代海寺,傳說它是觀音菩薩的道場,觀音北行渡人,移居滎陽,從此滎陽護城河開始隨海水潮汐瑞落,故名代海寺(意思是代替南海)于是代海寺就成為觀音菩薩的第二故鄉。然而今天這里卻要成為瓦崗軍和張須陀大軍決戰的大戰場了。
傍晚,張須陀帶領大軍進駐大海寺,正要命部下分左右兩路成畸角之勢安營扎寨。忽然,翟讓帶領伏兵從左路殺出,李密帶領伏兵從右路殺出,兩路大軍沿大海寺四處放火,喊殺聲驚天動地,隋兵措手不及,頓時大亂。
張須陀一時搞不清楚瓦崗軍到底來了多少人,忙下令部隊後撤,偏又遇王伯當帶領一支人馬已從背後截住去路。張須陀當即大喊道︰「今日我軍已被瓦崗逆賊重重包圍,如不全力拼殺,將盡死于此地矣!」說完便舉手中宣花神斧奮力拼殺。
張須陀的軍隊不愧為隋軍王牌師,雖遭此大變,在主帥的一聲號召之下,竟有許多隋軍奮不顧身隨張須陀死力拼殺,好在王伯當早已以徐世績所授之陣法嚴陣以待,隋軍沖殺過來的大部分士兵未到陣前都已被瓦崗軍弩箭射殺,一時間,瓦崗軍陣前尸體堆積成一座小山,張須陀見今日要沖出重圍絕無可能不禁望天感嘆道︰「我張須陀一生征戰沙場,從無敗跡,不想今日竟死于一群草寇之手,莫非真是天要亡我大隋!」
「楊廣逆天暴民,你何苦還助紂為孽,我敬你是一條好漢,快快投降,王伯當免你一死。」王伯當高聲言道。
張須陀哭笑道︰「我張須陀乃大隋堂堂上將,豈能降你等造反草寇,只怪我張須陀大意,害了這三軍將士。」
「將軍,我等誓死保護將軍殺出重圍!」張須陀身旁眾隋軍齊聲道。
「既然如此冥頑不靈,王伯當留你們不得!」王伯當聞言便要下令滅了眼前的隋軍。
「王將軍且慢!眾將士隨我征戰沙場多年,請王將軍饒他們性命不殺。」張須陀對王伯當言罷,又對手下將士朗聲道︰「我張須陀乃大隋兩代老臣,絕無降敵之理,但眾家兄弟皆有父母家小,萬不用陪我與地下。」說完,拔劍自刎而死。
王伯當見張須陀如此忠義,盡降張須陀手下兵將,並讓隋軍掩護張須陀尸體。隋軍上下哭聲一片,天明不止。
午夜,秦瓊、羅士信率殘部千余人殺到,被李密、翟讓兩軍攔住。秦瓊、羅士信二人率部沖殺一陣,手下死傷大半,仍不見張須陀蹤影,便奮力住西北方向突圍而去,瓦崗軍眾將士無人能擋。此時,王伯當追至,見二人奪路而去,彎弓引箭便要射殺二人,被趕來的單雄信止住。
「此二人皆是我瓦崗勁敵,此一去豈不是縱虎歸山?」王伯當不解道。
「此二人皆是仁義之士,絕非好殺之徒。今日交陣他二人曾放過咬金兄弟一馬!況且,三弟有令在先,不可輕害此二人。」單雄信言道。
聞單雄信之言,王伯當不再追趕,任由二人並手下數十騎逃往西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