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裴家大小姐武藝群,行俠仗義,膽識過人,今日得見果然不同凡響。紅線仰幕已久,方才言語相激不過是試探而已,還望翠雲姐姐莫要見怪哦,其實紅線今日不請自來可不是為了那個沒良心的徐大哥,紅線是專程來結識姐姐的,當然也是專程來向那日被紅線調戲的文芳俏姐姐致歉的。」紅線說完看著文芳深有含義地掩嘴一笑,滿是女兒姿態。
這紅線前一刻還是雷霆萬鈞的樣子,後一刻竟是這副調皮搗蛋的嘴臉,實在叫人恨不起來,經她這麼一說廳中氣分自然緩解許多。文芳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臉上卻滿是嬌羞。
「紅線妹妹好俊的一手功夫,翠雲慚愧,有機會翠雲定當再向妹妹請教一番。」
「一言為定!只望到時候翠雲姐姐不要煩我就好。」都說女人變臉和變天一樣,剛才二人還是劍拔弩張,這會兒竟然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口中還姐姐妹妹的叫著親熱,可誰也不知道她們心里到底在想什麼。可只要不動手就好,徐世績如是想著。
「紅線你也真夠乖巧的,來了滎陽這麼長時間也不肯進徐大哥家門半步,來了就讓徐大哥難堪,裴姑娘可是貴客,得罪了她徐大哥可不饒你。」
這句話本是一句玩笑的客套話,可仔細一听則是兩人親疏立判,裴翠雲沒好氣地望了徐世績一眼心道︰你也沒有必要這麼急于和我劃清界線吧。
「你們听听,听听,他倒數落起紅線的不是來了。翠雲姐姐可沒有你那麼小氣,人家都不怪罪了,你還想興師問罪啊?想你徐大軍師日理萬機,要不是紅線不請自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記起你還有一頓酒未請。」紅線還是輕松地調侃。身後三位卻是自始至終都是笑而不語。
「哈哈,紅線你不用擔心,那日和你說過之後,徐大哥早已備下幾壇子好酒,專待四位前來。」徐世績笑著回頭向裴夫人和裴翠雲施禮道︰「夫人和翠雲姑娘先請在此用茶,世績失陪一會兒,容晚些再來拜見。」
「徐將軍請自便,不必以我們為念。」裴夫人從容笑道。
「世績,你們去吧,裴夫人和裴小姐有惠姨照應你可放心。我會吩咐廚房多準備幾個好菜,一會兒給你們送去。」于氏笑著與裴氏母女搭起話來。
「多謝惠姨!」徐世績不忘冷落文芳道︰「芳妹,伯父可好些了嗎?走,隨我們過去看看。」
「績哥哥放心,父親有冬梅、秋菊照看著呢。」對于徐世績的簡單一句問候文芳顯得很高興。只是望著六人出門的影子,裴翠雲心里有著說不出的不自在,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在徐世績的心中或許還只是一個外人,比起這兩位姑娘只怕差得太遠,但她可以理解,畢竟她和徐世績相識還不到兩天。
幾人來到徐世績房中坐定,徐世績抱出兩鐔美酒,文芳已經端著茶水過來了。挨個的給五人倒水。
「文芳姐姐好賢惠啊!」見到文芳親自到徐世績房中給大伙兒上茶,紅線又是笑言調侃。
「芳妹你可以讓冬梅、秋菊把茶水送過來就好了,怎麼好讓你親自動手。」
「文芳閑著也是沒事,哥哥的朋友來了,文芳只想盡點心意。」文芳說得輕巧,眾人听得舒心。
「怎麼,績哥哥又心痛了?」
「這個紅線一張嘴只怕和飛刀一樣快,只要是徐兄弟身邊的漂亮女人她是逮一個都想給一刀,哈哈。」蘇定芳說得若有深義,眾人听著都是一笑。
「文芳姑娘可不比裴翠雲,不經嚇,要是你也來那麼兩下子,只怕得不償失,上次你就把人嚇到徐兄弟懷里去了。」劉黑闥也是隨言調侃,眾人又是會意一樂。
這兩位都是竇建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紅線面前卻是如兄長一般隨意,平時在一塊也是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是以從不避諱。紅線自然也不介意,只是喃喃著「看我一會兒拿飛刀穿了你們的嘴,讓你們胡說八道。」
文芳臉薄,听眾人取笑,想起當日在達芳雅築的情形時早已羞得不想見人,只對徐世績說︰「文芳不打擾幾位談事了,績哥哥有事招呼文芳一聲就好。」
「不打擾,不打擾,能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喝兩杯最好了。」紅線笑著站起想要挽留文芳,文芳卻已經推笑出門去了。
「喝酒先不忙,其實,我是有急事來找三弟的。」
「又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喝酒都要耽誤……」紅線不滿道。
「有何急事,二哥且說來听听,我說你們怎麼能來的這麼快,我才剛進門,你們就到了。二哥也真能沉得住氣的,有急事還等到這會兒。」
「本來二哥是非常著急的,可一進門被紅線一鬧之後,我也就不急了,三弟你真行,才兩三天功夫,你就能把裴家大小姐給搞定,看得出來,裴夫人和裴翠雲都對你很有好感,密公和單大哥只怕你一時拿不準裴家人,才讓我馬不停蹄地趕來。不過現在看來我們的擔心是多余的了。」王伯當佩服的表情中帶有艷羨之意。
「前日,你剛走,我們就和裴行儼交上手了,那裴行儼十分厲害,他在城下叫陣,瓦崗眾將竟無一人是這小子的對手,最後一場混戰才算結束。這幾日來,瓦崗軍每日高掛免戰牌,不敢出戰。只是今日早上裴行儼竟然派人飛馬砸了免戰牌,實在欺人太甚!程咬金、尤俊達兩位兄弟氣不過出城交戰,被他生擒活捉而去。」
「不好!那二人現在可有危險?」徐世績急道。
「暫時應該還不會有生命危險,裴行儼捉住他二人時候曾說‘若三日之內瓦崗軍不敢出城交戰便斬了二人’,裴行儼自視甚高,應該不會食言。你到洛口之時,飛馬來報說你已將裴氏家眷帶回滎陽,眾人這才放下心來,卻又擔心裴行儼每日在城下叫戰會被裴家人得知,故而讓我盡快趕來,讓你早定主意。」
「程咬金、尤俊達兩位兄弟沒有生命危險就好,二哥放心,裴翠雲已有信物交到世績手里,李靖那邊想必也很快會有好消息傳來,明日我當出城迎戰裴行儼,必能說服裴家軍來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