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徐懋公傳奇 五四節 大宴

作者 ︰ 余石

「翠雲,你也說說吧,爹也想听听你的意思,爹知道你向來有主見。」裴仁基把眼光投向了裴翠雲,心里卻在嘀咕著秦瓊方才所言。

「父親,按說,翠雲本是一介女流不該參與這等大事,可既然父親垂問,翠雲也斗膽在各位將軍面前一說。眼下大隋風雨飄搖,再苦守著忠君二字,那無疑就是與天下人為敵,這不是翠雲想看到的。人活一世不過匆匆數十載,王侯將相轉眼成空,翠雲只想看到家人平安,百姓安定,能與自己關心的人和關心自己的人常常聚,唯願足矣。」裴翠雲說得平淡,眾人听得動容。

「翠雲說得有理,為父又何嘗不想安安穩穩地過幾天日子,可眼下容不得為父這麼做。」裴仁基輕嘆了一聲終于道︰「女兒你從瓦崗來,感覺如何?」

「瓦崗如何,翠雲不敢妄下斷言,但翠雲所接觸的幾個瓦崗人物,可都稱得上英雄人物,值得信賴。徐世績沉穩、有擔當、老弱無欺,風塵三俠果敢、仁義、有豪俠之風,都是可交的朋友,既然瓦崗軍中能留得住此等人物,想必不會差到那里去。」

裴翠雲說起徐世績、李靖等人時,面帶敬佩之意,眾人听了都是點頭贊許。這里頭,秦瓊和羅士信都是已經幾番和瓦崗徐世績等人打過交道的,徐世績,他們信的過。就是裴行儼和裴仁基這兩日見瓦崗將程咬金、尤俊達,也覺得他們是條漢子,再加上平日里多少都有听聞瓦崗人的義舉,心中都是頗存好感,只是要讓裴仁基投效瓦崗,他還是有不少擔憂。

「其實為父也是十分敬服瓦崗眾人,只是現在為父手下有幾萬弟兄,他們的家人或在東都,或在汜水,卻都是翹以望親人得勝回歸的消息,為父不能輕意為他們做主。為父需要深思。」裴仁基說著環望手下眾將,心中其實已經打定主意,他知道此時其余家人都在瓦崗,他知道女兒和手下眾將現在已多半想著瓦崗。

「將軍若真有意與瓦崗共舉大義,末將倒有一個妥善法子。」秦瓊早已想好了善後事宜,這在他帶兵回大營之時早已想好,或者更早。

「秦將軍請講。」

「將軍可以通告全軍上下,有願隨將軍同往瓦崗的留下,不願的可以自行回去與家人團聚。兩不相誤。」听著秦瓊的話,裴仁基早已點了點頭,這其實正是他要說的話。他起身環望眾手下道︰「眾將軍可有願意同往瓦崗者?」

「末將等願隨將軍同往,唯將軍是從!」帳中幾乎全部將領異口同聲。

「只是本帥還有一點疑惑,近日來,我等早晚與瓦崗軍搦戰,更是以死拼殺,只怕瓦崗上下不能相容。」裴仁基說完又是輕嘆了一口氣,坐了下去。

「此事父親大可不必擔憂,女兒听徐世績說瓦崗上下都是極為佩服父親,父親率眾往歸,瓦崗軍必然掃城相迎!」裴翠雲想起徐世績,臉上飄過神秘的一笑。

當下,裴仁基命人放出程咬金、尤俊達,大軍開拔,數萬人,浩浩蕩蕩,同往投奔瓦崗。

來至倉城之外,裴仁基及手下眾將早已下馬,由李靖、裴翠雲在前引路領著眾將往城門走來。突然,倉城城頭炮聲大作,城門大開,門前早已是清掃的一塵不染,隨即城中沖出兩隊瓦崗兵分站兩旁,然後是瓦崗眾將出迎,為的四人為翟讓、徐世績、李密、單雄信,早已朝著裴仁基拱手示意,眾人相見,一番客套,隨即進城,同回倉城議事廳。

一路行來到議事廳,瓦崗軍全城設宴,不分軍民,同歡同慶,這是自瓦崗起事以來,從未有過的盛宴!

各位將領在議事廳前後都設有席位,瓦崗從來沒有今日這般人才濟濟。當然,能在瓦崗軍議事廳落座的都是瓦崗當下有份量的人物,這里只設十幾張桌子,每張桌子只設兩個座,雖比不得鐘鳴鼎食,卻也是身份的象征。這里今日除了往日瓦崗舊將之外,裴家三人和秦瓊、羅士信都是都是今日的貴賓,自然是上座,只是今日大廳還有一人也赫然在座,那就是蔡建德,這實在讓他感覺有點受寵若驚的意思,他與王伯當同坐。

整個瓦崗軍大廳只有兩位女將,一個是紅拂,另一個便是裴翠雲,裴翠雲進來時本以為今日她會與紅拂一桌,可不想紅拂早早拉著李靖落座,而父親和弟弟,一個被李密迎去,一個卻被單雄信扯著,裴翠雲一時還真不知該坐那里為好,她把目光投向了左邊最上位的徐世績,徐世績很能理解人,馬上過來接茬道︰「今日大家能在此大宴,翠雲當推功,那今日的左邊最上位當屬翠雲無疑。只是不知道翠雲可否願意和世績一桌?」其實,徐世績的本意這個位子是要留給裴仁基的,可李密已經早早把裴仁基賺在手里,徐世績不好再請,可又不好讓別人坐,畢竟這個位子是今日的上上賓之位。裴翠雲是裴仁基的女兒,又在這次勸降中立下汗馬功勞,這個位置讓她坐別人想必都不敢有什麼大意見,裴仁基也不會介意。

只是在裴翠雲看來這倒像是徐世績故意安排的,多少有點假公濟私的意思,但她沒有怪他,反倒心中十分欣喜。見徐世績來請,欣然就過去了,只道︰「翠雲不敢居功,但能與徐大哥同坐,正是翠雲求之不得!」

眾人又是客氣一番,終于各自坐定。翟讓一人高高在上,只有他是一個人一個位置,很有點諸侯的意味,這不是他願意顯擺,只是為了今日飲宴的隆重,徐世績特意如此安排。

外邊早已熱火朝天,這議事廳也終于開始大宴。翟讓端起酒,緩緩站起,廳中立刻肅然。

「今日瓦崗幸得與眾位當世名將共飲一堂,此乃是瓦崗期盼已久,也是瓦崗眾望所歸的結果。翟讓不才,但終有眾位兄弟相助,才有今日!今日之後,瓦崗必將又是一番新的天地。我等今日在此大擺宴席,一是為了給裴將軍、秦將軍、羅將軍等眾位將軍接風洗塵,再則也是慶祝瓦崗從此又多了多位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來,為了瓦崗的將來,為了在座的兄弟情誼,大家滿飲此杯!,來,干!」翟讓說完已將一大碗酒一干見底。十分彰顯豪氣,這讓新來的幾位都是大有好感。

「干!」眾人見翟讓一飲而淨,也是紛紛舉杯,同干了被綠林視為情義酒的第一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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