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齊家疏和身體恢復了的趙智源大人一起拜訪了府衙。婉貞正和江中、吳潞商議水利的進程,博伶也在一旁陪坐,參謀詳細。
眾人討論到一半,下人突然來報︰「李大人,京城那位趙大人來訪!」
婉貞心想,來就來嘛,有什麼大不了。正要答話,門就被「 」地一把推開,一身華服、神情有幾分精明的年輕人大步邁了進來,大有興師問罪的意味。
後面又跟進來一個書生模樣青年,忙道︰「哎,趙大人,你別那麼急,等一下嘛。」正是齊家疏。
婉貞看著架勢,心中冷笑,這要給我下馬威,哼,管你是明察還是暗訪,太歲頭上容不得你動土!
當下沉下臉來,沉聲道︰「趙智源大人,我等這里正在商討要事,閣下就這麼闖進來,可是有何見教?」
趙智源冷了臉,一揚手中的紙張,道︰「敢問李大人,這秋貢的項目可是大人審核過的?」
「正是。」
「呵,果然夠大膽。這成什麼樣子?」趙智源轉過身對齊家疏道,「你還包庇他說他可能不知情,看吧……」
婉貞不耐道︰「趙大人有話直說罷。」
「你好大的膽子……」他瞄了一下周圍的幾人,德雲站在婉貞身後,心里偷笑著︰我家小姐當然膽子不小……
「李大人,這份杭州府呈給朝廷的秋貢,還不如一個鄉郡的歲貢多!這如何能向朝廷交差?以往要納貢地杭州特產也幾乎沒有!就算杭州今年有災情。也不可如此擅作主張!」
婉貞沉聲道︰「趙大人,難道您沒看到吳文書交上去的稅報嗎?今年的災情不比以往,若不是朝廷特派了兩位前來,本官就要向朝廷遞交請願書了……」
「哎呀呀,難道李大人有余力興修佛寺、大宴賓客、祭神拜天,就沒有能耐向朝廷交貢了麼?」趙智源冷笑道,「難道辦這些比向朝廷交貢更重要?」
婉貞眉頭一皺,冷聲道︰「正是!」
「你……」趙智源被噎得啞口無言,當場愣住。
婉貞心中惱怒此人無禮。又厭惡這種好似敲詐的行徑,索性扭過頭去不再理睬。
這下可僵了場,一旁的江中、吳潞又因為官階遠低于他們,不敢勸解,又不敢輕易離開。只好面面相覷干著急。
只有齊家疏見這情形,嘆了口氣勸解道︰「兩位都稍安勿躁,有話慢慢說麼。我等各司其職,都是為朝廷為百姓,還是要商議個穩妥的辦法出來。」
婉貞道︰「上個月州府所有花費都有記載,統共不超過五千兩,兩位大人可以去查。至于不少興修的費用,乃是城中一些世家大族協力籌辦,目的都是為公為民。百姓們因此受到不少實惠。這些,兩位都可以去城中打探一
齊家疏連聲道︰「好、好。這個自然。」
「至于現在要府衙準備秋貢,兩位大可以里外看看,有什麼值錢的盡管記下來好了。」
齊家疏笑道︰「這個麼,李大人說笑了。」
「哼,你是說我敲詐地方嗎?」趙智源喝道。
「那就請兩位了解了地方疾苦再興師問罪!」
「你……」趙智源又被噎得沒詞了。他在京中有人照顧,官職又高,幾乎沒听過硬話。一般都是他訓斥下面人。他可忘了,眼前這個狀元公就是絆倒他叔叔地硬茬子。
江中也嘆了口氣,心想︰這位少年才俊的李大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不怎麼樣。這麼直來直往的個性可怎麼在官場上混啊……哎,也不知道跟著這樣的大人是福是禍。
「這個……李兄,我們也知道如今杭州吃緊,但是有些是朝廷特別要求的。供給宮廷,也只有杭州才有。比如這個冰蠶絲雪緞,不得已,還請盡量準備。」
「這個緞子有什麼稀奇,非要不可麼?」婉貞不解,自己就用來做內衣。大哥李昭特意尋來了五匹,應該不是太難地事。
齊家疏無奈道︰「這冰蠶絲只有杭州郊外的龍井村才產。以前據說是南宮家負責督造。每年上貢數十匹,天氣炎熱之時裁成里衣。供陛下和宮妃們穿用。後來南宮家被問了罪,能造這種雪緞的匠人減少,每年只能供上十幾匹,宮中只有陛下、太後和皇後才能穿著。如今的秋貢完全沒有雪緞這項,恐怕回去不好說了。」
「哦?雪緞如此難得麼。」婉貞自言自語道,心中卻思量,大哥到底從什麼地方得了這許多冰蠶絲給她。
「當然,而且這料子又弱,換洗幾次就不能用了,只有再裁新的。所以,要是今年沒有秋貢冰蠶絲,陛下、太後就沒有合適的里衣材料了。」
這時吳潞插話道︰「下官等本來早就備出了五匹雪緞,不成想兩個月前被盜了,案子至今未破。冰蠶絲因此也就沒法照常上貢。」
婉貞一愣,「你說被盜?什麼時候?」
吳潞想了想,「快三個月了,剛剛入夏的時候。大人還在京城呢,自然不清楚。」
婉貞微微苦笑,心想︰恐怕我現在是最清楚的!大哥為我著想,結果又引來一個難題。
眾人各有心思,沉默了一下。德雲見站著無趣,轉身要去換茶。走到博伶面前,就听到那人溫和地說道︰「大人莫急,這冰蠶絲的造法,博伶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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