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忽然伏在薛玉華耳邊說︰「我要去撒尿，你去嗎？」
薛玉華搖搖頭，她正沉浸在對往昔歲月的追憶中。
程一轉身，「 、 、 」，小跑著下了樓。
廁所在中學教學樓的西側，在學校籃球場的東。先是一段水泥路面，剛一過教學樓，就是一個由石頭砌成的台階慢坡，一級一級往上走，大約二十個台階後，有一個小水泥平台，再往上台階分成了左右兩個，左邊是女廁所，右邊是男廁所。台階的往上是小賢山的山坡，往下陡直約三四米高，下面就是籃球場。四五年前，每到課間下課鈴一響，學生們便從教室涌出來，一條狹窄的小石階路總會出現擁堵現象。有些膽小的女生常因為擁擠而嚇得失聲尖叫，害怕從陡坡一面跌落下來摔傷。
程小跑著沿台階而上，當年還算齊整的石砌台階，現在已變得殘破不堪了，有些地方，石頭憑空不見，露出**果的爛泥草根。程越往上走，不得不越加小心。
過水泥平台，往左轉，再走上七八個台階，就是女廁所。程哼著歌，漫不經心地往女廁所里鑽。繞過擋牆，就可以看到女廁所里的全景。剛一進女廁，程突然閉嘴，心忽地提到嗓子眼兒處。她做夢也沒想到，在如此荒涼少人煙的地方，廁所里竟然有一個女人。程月兌下內褲，蹲在便池上，一邊小解一邊偷偷側目，看離自己相隔五個便池的那個女人。
女人低著頭，身體奇瘦，如一層薄皮包著骨頭。看那體形與身姿，年紀並不大。烏黑長長的頭並沒有披在肩上，而從肩膀處從胸前直接垂下來，如兩道密密的黑色布簾子，擋住了她的整個臉頰。看不到她的臉，看不到她的腦門兒，只有黑黑的長長的頭垂掛在那里，幾乎要觸及滿是灰塵的地面。
程感到一股冷颼颼的寒氣從後脊椎骨冒出來，一直冷到後脖根兒——
這個女人怎麼像一個孤魂野鬼？！
程越看越覺得害怕，匆匆撒完尿，用手紙擦了擦站起來，提上內褲。抬腳剛要走。
「妹子，有手紙嗎？」一個低低的陰森森的聲音，是那個垂著頭的女人出來了。
程一驚，佯做冷靜道︰「我有啊！」說著，從上衣袋取出一貼手紙遞過去。
程壯著膽兒，想借助這一遞一接手紙的機會，看清那蹲著的女人的臉。然而，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抬頭，兩邊的黑頭如兩道嚴實的黑布幕，依然密不透風地擋著她的臉頰。所幸，兩道黑布幕中間，尚有一條窄窄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