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是淬火的鐵 五十一、身份確認∼五十二、纏綿之夜

作者 ︰ 過街鼠

這一段時間,方紀新老是沒事打噴嚏。自己沒有感冒呀,這是咋的了。想起中國老人見流傳的一句話,一聲噴嚏是罵,兩聲噴嚏是想。三聲噴嚏是小鬼上門了。自己孤家寡人一個,還會有誰惦記?辛迪、凱瑞、唐妮、韓雨抑或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都不太想。他算計了許多人,但是唯一漏掉了一個,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瑞恩,他的頂頭上司。

瑞恩這一段時間有些焦頭爛額。在她心里,反復詛咒一個人的名字︰方紀馨,不,只是一個以方紀新為名字帶好的中國男人。奧新山莊被竊、拉莫斯實驗室泄密、唐妮逃月兌,一切都和這個中國男子有關。她為自己當初的唐突後悔了,是追悔莫及的那種深度後悔。每一件事,如果讓上司知道,對她來說,都將是災難性的。自己為什麼當初會選上他,是因為他面相的憨厚老實、舉止上木納呆板的學者像,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鬼知道!神使鬼差的就這樣巧。巧、也太巧了吧?!她甚至有些懷疑,方紀新當初在澳新山莊的拙劣表演,是有人導演的一出苦肉計!

自己怎麼這麼蠢!稀里糊涂的竟然把他當作寶貝一樣,推薦給上司,作為重點對象推薦給上司,引起他們的重視,列為機密按步驟推進所謂的鼴鼠計劃呢?!現在可好,自己竟然是作繭自縛,騎虎難下了。

瑞恩也曾找過機會動手除掉他。上次在拉斯韋加斯,方紀新遇襲事件,就是她一手策劃的。那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她是不會輕易放過。計劃安排執行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假借黑幫之手,除掉這個心月復大患。就是上封追查下來,往拉斯韋加斯黑幫那群替死鬼身上已退,萬事大吉。沒想到進讓幾個飯桶把事情辦砸了。當初接到情報說,方紀新被解決時的興奮勁,至今還時時回味。那感覺真好!沒成想,幾天後,方紀新再次生龍活虎的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時,那種失落,那種強烈的被愚弄後的羞憤,讓她失去了理智。她親手處置了那幾個辦事不力的手下。只有垂死之人臨死前的恐懼,才能讓她心里稍有平衡。

是自己小瞧了方紀新。但是她又不願承認,自己幾十年的特工生涯,怎麼會載在這樣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手里?!

其實,當初現方紀新的身份,也是種偶然。

在審訊室里,看著方紀新經受住各種考驗,沉沉睡去時,在端詳他,向著如何對他解釋是誤會時,方紀新頭上的短,讓她有了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這樣的短,自己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一瞬間,澳新山莊幾個字,在腦海中凸現了出來。她當時就是一驚。同時還默默乞求,千萬不要是真的。那將是太不可思議且無法接受的事情了。通過現場頭與方紀新體液中對比,瑞恩當時幾乎昏厥,自己竟然引狼入室了。打獵的反被鷹啄了眼,自己竟然連狼和狗都分不清了。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是老了,跟不上暗戰形勢了。但是內心里的倔 和不服輸成分,又讓她無法面對自己的失敗。她想通過自己的雙手來彌補。

其實,在方紀新昏睡的時候,她是有機會的。她只要輕輕的扣動一下手指,就可以讓這個可惡的家伙立刻消逝,但是她不能那樣做。那樣做之後,她無法向上司交待。她沒有處置像方紀新這樣高級特工的權限!更何況是在通過對方測謊儀考驗的情況下!把頭和體液對比交上去,能說明什麼?那不是更加證明自己的失職和無能嗎?!她強忍著沖動,耐心的等待機會。可惜機會來了,自己卻沒有把握住。

現在,方紀新老老實實的呆在學校里,自己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了。當然,瑞恩把方紀新弄出拉莫斯實驗時,也是亡羊補牢之舉。

現在,詛咒不能改變什麼,最關鍵的,是要創造機會,除去這個眼中釘。方紀新寄往中國的匯款,瑞恩已經知道。她猜測出,方紀新和那個叫徐定坤的老人,肯定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也許,方紀新的名字,更應該叫徐什麼。她當初曾想利用徐定坤做些什麼。現在不必了。

瑞恩已經找到機會出現的跡象。

對于方紀新來說,生活還在慢條斯理的過著。無壓力的閑散和淡淡的憂傷交織的生活,平靜得有些散淡。

辛迪上個星期回來過一次。帶著自己新交的男朋友,表面上是看望兩位老人,實際上也是一種聲明,不要為她的事操冤枉心。她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想找而已。辛迪確實有炫耀的資本。小伙子是美國人,高高大大的,也很英俊帥氣。家境也不錯,父親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方紀新在默默為辛迪祝福的同時,也有些隱隱的擔心。她的男友似乎有些太過傲慢、虛浮、缺點腳踏實地的厚重。因為,在三人相對,兩人獨處時,那位美國男孩子時不時的炫耀,以及缺乏教養。讓方紀新忍不住想起敗落家庭里的公子哥。

別人的事,自己沒有必要操心。

這天,從羅斯教授實驗室出來,天色已黑。回到家,胡亂吃點東西。他坐在床上,開始練功。自從突破第七層功法後,身上紊亂的氣流平息了,現在自己功時,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真氣流動的痕跡。他感到自己完全出于一種和周圍環境,融合的狀態。自己的身體往往會無意識的隨著空氣的流動,在房間里飄。有幾次,要不是自己反應快,他險些從靠陽台的窗戶飛了出去。許多在常人看來,無意識的東西,方紀新卻能讀懂他們的心聲。鳥有鳥語,獸有獸聲,就是花草樹木,也能進行最簡單的信息交流。他不得不驚嘆世間萬物的神奇。在于他們交流的時候,方紀新有時會有種沖動,自己想變成他們其中一員的沖動。

功法修煉接近尾聲,方紀新知道自己現在正在房間里飄。剛開始時,他不敢睜開眼看四周的景物,現在他已經習慣了。從高空俯瞰大地的感覺真好。雖然現在受房間空間的限制,只是兩米多高,但是他知道,如果換在外面,他會飛得更高更遠。

自己的有限融于世界的無限,人也會變得高遠。

手機鈴聲,打亂了自己的思緒。方紀新伸手將四五米外飛來的手機接住。隔空取物。

不知名的號碼。

接听後,方紀新「喂」了一聲。對方沒有聲音。「你好。」方紀新有禮貌的說了一句。依然沒有任何響動。真奇怪!知道自己電話號碼的人本來就少,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的人就更少了。會是誰?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聲音很奇怪,但是又有些似曾相識的熟悉。聲音還在響。什麼意思?方紀新努力破解這其中的秘密。

一種溫馨感,從心里油然而生。臨別時的那個夜晚,在自己大腿上輕輕敲擊的小手。難怪如此熟悉,是密碼。重復出現的敲擊聲,是在告訴他「親愛的,我想你。!」簡短的一句話,讓方紀新激動得有些想流淚。

「我也想你。」方紀新飛快的用手指敲出這句話。怕對方听不清楚,他又用手指敲了一遍。

對方一陣沉默。「你在哪,我想見你。」敲擊的度很快,對方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我也是。」方紀新實話實說,雖然這有些無奈。

「我在拉斯韋加斯。你在哪,你能來嗎?」

「你怎麼回來了。危險!」方紀新忍不住提醒,不勝唏噓。

「不怕,我是以一名游客的身份來的。不執行任務。我能見你嗎?」對方很執著。

「我這就去,等我。」方紀新現在不僅僅是感動。更有些奮不顧身的沖動。一個女孩子,冒著巨大的風險,不遠萬里而來,只為見上自己一面,還有什麼能筆者更讓人感動的呢?!換成任何男人,都自嘆弗如,更不會忍心拒絕。我有什麼好,竟能的上天如此垂青,讓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子如此眷念?!方紀新臉上,一絲淚痕劃過。在他的記憶中,這是他**之後,第一次落淚。

從睡夢中被人叫醒,瑞恩有些憤怒。听完電話錄音,她臉上才浮出詭異的笑。神秘電話中,「噠噠噠噠」的敲擊聲,她不知道什麼意義,但方紀新這條魚,即將蹦上岸的魚,該是落網的時候了。電話來自拉斯韋加斯,這就夠了,那個女人在那,這就夠了!該是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那個女人,從香港以普通游客身份入境的那一刻,瑞恩得到信息了,她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自己尋死,怪不得別人。唉,糊涂的女人,愛情真的有那麼好麼?!讓你可以飛蛾撲火麼?!

五十二、纏綿之夜

方紀新問了地址,掛了電話,快步沖出了門。

一路上,方紀新將油門踩到了底。汽車風馳電掣般奔馳在美國的高公路上……

方紀新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正被一雙眼楮監視著,一雙天眼。從汽車動的那一刻,他的舉動,都處于衛星監控之下。他能感知身邊的危機,卻無法躲避天上的眼楮。

方紀新趕到拉斯韋加斯一家中檔旅館時,已是幾個小時後的事。他跳下車,沖了進去。問明了房間號碼,他直接上了七樓,房。站在門口,他喘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然後伸出手,敲了敲門。等了會,卻沒有人應。試著推了推門,門卻應聲開了。

房間里開著燈,但是很暗,好像是床頭燈。他走了進去,隨手帶上了門。

床上有人。穿著睡衣,像一只溫馴的小貓,趴在那,沉沉的睡著。睡姿很美,不,關鍵是人美。中英混血兒特有的光潔白淨的臉上,在床頭燈的照射下,涂上了一層金黃。睡美人,被巫師詛咒的睡美人,美麗的公主,需要王子的吻來喚醒。方紀新忍不住俯,在唐妮的臉上印下自己的雙唇。

唐妮一驚,醒了。先是一怔,待看清楚使方紀新時,她伸手環住方紀新的脖子,遞上了濕潤的唇……

緊,好緊,緊得讓人舒適、熨貼……

第二天下午四點鐘,兩人從房間走出時,身心及疲憊又輕松。唐妮的秀披在肩上,方紀新忍不住總想伸手去捋,而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既像攬又像擁抱……

兩人從房間走出時,並不知道,樓上八樓,,樓下六樓的房間里,同時魚貫走出六名彪形大漢。冷峻的臉上透著寒意。免費觀賞了一夜的纏綿景致,並沒有沖淡他們身上的殺氣。纏綿、激動、熱烈是對方的事,留給他們的,只是焦急地等待,臨戰前的煎熬。幾名性急的成員,甚至心里暗罵︰這對狗男女,辦那事,怎麼就沒完沒了!

他們身上都別著槍,那是殺人工具,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殺人!

手挽著手,方紀新和唐妮走進餐廳。中餐時間已過,晚餐時間不到,餐廳里人不多。在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下。服務生走過來,遞上茶水,問需要什麼。方紀新對唐妮抬了抬下顎,示意她做主。唐妮也不客氣,一份蔬菜沙拉,兩份牛排,牛排要六成熟。兩杯紅酒。紅酒是方紀新臨時加的。劫後余生的重逢,再加上一夜無間的親密接觸,需要紅酒這東西來助興。

等待的當口,兩人商量余下的活動怎麼安排。最後決定,晚上夜游死亡谷。唐妮跟隨的旅游團,今天的安排也是死亡谷,唐妮托故沒有去,正好,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彌補這個遺憾!

菜上來時,兩人吃得很開心。唐妮看著方紀新狼吞虎咽的架勢,心說小饞貓。靈機一動,她用手指蘸了點女乃油,伸到方紀新的面前。「紀新」「嗯」方紀新一抬頭,正好踫到她的手指,鼻尖一涼,再看看唐妮的手和她頑皮的笑,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小丫頭。雖然唐妮比自己大,但他還是願意在心里這樣稱呼她。

他也不客氣,伸手撈了一點,準備對唐妮還以顏色,唐妮忙閃躲。兩人正嬉鬧間,突然,方紀新閃出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這感覺來得太快,太強烈,自己竟然事先毫無察覺……

這女孩子太漂亮了,漂亮得讓人不忍心下手。能對這樣的女孩子,下達格殺令的,恐怕只有女人了。瑞恩這個該死的女人,是不是有些變態?在舉槍的瞬間,幾名特工同時產生了這樣的感嘆。

事先他們並沒有把這座餐廳,作為埋伏的選。餐廳這種地方,相對來說人員集中,一擊不中後引起的慌亂,足以讓方紀新和唐妮這樣訓練有素的特工,很容易利用混亂,掩護自己月兌身。可惜,他們偏偏選擇這樣一個時間段就餐!空曠的餐廳里,除了五名特工外,散落的兩三個人,零星分布在四周。成雙成堆的他們尤其顯得突出,想不惹眼都不行。不在別的,都是因為那個女孩太美!美得讓人心無雜念,純粹的純淨之美。一夜的鏖戰,在她臉上留下的只有幸福,卻沒見多少疲倦的痕跡,愛情這東西實在養人!什麼時候,我們也能親身經歷?幾名特工忍不住想。長期的特訓和多年養成的職業病,抑制了他們的人性,卻不能泯滅他們心中那份對幸福的憧憬和渴望。

殘陽似血,冬日的晚霞今日為何如此的紅,紅得刺眼。兩人面前的酒杯與之相輝映,極度攝魂。這場景,和那幅名畫《最後的晚餐》的氛圍,何其相似?!

領頭的家伙,拇指向下一噸,下達了命令。五名特工,外加室外掩護的狙擊手,同時舉槍,扣動了扳機……再見了,美麗女孩。

空氣在身邊激蕩。五個方向,不,應該是六個方向,而且,第六個方向的子彈後先至。狙擊步槍子彈出膛度米/秒,手槍6-米/秒,根本無法比擬。它也更危險!

方紀新無法作出提前反應,勞碌了一夜,身體極度松弛,他無法第一時間作出規避動作。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于百害中取其一利,將風險降到最低!

所有的子彈,四直奔唐妮,其中包括那顆步槍子彈,另外兩,封閉唐妮的退路,不管作出何種動作,唐妮都難以避開致命的一擊!

沒有絲毫猶豫,方紀新身影快移動,在槍手眼中還停留著視覺殘像時,他撲了上去。沖自己心愛的女人開槍,和沖自己開槍有什麼區別?!縱然是死,他也不能看著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先閉上眼楮!

「噗噗噗噗」四聲,四子彈,鑽進了方紀新的身體。身後響起了玻璃幕牆的爆裂聲,那是最危險的步槍子彈產生的破壞力。還有一顆子彈在哪?方紀新不顧自己身上的傷,迅尋找著。

一朵小紅花,開在唐妮柔美的臉上。眉心的那一顆紅,像古代女子的美人痣,綻放著奪目的紅。紅色嬌艷欲滴,散著恐怖的死亡氣息。

壓在身下的身體沒有動,不再有昨晚的熱切、迎合,完全是一種被動的呼應。額頭的紅破水而出時,身體逐漸變冷。懷中的女人,給自己人生中最美好記憶的女人,就這麼離去了麼?方紀新不相信,他緊緊抱住唐妮的身體,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刺骨的寒刺穿了他心中的長堤,兩行淚,奔涌而出……

另一種冷,金屬的冰冷從手腕傳來,有一股力量強行把方紀新的手向外拽,想把他從自己心愛的女人身體邊拉開。方紀新本能的堅持著,但最終,他還是失敗了,汩汩流出身體的血,漸漸抽走了他身體的力量。

「咕咚」一聲,唐妮的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你們弄疼她了!你們怎麼可以弄疼自己心愛的女人?!你們犯下不可饒恕的錯,就必須承受代價!不管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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