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孀 第152章︰南北相議和,袁世凱逼宮

作者 ︰ 韓詠明

冬天的北京,很寒冷,只是輕輕的一陣風刮過,便能揚起塵沙灰土,刮得人睜不開眼楮;便能將灰黑色的禿樹枝,給吹得東搖西晃;便能撩起行人的衣角,七扯八拽的;便會將地面上的雜物,給吹得七零八落,七上八下。

盡管北京很寒冷,但大街小巷里,仍然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仍然是一片繁華盛世,熱鬧非凡。只是因為寒冷,行人的腳步匆匆了,臉色枯燥了,舉步投足之中也越的縮手縮腳了。

天氣雖寒冷,而袁世凱的官邸里,卻溫暖如春;袁世凱的心里,更溫暖如春。此時此刻的,正圍坐在炭火旁,伏案看著南方的革命代表給他來的一封卦熱情洋溢的信,靜靜而激動地等待著愛將——段瑞的到來。

他之所以如此激動地等待段瑞的到來,是因為他要讓段瑞去前線,把與革命軍酣戰正濃的馮國璋給撤換下來;他之所以要撤換馮國璋是因為,是他面對著南方政府那一封封熱情洋溢的信,面對孫中山的承諾,心動了,心熱了。于是,他立即給在前線打得正歡的馮國璋致電文︰對革命軍不必窮追猛打,趕盡殺絕,應如貓戲老鼠,周旋之余,靜觀其變……

而前線的馮國呢,酣戰正濃,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對自己的致電置之不理。所以,面對馮國璋用「將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來置袁世凱電文于不理,那袁世凱便立即要段瑞去前線代替他馮國璋。

其,從內心里來講,他也想與革命往死里戰,這樣于國于民都不是好事。而大清的氣數,也確實搖搖欲墜了。如果成立民國,既有利于民眾,又有利于國家,自己還能當上萬民之的大總統,可樂而不為呢!

其實,即使沒南方提出來的議和,袁世凱也不準備對革命窮追猛打,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革命黨暴亂,清政府要他袁世凱何用。他雖說不是大學問家,可還是懂得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如果很快剿滅了革命黨的判亂,那他袁世凱又與卸甲歸田的日子不遠了。

現在,既然孫中山都主表示議和了,那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事,當然也要有所表示吧。古人雲︰人贈我木瓜,我予人桃李。我也要當面授予段瑞密語,要他緊跟著自己的節拍來與革命黨周旋,這樣,即使南方政府是打著議和地名義,用緩兵之計來養精蓄稅的,那也能將革命黨和朝堂上那孤兒寡母給玩于鼓掌之中。

袁世想到這里,閉上了炯炯的大眼楮,將頭仰靠在虎皮椅的溫暖後背上,靜靜地思考著——思考著如何與朝堂上的孤兒母寡攤牌。一想到這里,袁世凱的心里,立即愧疚起來,立即慌恐起來。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這與太後攤牌之事,自己決不能親自去的。可讓誰去呢?讓世昌兄去?不行,世昌兄太圓滑,不能雷厲風行,不能直截了當,做事說話,從來都是旁敲側擊。而現在,事情是必快刀斬亂麻,越快越好……

袁世凱正思百想著與隆裕太後攤牌地事情。段瑞在衛門地稟報之中。已跨門進入。

袁世立即從威儀地虎皮椅子上跳起來。急步上前。一把握住段瑞地手。像父輩對子女一樣親愛說︰「芝泉。外邊一定很冷吧。快來暖和下!」

袁世凱說著。一邊將段瑞讓到炭火旁地棉絨褥坐位上。一邊吩咐人上茶。

段瑞知道。這麼冷地天。袁世凱不會無緣無故召見自己地。他是個直性子。剛剛坐定。便迫不及待地問︰「老宮保。您召見我。有事盡管吩咐。我段芝泉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那好!」袁世凱立即放下才剛剛品了一口地茶水說︰「芝泉。都是自家人。不說多余地話。你現在立即去前線。把馮國璋給換下來……」

段瑞一听。大吃一驚。心想。北國璋在前線是戰績輝煌。打得革命軍連連敗退。為什麼突然撤換他呢!

袁世凱見段瑞吃驚的表情,也不做解釋,而是隨手將南京政府地信件遞給段瑞說︰「他心里只有大清,不懂得順應形勢和潮流,可這事又不能在電文中解釋,而他現在是只管酣戰。」

段瑞只掃了一眼信紙,便心知肚明,急忙沖袁世凱點點頭,以示自己明白袁世凱的意思;可隨即他又眉頭緊皺說︰「如果是南軍在施緩兵之計怎麼辦?豈不白白錯過了趁勝追擊的大好機會……」

袁世凱一擺手,打斷段瑞的話,︰「就革命軍那三腳貓的本事,能有什麼緩兵之計。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是他們不守城信在先,那我袁某倒真對他們不客氣了。」

「調國璋回京,可委任職?」段瑞擔心地問。

「嗯,」盡管袁世凱在心里,早已安排了馮國璋地委任,面對段瑞的詢問,他仍然裝做思考狀沉默了一會,才像突然想起來了安排馮國璋地職位說︰「讓他任京城禁衛軍總統,兼察哈爾都統。」

段瑞又一次大吃一驚。因為他知道,這禁衛軍是幾年前才重新組建起來的一支保屯清王朝地新式武裝部隊,不管是武器的配制,還是軍將和士兵地素質,都不在北洋軍之下。並且,官後皆是滿蒙旗人,一師二旅,總計一萬多人。如果馮國璋能掌握了這京畿防務大權,那整個大清,更是袁世凱的手中之物了。

段瑞想到這里,又一次對袁世凱的用兵和心機,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是,在敬佩之余,他又忍不住擔心地問︰「國璋他能率領得了那清一色的滿清旗人嗎?」

「這個倒用太擔心,我會從中斡旋調換的。」袁世凱立即打消了段瑞的顧慮,運籌帷幄地說。

二︰

在凜冽的寒風中,一列由武漢開往

專列,尖銳而刺耳地鳴叫著,正撕破冬天的僵硬和隆隆地奔跑在華北平原的大地上,奔跑在蕭條而淒涼的冬季,奔跑在有目地地的旅途中。

從前線被替換回京的馮國璋,正落寞在坐在車窗前,望著窗外那急向後奔的冬野,望著冬野里的淒涼和蕭條,剛剛走下戰場的他,心里禁不住也升騰起一股與窗外的冬季一樣淒涼和蕭條的孤寂心情來。

這個馮國璋,字華符,直隸河間縣西詩村人,生于七歲讀書,二十歲到直隸省會保定蓮池書院深造,因家境貧窮,不久輟學。二十五歲時,只身到大沽口淮軍直隸營,通過族叔地介紹,入伍當兵。因有學識,得到上司的賞識,保薦到天津武備學堂,習步兵兵科。因他學習刻苦,畢業後被留學任教,直到而立之年。不安于現狀地他,一心想著出人頭地,便于1893年進聶士成軍中效果。在甲午戰爭前夕,跟著聶士成赴東北和朝鮮等地考察和測繪地形,歷盡艱險,所達之處,皆繪圖說明。並把搜集到資料以聶士成的名字整理成《東游紀程》一書,由此得到聶士成垂青,被任命為該軍軍械庫局督辦。甲午戰爭後,又被聶士成保薦,以清朝駐日公使裕庚隨員身份赴日。他為了考察日本軍事,想方設法結交日本軍界人士,並不分晝夜博覽大批日本軍事書籍,抄錄和整理了幾大本有關軍事訓練和近代軍事科學齡前展兵書。回國後,他將在日本整理的筆記交與聶士成,聶士成又轉交袁世凱。而袁世凱當時,正好在天津督練新軍,急需軍事人才,見到馮國璋整理的筆記如獲至寶,立即招馮國璋入小站鋪佐編練北洋新軍,從此,馮國璋成了袁世凱的心月復親信之人。而袁世凱對馮國璋,更是尊重有加。在袁世凱下野時,馮國璋怕受牽連,主動以夫人病喪為由,請辭回原籍,未被清政府批準,而是原職原用。可馮國璋仍然對下野地袁世凱忠心耿耿,一直暗通信息。

武漢革命暴之,馮國璋在率軍南下的時候,途經安陽上村地時候,特意進村向袁世凱請示宜,袁世凱授意他六個字︰慢慢走,等等看。

于是,馮國璋便緊記袁世凱的授意,唯袁世凱的密令是听,根本不理會6軍大臣蔭昌的批揮。待清政府無奈迫于無奈啟用袁世凱之後,他又如猛虎下山,指揮著手下,對革命軍猛烈進攻。而當時的革命軍,面對他們北洋軍的猛烈進攻,想玩花招,想巧妙地化整為零,躲在漢口街道兩邊地建築物內,以不可見的暗處,狙擊他馮國璋在明處地北洋軍。馮國璋見革命軍拼死抵抗,難于長驅直入,于是,他靈機一動,效防三國里的火燒曹船,一把大火將整個漢口扔進了火海之中。那時,正值深秋初冬,天高氣爽,北風南流;而馮國璋放地這一把大火,是火借風勢,風借火威,由北向南,一派通紅,漫天徹地,直燒了幾天幾夜,方圓幾十里的繁華商埠、商店、民房,皆埋葬于火海,化為一片廢墟焦土。

由此,馮國璋得了朝延地嘉獎和封賞。但他馮國璋知道,名義上是得到朝廷的嘉獎,實際上是袁世凱在嘉獎他。于是,他在攻打革命軍上,越的拼命賣力了,真心實意的拼命賣力。

可他馮國璋正把革命軍節節敗退,他拼命想把革命軍早日殲滅,好高秦凱歌,班師還朝,邀功授賞。可沒想到,袁世凱卻讓他如貓戲老鼠,與革命軍周旋之余,仍靜觀其觀。這太不可思議了,如果是袁世凱沒復出之前,他可以這樣做,為的是給袁世凱復出制造機遇,可現在,上司袁世凱已經復出,並統整個朝野,為什麼還讓自己靜~變呢!

因為馮國璋不透袁世凱的思,酣戰正歡的他,為了不給革命軍喘息的機會,便來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置袁世凱的電文于不顧,繼續對革命軍猛打強攻。可袁世凱也知道他的心情,仍頻頻致電于他。

而馮國璋不但繼續置不理,甚至還至電咨問隆裕太後,詢問袁世凱為什麼不讓馮國璋攻打革命軍,而是讓靜觀其變。而隆裕太陽也如墜雲霧之中,以為袁世凱在與工命命軍玩什麼深不可測的計謀,便召袁世凱祥問原因。

這一,可把正與南京政府的袁世凱嚇得心驚肉跳,可這議和事是屬于密中之密,豈不馮國璋給壞了,幸虧太後並無懷疑袁世凱什麼,只是詢問一下而已。

可此時此,坐在直達京城專列的馮國璋,望著窗外,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仗打得正得意之時,袁公為什麼突然讓停戰呢?再說了,袁公已經復出了,這快剿滅革命黨,臉上光采的袁公,可他為什麼一封封急電下令我停戰呢?自己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來置之不理他。現在,他便又讓段瑞撤換自己,這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讓自己回京城任禁衛軍統領兼察哈爾都統呢……

帶著種種不解和迷惑,馮國璋一到京城,顧不得喘息,立即不停蹄的直奔袁世凱的官邸。

早已等候馮國璋的袁世凱,立即熱情地迎了出來,虛寒問暖的同時,不等馮國璋詢問,剛剛坐定,便搶在馮國璋的前邊說︰「華符,你酣戰正歡,我卻急急地讓你停戰,並讓芝泉撤換你,你心里一定很委曲吧!」

馮國璋一怔,心想,袁公聰明才智勝人,真真看透了我的心。立時,馮國璋誠慌誠恐地解釋說︰「宮保,我華符一直對您忠心耿耿,只有服從,只有死心塌地,怎麼會有委屈呢!只是華符感到不明白,革命軍正節節敗退,我軍再一鼓作氣、趁勝追擊,即使不能將將亂黨剿滅干淨,也讓他們大傷元氣,再不能死灰復燃。再說了,這迅剿滅亂黨,功在

可宮保為什麼讓停戰呢!華符來,是向宮保請罪的,符不服從您讓停電的命令……」

「華府,這所有的一切,皆因為我另有禁衛軍兼察哈爾這些重職委任你,而這個重職,又非你莫屬;所以,才讓芝泉去撤換你。」袁世凱打斷了馮國璋的解釋說。

「這禁衛軍皆清一色地滿清旗兵,我擔任統領,他們服我管束嗎?」馮國境面色凝重地問。

「若是別人,可能會麻煩些,但你華符,統領清一色的滿旗禁衛軍,再大地問題,也會迎刃而解的。」袁世凱微微一笑說。他心里知道,自己說這話,並不是給馮國璋戴高帽子,而是馮國璋確實有別人無可比擬的帶兵之才能。

馮國璋立時不好意思起來︰「這是為什麼?」

馮國璋說這句的時候,凝重的臉色立即舒展如雲。盡管他心里也知道這是袁世凱給自掏耳屎地話,但听起來卻很受用的很。

「你在線將革命軍打得節敗退,他們正對你刮目相看!所以,這個時候讓你出任禁衛軍統領,他們豈有不服之理,再加上你地帶兵之才能,就是天大的麻煩,還有你華府擺不平的嗎!再說了,禁衛軍的將領多數都听過你講課,豈有不服你管束之理!呵哥呵呵!」袁世凱說著,大笑起來,趁著馮國璋臉色舒展如雲,又立即將南北議和事情告訴了他,並秘密授予馮國璋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讓他逼宮——逼隆裕太後下遜位召書。

袁世凱密授國璋的同時,又把南京政府地來函遞給了馮國璋一封。

立時,馮國璋大驚失色,管他已耳聞這些傳聞,可他始終都不相信。因為在他的心目中,清朝和袁世凱地份量一樣重。所以,此時此刻,面對袁世凱授予自己如此尷尬的差事,思想經過激烈地斗爭,躊躇了一會兒,便把心一橫,決定助袁世凱一胳臂之力,成全他的南北議和,便立即說︰「嗯,華符決負老宮保,只是這事急不得,需要些時間。」

「夜長多,議和地風聲一旦傳出,時間太長了,僵持下去沒有結果,會生變故的的。」袁世凱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即就讓清朝退位。

「如果快,那暴力逼宮……」馮國璋看著袁世凱的臉色,試探地說。

「使不暴力!」袁世凱急了,立即打斷馮國璋的話說︰「君臣一場,怎麼可以使暴呢,如果使暴,我還讓你去攤牌嗎?我自己也會,芝泉也會。現在,正因為我不想出面,正因為芝泉脾氣暴急,我才讓你去~牌。」

「宮保,攤牌可以,攤牌之後,還是給皇上和太後幾天的考慮時間吧!」馮國璋仍然堅持緩和幾天。

袁世凱既想讓清廷立即退位,又不想使暴力逼宮,為了說服馮國璋盡快去給隆裕皇太後和皇上攤牌,又怕馮國璋心里怨怒自己腳踏兩只船,便立即拉起馮國璋的手,眼楮潮濕,悲傷難過地說︰「華符,你是不是認為我是個無情無義的白眼狼呀!啊?我做著大清的命官,吃著大清的俸祿,背地里卻與南方政府拉扯……」

馮國璋也不知道袁世凱要往下說什麼,立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以表示自己不是這樣認為的。

袁世凱接著說︰「華符,你只顧在前線酣戰,卻看不透眼下地形勢,我袁某何嘗不想把革命軍盡快剿滅,以還大清之安然太平。可是,你放眼看一看我們大清的國土,現在已有十多省月兌離我們大清,這樣打下去,軍民死傷嚴重,于大清于全國民眾,有什麼好處。這大清的江山搖搖欲墜,豈是我們所能保得下來的。再說了,改朝換代,歷來有之,又不是他大清率先而為。這南北議和,于國于民,皆大歡喜呀……」

馮國璋听到這里,立即想起了他自己放火燒漢口繁華商埠之情景,深為袁世凱的高瞻遠矚而感動。于是,激動不已的他便立即說︰「宮保,明早上朝,我就去與皇太後和皇上攤牌。」

袁世凱一听,立時心花怒放,心說,好!搞定。但他面卻上不露聲色,只是立即讓人取出自己這幾天擬定好的清室退位後的優待條件,遞與馮國璋。

馮國璋接過,只見上面寫著——《皇室優待條款》︰第一款︰大清皇帝辭位之後,尊號仍存不廢,民國以待外國君之禮相待;第二款︰大清皇帝辭位之後,歲用萬兩,矣改鑄新幣後,改為萬元,此款由民國撥付;第三款︰大清皇帝辭拉之後,暫住故禁。日後移居頤和園。侍衛人等,照常留用;第四款︰大清皇帝辭位之後,其陵寢,永遠奉祀。由民國酌設衛兵,妥慎保護;第五款︰德宗崇陵未完工程,如制妥修,其奉安典禮,仍如舊制。其所用經費,並由民國支出;第六款︰以前宮內所用各項執事人員,可照常留用,惟以後不得再招閹人;第七款︰大清皇帝辭位之後,其原有之私產由民國特別保護;第八款︰原有禁衛軍,歸民國6軍部編制,額數俸餉,仍如其舊。

馮國璋本來就對袁世凱地高瞻遠矚所感動,看過他擬定的皇室優待條件,那顆感動地心,越的激動不已了,越對袁世凱尊敬的無以復加。

馮國璋之所以大為感動,是因為他認為這份皇室優待條款,充分體現了袁世凱對皇室那無以的尊重和呵護,及袁世凱被迫議和的無可奈何。

三︰

隆裕太後是光緒皇帝地皇後娘娘冬天,光緒皇帝和慈禧相繼歸西,她便以皇太後的身份,垂簾听政。

可是,她也很想學慈禧那樣,**群臣于股掌之中,但她卻沒有慈禧地殺伐決斷和心機,更沒有慈禧的翻雲覆雨之能耐。

可是,當馮國璋以革命軍太猖狂,全國皆起

,十萬革命大軍即將逼進京城為借口,小心翼翼、隆裕皇太後下召遜位時,隆裕皇太後抱著幾歲的小皇帝,大放悲聲︰「怎麼會這樣!我大清立國幾百年,這祖宗的基業,到了我隆裕這里,怎麼如此多災多難呀……」

隆裕皇太後一哭,她懷里的上皇帝也跟著哭,一時,本應屬于威嚴肅穆的朝堂,卻像死了人一樣哭聲震天,像落日沉沒一樣淒涼而惶惶。而抱著小皇帝地隆裕,一旦大放悲聲,便想起了自她垂簾听政之後,所遭受的種種艱難和不順,便哭起來沒完沒了,直哭得周圍地太監和宮女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哭得下邊的馮國璋也忍不住唉聲嘆氣、悲傷難過,哪敢再勸下召遜位地事情,便急急地告退,去向袁世凱復命去了。並提議,待緩幾天之後,再進宮咨詢隆裕太後考慮的怎麼樣了。

袁世凱听了馮國璋地復述,也大嘆悲聲,只得依了馮國璋的提議,緩和幾天再說。令人高興的是,畢竟是攤牌了,緩和幾天之後,緊接著就是直入主題,逼宮了。

可是,令袁世凱擔心的是,清一色滿族旗人地禁衛軍,得知袁世凱逼宮的事,立即群起而反之,揚言要誓死保護大清王朝,與大朝王朝共存亡。可令袁世凱欣慰的是,馮國璋果然不負他的厚望,親赴禁衛軍總部召集官兵,高聲向全體禁衛軍宣讀了皇室的優待條件之後。並向禁衛軍保證說︰「弟兄們,皇室讓位,是當年迫不得已的形勢所驅,因為我剛剛從前線回來,知道革命軍的厲害,並且,現在十多個省份已經宣布月兌離我們大清,袁世凱是為了大清考,才不得已而為之,再說了,皇室遜位,是讓權不讓位,皇室尊號仍存不廢,就像對待外國皇室一樣對皇遜位的皇室。並且,眾位弟兄們地軍額及俸銀,不但不予減少,還雙倍增加,我馮某願用身家性命擔保……」

為馮國璋禁衛軍的威信,很快便將禁衛軍誓死與大清王朝共存王地激憤給平息了。

可幾天之後,當國璋再一次入宮勸隆裕太後快下遜位召書時,隆裕太後仍向幾天前一樣,大哭不止。馮國璋這些也失去了耐心,本想說幾句難听說,可袁世凱還如此結皇室尊重有加,自己更沒有必要這樣做了。于是,只得無功而返,實話實說地向袁世凱稟。

袁世凱以為,隆裕太後經幾天的考慮,這馮國璋一進宮,就會把遜位召書給拿回來,正坐在官邸靜候佳音,沒想到馮國璋卻是無功而返,便忍不住嗔怪他說︰「你就不會給她來點顏色嗎!」

馮國璋面露色︰「老宮保,我現在可還是個臣子,她可還是個太後,我總不能上去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吧!」

袁世凱一想,也是呀!自還不好意思使暴逼宮呢!怎麼就責怪起華符來呢。再說了,她太後哭哭啼啼,華符確實也于心不!

袁世雖這樣想,但心里卻煩躁郁憤,心想︰放眼歷史,這任何朝代在改朝換代時,都是強者將弱者斬草除根,殺盡滅絕。遠的不說,就拿你們大清入關來說吧,打著抱君父之仇,打著幫助明宗為借口,對明室斬草除根;崇禎的兒子不管是真是假,一經現,統統以假冒為由,殺無赦。對南明政權不予承認,對逃到緬甸地歷帝也派兵捉來用弓弦勒死。而現在,我袁世凱給你們清室如此優厚的待遇,你還哭哭啼啼,遲遲不肯退位!他們革命軍地口號可是驅逐韃虜的,是要把你們這些滿清們驅逐走的,竟然不體量我袁世凱對你們的一片苦心。再說了,你們滿清入關而來,佔了我們漢家三百年,毀了我們漢家衣冠,現在,該是你走的時候了,竟然如此不識抬舉……

袁世凱雖樣想,但始終都不想步後來者居上的歷代前朝地後塵,對大勢所去的亡朝動用暴力,不想在歷史上留下暴力地名聲。于是,他靈機一動,想起了慶親王奕和內監總領小德張,便給予每人各三百萬兩銀子,讓人游說隆裕皇太後。

奕和小德張見錢眼開,立即前去游說。

袁世凱在游說奕和小德張的同時,立即致電前線地段瑞,用很無奈的口氣,把隆裕太後哭哭啼啼、遲遲不肯退位地情況,告訴了段瑞。

段瑞一接到袁世凱的電文,就知道袁世凱的意思,心想︰好了,我段某做惡人就做到,反正這大清傾倒,也是指日可待。我段某對袁宮保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也一忠到底、一塌到底。

于是,段瑞立即給京城的隆裕太後了一封急電︰三年以來,皇族之敗壞大局,罪實難數。事至今日,袁總理忍辱負重,與革命講條件,才為皇太後和皇上爭取來了優待皇室待遇。而皇太後皇上卻欲求一安富貴尊榮之典,置四萬萬國人之生死于不顧,遲遲不肯遜位下召書。祖宗若有知,能不乎。蓋國體一日不決,則百姓之因兵凍餒之死于非命者,日何啻萬。假若太後因為貪戀皇族之虛擬之位,再不肯遜位下召,那對皇族的優待條件皆一律免之,我將率前線軍士進京,與太後當面剖陳利害……。

段瑞這封電文的下面,還有四十七將士的聯合簽名。

隆裕太後接到段瑞的電文,立即傻眼。她此時此刻,真的害怕段瑞從前線撤軍回京,任由革命軍長驅直入地直搗京城,那樣的話,皇族老少,恐怕連性命也難保,更何況皇室優待條款。

此時此刻的隆裕太後,面對奕、小德張和馮國璋的勸說,再不敢哭哭啼啼,遲遲不肯答應遜位了。可事以至此,最讓她感到安全和信任的,還是袁世凱。于是,她又一次把袁世凱當做救命稻草,急忙命人召見袁世凱,商量遜位下召書的一切事項。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遺孀最新章節 | 遺孀全文閱讀 | 遺孀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