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故事 第十七集 欲哭無淚(上)

作者 ︰ 吳勇

又有一批新犯人入監。

汪隊副正在命令他們整理行李。

韓分監區長走了過來,他現一個3o多歲,身材粗壯,膀大腰圓,像個秋冬瓜似的人十分面熟,于是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不禁驚訝地問道︰「這不是韓祥明嗎?怎麼出獄才兩年就又回來了?這回,是因為什麼?」

韓祥明慚愧地低著頭,低聲說︰「盜竊……」

汪隊副低聲對韓分監區長說︰「還有其他罪名,一句話說不完。」

晚上,一切安排就緒後,韓分監區長和汪隊副把韓祥明叫到了值班室。

見到昔日管教過自己的民警,來到這熟悉的值班室,一臉苦相的韓祥明長長地嘆了口氣。

韓分監區長說︰「韓祥明,過去,在這間值班室里,我們曾經找你談過無數次的話,沒想到才過了兩年,我們又在這里見面了!」

韓祥明無精打采地說︰「唉,一言難盡啊!……」

※※※

兩年前,韓祥明出獄的那天,是妻子範明秋帶著兒子把他從縣城車站接回家的。他們的家住在鄉里。

韓祥明十分感謝妻子,因為正是在妻子的「活動」下,自己才由原判的12年改為7年,減少了5年,最終提前走出了監獄。

晚上,夫妻一陣親熱之後,妻子範明秋說︰「哎,你的事多虧了呂主任和王庭長幫忙,你現在出來了,明天,我們得去感謝感謝他們!」

韓祥明說︰「唔,應該的,應該的……」

第二天,範明秋買了一大堆東西,和韓祥明一起趕到了縣城王庭長家。法院的呂主任已經提前在王庭長家等候了。

見了面,大家都十分客氣。

範明秋夫婦倆對呂主任、王庭長表示了千恩萬謝。

而呂主任和王庭長則說了一些「沒什麼」、「小事一樁」之類的話,在客氣的同時也顯示了他們的神通廣大。

大家都聊得很興奮,一直聊到繁星疲倦、明月西沉。

見時候不早了,範明秋起身告辭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沒想到,王庭長十分熱情,非要安排他們夫婦在自家歇息。

夫婦倆推辭不過,韓祥明只好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可是,從王庭長家回來,韓祥明似乎看出了一點不尋常,不由得在心里劃了一個個問號︰

求人辦事,上門致謝,天經地義。但我韓祥明與王庭長非親非故,晚上住在他家不是有點有悖常理嗎?而呂、王二人的那個熱情勁兒怎麼讓自己感到那麼別扭?還有,妻子那恍惚的眼神中難道有什麼異常?

「是不是他們之間有?……」韓祥明越想越不自在。

自打丈夫回來以後,範明秋心理上一直在承受著無奈的煎熬。她總覺得丈夫婚後並沒有做對不起自己的事,可想不到自己卻在「拯救」丈夫的過程中付出了作為一個婦道人家最大的代價。

看到回家後的韓祥明整日里悶悶不樂,還有那猜不透的目光,她的心中總是難以安寧。

終于,在一個星期之後的一天晚上,在丈夫的追問下,範明秋流著淚說出了她與呂主任和王庭長曾經有過的那段難以啟齒的經歷

※※※

十多年前,22歲的範明秋與24歲的韓祥明結婚了。

範明秋文靜賢淑,端莊漂亮;韓祥明義氣熱情,儀表堂堂。新婚生活十分甜蜜,甜蜜得讓範明秋今生今世也回味無窮。

然而,甜蜜幸福的生活卻又是那樣的短暫,短暫得讓她猝不及防。

兩個月後的一天晚上,一輛警車呼嘯而至,將剛剛入睡的韓祥明強行帶走,他以涉嫌**被執法機關逮捕。

新婚還不到兩個月的丈夫怎麼會在一夜之間成了**犯?範明秋被這突如其來的災難擊倒了。她怎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

然而,白紙黑字,法院的判決書上清清楚楚地寫下了這樣的事實︰

「xx年x月x日,韓祥明得知本村婦女劉某的丈夫外出不在家,于當晚溜到她家,翻牆入院,撥門人室,冒充其夫奸污了劉某。時至「嚴打」之風席卷全國,上述事件的受害人翻出了三四年前的舊賬,把已經認為沒事的韓祥明告到了嚴打小組……」

鐵證如山。

範明秋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令她痛心疾的現實。

韓祥明被判處有期徒刑12年,送入白湖監獄清河監區服刑。

韓祥明入獄後,範明秋一直處于極度的痛苦之中。她整日閉門不出,以淚洗面。

不少人都勸她離婚改嫁,但生性柔弱的她總認為,韓祥明盡管有那種齷齪行為,可那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了,結婚後,丈夫並沒有干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兒;加之韓祥明的父母都年齡大了,韓家就他這一根獨苗,是他父母的唯一希望;還有就是自己已有孕在身,她不忍心讓韓家斷了香火。

「做人得講點良心,認這個命吧,等祥明回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強打精神的範明秋忍受著人們的風言風語,拖著疲憊的身子,挑起了一個破敗之家的沉重負擔。第二年初,她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習慣于燒香磕頭的公公、婆婆對孝順的兒媳婦千恩萬謝。

這天,範明秋抱著剛滿兩個月的兒子,顛簸幾百公里來到清河監區第二監區會見室。

面對妻兒,韓祥明痛哭流涕。

為了讓丈夫安心改造,範明秋說︰「祥明,我以後每隔兩月就會來看你一次。」

在獄中,韓祥明表現積極,同時也學到了不少法律知識。他認為法院對自己量刑過重,就告訴妻子︰「明秋,法院對我判的太重,你回去後想想辦法,替我申訴,好讓我早點出獄,一家人早日團圓……」

範明秋听後也覺得是個辦法,就流著淚答應了。

※※※

回家後的範明秋就四處托人找關系,終于打听到了一個叫呂貴彬的人。

呂貴彬已經人到中年,和範明秋的外婆家是同一個村,跟範明秋的舅舅關系不錯,在縣法院工作,還是辦公室的副主任。

範明秋請舅舅出面,找到呂主任。呂主任約48歲,臉上滿是橫肉,肥大的鼻子上還生滿了肉刺,可謂外貌不揚。

範明秋把丈夫的事以及他們的想法向呂主任說了,並請他幫忙。

令範明秋十分欣喜的是,呂主任當場就爽快地答應說︰「好,我一定幫忙!」

回家後,範明秋的公公、婆婆都很興奮,就以韓祥明父親的名義托人寫了一份申訴書。

申訴書主要包括以下兩方面的內容︰一是韓祥明與村婦劉某關系曖昧,是通奸而非**;二是原判對韓祥明量刑過重,請求重新審核,給予減刑……

呂主任看了申訴書後,沒有提出異議,說︰「等瞅個機會,一定想辦法解決。」

有了呂主任的這個許諾,範明秋心里寬慰了許多。

為了此事能夠早日解決,回到家後,範明秋考慮得給呂主任送點禮表示一下。于是,她就把家里的一頭豬給賣掉了,又東借西挪湊了元。

她把錢送給了呂主任。這是範明秋第一次給呂主任送禮,也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給別人送這麼貴重的禮。

呂主任眉開眼笑地滿口答應道︰「中,中,這事兒你就等著吧,一定能辦好!」

範明秋在家里等了兩個月,卻沒有等到呂主任的一句回話。于是,急不可耐的她又拎上小磨麻油、水果之類的東西去找呂主任。

呂主任依然很熱情,說︰「嗨,近期一直在外地辦案,沒有時間……」

如此反復了幾次,呂主任不是說案子太多、工作太忙,就是說申訴工作年底「盤點」,沒有機會。

已經花掉多元的範明秋心中開始犯嘀咕︰是不是呂主任嫌錢太少,東西不貴重?可是,自己家里已經快揭不開鍋了,確實沒有錢了,怎麼辦呢?

萬般無奈,範明秋又找到舅舅,到信用社用高息貸了元,給呂主任送去。

呂主任還是那樣和氣,笑起來整個臉相壓扁了的柿餅︰「噢,這事問題不大,只是得有個過程……」他邊說邊用眼楮悄悄瞟著範明秋。

範明秋趕緊說︰「那就讓呂主任費心了。」

呂主任擺擺手︰「咳,這是咱自個兒的事,客氣個什麼?」

時間在呂主任的一次次許諾中過去了將近一年。

範明秋一直在焦急不安中等待著,卻始終不見呂主任那邊有任何動靜。

這天,範明秋又一個人去縣法院找呂主任,決心問個清楚。

在呂主任的辦公室,範明秋一直等到臨近中午,看呂主任把人一個個人都打走了,就急切地說︰「呂主任,祥明的事從當初跟你說,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到底能辦不能辦,今兒個你給我個準話,真不行就算了……」

呂主任故作沉吟狀︰「嗯,給在押犯人減刑可不是件小事,得瞅準機會才能行啊。」說著,他便湊到範明秋的跟前,抓住她的手,不停地模著。

範明秋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嚇得抽身回避︰「呂主任,別、別這樣。」

呂主任胖胖的肉臉仿佛要肥出油來了︰「噯,已經下班了,沒別人了,你就在這兒陪陪我吧。」說著就又去摟範明秋。

範明秋驚慌失措地推著呂主任︰「呂主任,咱們咋說也有點親戚關系,再說咱倆歲數又差這麼大,你、你不該這樣。」

範明秋不敢得罪呂主任,就想著各種理由推月兌著。

老練的呂主任沒有強求範明秋,他又恢復了常態,說︰「我只是要求你和我一起上街吃頓飯,不願意就算了。」

範明秋推說家里有事,在誠惶誠恐中趕回了家。

※※※

回到家的範明秋每想到這事就臉紅心跳,不知如何是好。她終于明白了呂主任把事情一直拖著不辦的原因就是想佔自己的便宜。

範明秋已經25歲,盡管一年四季在田間經受風吹日曬,加之人生的磨難已在她的臉上刻下了印記,但漂亮的臉龐、窈窕的身段依然使她在眾多的鄉村媳婦中顯得出類拔萃。這在外表裝得一副正人君子的呂主任眼里,顯然是一個送到嘴邊的餡餅,他任何能不垂涎欲滴?

範明秋想,如果從此不再找呂主任,丈夫減刑的事兒辦不成不說,已經送出去的幾千塊錢也就打了水漂。

在公公、婆婆的一再催促下,範明秋只好硬著頭皮再次去找呂主任。

為了安全,她再找呂主任時拉上了韓祥明的姐姐。

呂主任仍然是客客氣氣、笑容滿面,他熱情的端茶倒水,好像啥事都沒有生一樣。

他張著厚厚的嘴唇說︰「小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你可以放心了……」

這樣幾個來回之後,範明秋慢慢解除了戒備心理。那是一個陽光和煦的春日,她又獨自一人帶上禮物往呂主任那兒跑。

呂主任告訴範明秋︰「韓祥明減刑的事兒已經開始辦理了!」

範明秋听後,又十分感謝地給呂主任送上元錢。

呂主任把錢塞了回去,然後猛地一把摟住了範明秋,肥大的嘴巴緊緊地湊了上去︰「我的小心肝,你要依了我,事情保準辦成!」

到了這個分上,範明秋覺得已經沒有了退路。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任由呂主任擺布,任由屈辱的眼淚默默地流淌……

心滿意足後的呂主任對範明秋說︰「嘁,哭什麼呀,回家等消息吧。」

村里離縣城有2o多公里,範明秋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里的。

她在屋里躺了一天一夜,偷偷地哭了一次又一次。

公公、婆婆忙問︰「怎麼回事,你怎麼哭了!」

「身體有點不舒服。」範明秋說,接著強裝笑臉告訴兩位老人︰「祥明減刑的事兒已經開始辦了,有眉目了……」

過了一個多月,範明秋又來到縣法院。

呂主任故作生氣地說︰「喲,我還當你不來了哩!」

範明秋臉上直燒,低著頭囁嚅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有啥辦法!」

呂主任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範明秋︰「我說過的,這事兒能辦成。韓祥明的刑期減5年,過些天等手續辦齊了就送到監獄去。」說著,就上去抱住了範明秋。

範明秋極力想躲開,呂主任嬉皮笑臉地越摟越緊︰「嘿嘿,你還扭捏個啥?一回跟1o回有啥區別?」

呂主任急不可耐地寬衣解帶,把範明秋壓倒在一邊的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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