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兒沖過去的度要比我們快上一步,他是直接對著那個瘦高個去的。
他趕到的時候,瘦高個已經爬了起來,正在用手扯著倒在地上的大腦殼。察覺到危險來臨時,他趕緊抬腰,舉起了手上一個長長的袋子樣的東西,但是他剛剛舉起來想對準險兒的時候,險兒已經到了面前,一刀就剁了下去……
「啊」瘦高個出了一聲極大的慘叫。
黑暗中,後面的我看見他手上的槍和幾個小小的東西一起掉了下來。險兒對著腦袋又是一刀,瘦高個腦袋一躲,一刀就剁在肩上,被砍翻在地,右手緊緊捂著左手手掌,口中出的聲音無比淒厲。
險兒還要上去砍,明哥和我趕過來一把抱住了他,明哥搶過了險兒手上的刀,跑過去對著大腦袋腿上猛剁了幾下之後扭頭對我們所有人說道︰「走,快走!」
一邊說一邊率先轉身對著橋頭就跑,我們幾個和簡杰他們也跟著一起跑了過去,武?跑之前還對著大腦殼的後背又來了一管殺。
走上了街道,攔了幾張慢慢游,我們趕到巨龍。
進到包廂,明哥把三哥叫到外邊去說了什麼,很快,三哥把叫牯牛也叫了出去。再過了一下,牯牛坐著一張桑塔納趕了回來,後面還跟著一張小中巴。三哥走了進來,樣子非常嚴肅︰「你們今天晚上跟著鐵明趕快走,我幫你們安排好了,就是門口的車。有事我會和鐵明聯系,錢我給鐵明了,你們現在就走。」
「可是,我還沒有給家里說今天不回去哦。三哥。」康杰說道。
「我**,都給老子趕快走。你再媽了個逼的?嗦,老子現在就放了你。」三哥突然之間爆了,望著康杰的那個樣子和在商貿城幫我們打長毛的時候沒有區別!康杰臉「唰」的一下就嚇得慘白。
我一下蒙了,也隱隱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走吧走吧,快點。有事路上說。」明哥走了進來邊說邊拉著小二爺往外走。
「你們快點走,有事我們電話里面再說。等我電話。」三哥感覺剛才可能太凶了,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我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了車,司機連動機都沒有熄,剛上車,車子就「倏」的一聲飆了出去。
九鎮熟悉的燈火在慢慢遠去,前面是一片望不到邊的黑暗。
平日天天生活在那漸漸遠去的小鎮的時候,並不覺得有多麼留戀和依賴。但是這一刻,在車的後視鏡上看見它漸漸的遠去,遠去……,直到消失不見,我才知道我有多麼的愛它……
冬天的深夜,路上面除了我們兩張車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車輛了,車燈籠罩下的一小片路面有著一種很虛幻而不踏實的感覺。
我頭靠著車窗望著外面,寒冷的空氣給車窗貼上了薄薄的一層霧氣,我吐出的氣噴在車窗上,漸漸的模糊了我自己,漸漸的模糊……最後只看見一個變了形的丑陋的幻像。
外婆和姑姑應該已經在暖暖的被子里睡著了吧,我給外婆說睡在學校。但是此刻的我卻在亡命天涯,那一瞬間的我特別的想念她老人家。不知什麼時候,嘴里一陣咸咸的感覺,面頰上也是一片冰涼,原來淚水流進了嘴里。
我流淚了…………
無論是多年前那個夜晚的我,還是今夜電腦前打字的我。
只為這再也無法改變重來的一切。
我和明哥,小二爺,袁偉坐在前面那張桑塔納上面,一路上,誰都沒有開口說一過句話。
司機偶爾出的兩聲咳嗽在這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中顯的格外刺耳,腦袋混混沉沉,好像在不停的在想著些什麼,但是細一感覺,又什麼都沒有想,一片混亂。
沿著省道,不知七彎八拐的開了多久,終于在前方的無邊黑暗中看見了一片輝煌閃爍的燈火,那樣熟悉卻又那麼的陌生,一陣親切的感覺隨之涌了上來,又馬上變成了深深的失落……
這不是九鎮!
現在想起來,我們那一晚去的鄰近的一個城市離我們那里也就是三四百公里的路程,開車最多也就三個小時到了。但是那天,卻覺得特別的漫長,漫長的好像忘了來路,不知歸期。
車子一直開到了位于這個市中心地帶的一家金碧輝煌的酒店停車場停了下來。
兩張車剛剛停住,就看見旁邊的一張右舵輪的豐田佳美車門打了開來,從車子里面走出了三個人。
後門下來的兩個,一個平頭,個子不高,另一個頭大概齊肩,很是彪悍。
副駕駛座上下來的那個,高高大大,非常魁梧,穿著一套淡灰色的西服,剃著個大光頭,脖子上一條拇指粗的金項鏈,項鏈下吊著一塊綠得亮,一寸見方的大玉牌,腋下夾著個黑色的小皮包,大大的肚子挺著。一臉笑意,走了過來,非常的有氣勢。
「哈哈哈哈哈,鐵明啊。老子等了你們半天,生怕你路上翻車。哈哈!」聲音粗獷而洪亮。
明哥也很快的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老遠就伸開了雙手︰「哈哈哈。將軍,等死你個畜生,你翻車了我都不得翻。」
兩人邊互相咒罵著對方邊非常親熱的擁抱在了一起。
我們也都先後從兩張車上走了下來,站在明哥身後。將軍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眼,一笑。對著明哥說︰「你和義色,現在都是搞的少先隊啊。這些小**也被你們教的要出來跑路,你們也真的是?,老子就比不上你們咯。」
「哼哼,將軍,你曉得個屁!還我們教的?老子這次是被他們害的。現在的小孩子啊,不得了!根本就說不听!」明哥也笑嘻嘻的說道。
「哦?」將軍又打量了我們一眼,拉著明哥轉身就要走︰「走走走,我開了七個房間,應該夠了吧?我們先上去放東西,等下出去喝酒再說」
「那明哥,我們先回去了,三哥等著我們呢?」開桑塔納的司機開口喊道。
將軍和明哥一起走了過去,將軍從包里拿出了三、四包芙蓉王的煙,遞給了司機︰「你們先拿著,路上抽,回去幫我給義色帶個話。要這個雜種什麼時候過來玩下,不要一天到晚窩在家里也不出個門,鐵明反正也過來了,幾老兄弟一起聚聚。」
「不用不用,大哥,這怎麼好意思,話我一定告訴三哥。」司機邊打開車門邊推辭。
「要你拿著就拿著沙,幾包煙還說個**說啊?」將軍眼楮一鼓,滾圓滾圓的,很有幾分威猛的感覺。
「泥巴,你就拿著,沒有關系的,都是我和義色的鐵聚。拿著吧,等下給你姐夫分包,幫我謝謝他一下,這麼晚了還要麻煩他。」明哥也開口說話了。
「哦,那好,明哥、各位大哥,那我們就先走了啊?三哥等著我回信的。」司機接下了煙。
「走吧走吧,路上小心點。」
兩張車一前一後的開出了停車場,我們隨著明哥和將軍的身後走進了酒店。
「將軍,這次又要麻煩你了,義色要我幫你帶個謝。」
「你說些什麼賤話呢?你跟著義色越來越像他一樣的婆婆媽媽了,你再這樣說,老子就真的翻臉了。」
「好好好好,你個家伙啊,當了大哥,一張嘴巴還是這麼討嫌……」
坐上電梯,我們一伙來到了九樓,將軍手下那個兩個人從身上拿出了好幾張房門卡,一張張的遞給了我們。
我的心情很是低落,進了房後,先洗了個澡,靜靜的躺在了床上。過了一下,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拿起話筒︰「喂?」
「小欽啊,你通知他們都收拾下。等下我們出去吃點東西。」明哥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袁偉還在洗澡呢,我也不想吃東西。」
「別?嗦,要懂禮數。你們收拾好了來叫我。」
「哦,那好吧。」我掛下電話又一一給其他人打了電話通知,要他們到我房里集合。
等人到齊了,袁偉也洗完澡出來之後,我們一起走到明哥房前,把早就等著的明哥和將軍叫了出來。將軍帶我們來到了離酒店不是很遠的一家土菜館里面,開了間包廂。
酒菜上桌,將軍端起杯子站了起來說︰「來,各位小兄弟。剛剛听你們明哥說了你們的事,夠?啊!這麼小的年紀就智勇雙全。今後只怕義色和鐵明遲早要跟著你們混了。哈哈哈哈,來來來,我先敬你們一杯!」
我們趕緊也一起站了起來,嘴上客套謙虛著,陪著將軍喝了一杯。
一杯剛喝完,坐我旁邊的明哥就說︰「小欽,來,給你們介紹下,這是將軍,你們要叫將軍哥,是我和你們三哥過的命的鐵兄弟。這次你們一出事,你三哥就直接給他打了電話,你代表你們兄弟來敬他一杯。將軍,這是義色的弟弟,叫胡欽,小家伙還不錯!」
我又倒了一杯︰「將軍哥,我們兄弟的事給你添麻煩了,我敬你一杯!」
將軍坐在椅子上,也倒了一杯酒和我一踫,一口干完後道︰「我和你們三哥認識不是一天兩天噠,出生入死的兄弟,九六年老子這條命就是你們三哥和鐵明哥救的。你們今天落難來我這里,你放心!小兄弟,只要我將軍有肉吃就不會讓你們喝湯。你們安心住,義色幫你們把事搞好了,再回去。」
桌上一片感謝聲,將軍是個很會搞氣氛的人。他手下那個長毛叫二條,人也不錯,很幽默;短頭叫拐子,?一點,聊了兩次之後,現也是個性情中人。所以,當時氣氛很是融洽熱鬧,我們也好像慢慢忘掉了剛才不久前的那種驚怕。
那天,也許是過度緊張後的興奮,大家好像都喝多了,什麼時候回去的,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還沒有起床,我就接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