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葵見他不動,只得自己伸手將腰上的白絹拉上來裹住胸口以下的部位,揪住白絹的開口緩緩坐起身來。
她瞧了瞧傅雲。「你點了他的昏穴?」
郁沉蓮微頷。
傅雲生性機警,反應靈敏且擅于用毒,而他竟然在傅雲絲毫未察的情況下點了他的昏穴,可見他的武功早已不同往日。
「你練的心法很有些問題。」清葵一只手拉住裹身的白絹,一只手吃力地扶著傅雲,想把他挪到椅子上。「如果不想走火入魔的話還是別練了。」
「你不是說與我不相干了,何必又要關心我?」郁沉蓮看出她的意圖,幫她把傅雲扶了上去。「我也知道這心法有些不妥,但如今已是無退路。」他猶豫了一下,視線落在她潔滑如玉脂的肩窩鎖骨,微微一頓,隨即又別開了眼,咳了一聲。
「自從那日入四層後,我常感到經脈內氣流奔涌,有時竟似要沖破經脈而出。」他蹙了眉,修長的手指微屈,落在她臉龐上。「冷麼?」
清葵偏頭,避開他的手,垂下眼。
「既然已有了異狀,為何還要堅持修習下去?」
「這異狀生時,唯有凝神修習這心法才能壓制。」他拿起一旁的裘衣,替她披在肩上。「我已經在想辦法找出與這心法相關的線索,不必為我擔憂。」
「我才沒擔憂。」她側過身,裹緊了雪裘。「倒是你,半夜三更的翻窗跑到我這兒來,究竟意欲何為?」
她斜睨一眼,忽然想到一個極為尷尬的可能。「莫不是你也听了那些流言,說是我的三大男寵到齊爭風吃醋,所以也來瞧個熱鬧?」
郁沉蓮臉上剛剛褪去的微紅頓時轉為尷尬的青紅色,看得清葵一陣舒暢。
「沒想到沉蓮公子也愛八卦,還身體力行驗證八卦的真偽。」她輕笑一聲。「如今你可是看到了,感想如何?」
「清葵。」他勉強壓下窘迫,恢復雲淡風輕狀。「其實他們跟你沒有關系,我心中明白。」
「怎麼就沒有關系了?」她笑得艷麗妖嬈。「難不成你還得要親眼見了我們顛鸞倒鳳才肯相信不成?」
「小葵!」他的神情惱怒,雙手攥緊成拳︰「別說這些話了。」
清葵挑眉看他︰「我還當沉蓮公子當真淡定從容,原來你也會惱。」
「這些年,你身邊陪伴的男子只多不少。」他的唇角噙了一絲苦澀。「我以為你總會忘了我。」
「我已經忘了。」她轉過頭,神情冷淡。「再說,你身邊不也有美人相伴?」
「容舒只是我師妹。我與她一年也說不到幾次話。」
「是麼?你們一同練劍,綠岫和青鴻,不正是雌雄雙劍?」她咄咄相逼。「再說了,她是平陽王的女兒,自然配得上你的身份。」
郁沉蓮怔愣了一瞬,隨即唇角微勾。
「你還在計較那件事。」
「我早就忘了。」她負氣背過身去。「公子請回。否則我就讓弟子進來,怕是不太好看。」
「當年的事,是我太自以為是。」他低聲下氣,完全無視她的威脅。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清葵冷笑一聲。「你我自四年前便已各走一邊,當年的事,我早已忘記了。你有你的事做,自然也有別的人對我好。」
「你心里——當真有了別的人?」郁沉蓮雙目微眯,神情奇特。
「沒錯,我現在喜歡的人,是宋成碧。」清葵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逼近了一步,忽然抓住她的肩,呼吸緊促。「我不信。」
清葵微驚。他的眼眶微紅,神情很有些不對勁。
「你——怎麼了?」她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卻現他脈動極快,皮膚熱。「你的脈象很不對勁,快調息靜氣!」
他搖頭,微紅的瞳孔緊緊盯著她。「小葵,我不信。」
「好好好,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總之現在你快冷靜下來!」
她盯著他的眼,魅目一開,光芒璀璀。「沉蓮,冷靜——」
他愣了片刻,魅目的光芒卻像是刺激了他一般,原本只是微紅的瞳孔轉為瞳心的一點妖紅。清葵嚇了一跳,立刻停止了魅目的使用。
沒想到她的媚術不僅對他沒用,反而更增加了他的狂躁。
郁沉蓮皺緊了眉,紅瞳詭艷,神情焦渴。他一把揭去她身上覆著的裘衣,竟攔腰將她抱起,丟到了床榻上,俯身壓了下來。
清葵完全被這等意外驚住,還未來得及反應,他便已狠狠地吻咬著她的唇,動作粗魯。
「……停……唔……沉蓮!」
他似未聞,動作越粗暴。刺啦一聲,裹在她身上的白絹已經被撕成了兩半。
她的身體暴露在外,雪白美麗。然而這情形似乎讓他更加興奮,完全沒有恢復神智的征兆。「沉蓮!」她的舌尖被他咬破,喉嚨里充滿了淡淡的腥氣。
清葵的手臂被強行拉到頭頂,她甚至沒有辦法使用那枚戒指。偏偏身上的藥物之前都已經拿了出來,難道真要叫她大叫麼?若被弟子看見這樣的場景,那郁沉蓮的聲名盡毀不談,他狂的樣子若被外人所見,一定會引出禍事。
他喘著氣,左手箍住她的雙手,用兩腿壓住她亂蹬的雙腿,右手抓住她的褻褲,狠命地拽。
難不成他還想直奔主題?!清葵大駭之下,居然還沒忘了撥一小塊心思琢磨他的技巧實在太過青澀匱乏。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他像是被某種東西所影響,無法自控。她知道此時掙扎只會讓他更加迷亂,索性停止了掙扎,只並緊了雙腿不讓他得逞。
「沉蓮……小天!」她試圖喚回他的神智。「快醒過來,你弄傷我了!」
他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暫停了動作,緊蹙眉頭,雙眸中的紅點稍稍淡了些許。「小葵——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剛說完,瘋狂再襲。褻褲已被他拽到膝蓋,他喘著粗氣,開始解自己的衣物。
清葵正在驚亂間,卻見他面色酡紅,神情迷離,渾身異香奇濃,竟使得她也生出一種應和般的騷亂迷動。
由于魅目假開的後果,她的確很容易動欲。但剛剛傅雲已替她扎過針,再加上郁沉蓮幾乎完全沒有做任何的挑動,按理來說不會令她欲動。然而現在——
她渾身酥軟,春情已動,居然下意識想迎合他。
糟了,莫非他的心法真與她的媚術相似,能勾人情思?
她連忙閉眼,運轉真氣壓體里的騷動。「小天,你听我說。你未修過雙修心法,若真與我——歡-愛,我一定會控制不了吸去你的內力。要是沒了內力,你還要怎麼在越鳳立足?要怎麼報仇?」
其實修習過雙修心法的人與未曾修習的人交-合,只要這心法之人控制得當,是可以不對另一人進行采補的。但由于商清葵身體里本就異常,一旦陰陽相合,便一定會不由自主地進行采補。若另一個人不懂運用雙修之力,便只有被吸取內力的份了。
郁沉蓮雙眸含水,唇卻紅得妖異。「小葵……我——不行,我控制不住……」他的衣衫已經被褪到腰下,依稀可見全身分布著點點粉紅,如同在這玉雕般的身體上嵌上了桃花印。
清葵只覺自己體內亦泛出情潮,難以抵擋,心中情緒復雜。
她未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要與郁沉蓮做這等親密之事……就算他是她心中唯一所愛,但出于這樣的尷尬無奈,卻叫她只覺得哭笑不得。
她已灰了心,閉著眼準備以反抗不成只得享受的心情迎接這種尷尬,誰知她等了一會兒,他也只是不得要領地親吻揉弄她的肌膚峰巒,粗魯地在她腿上磨蹭沖撞。
她睜開眼,往下瞧了瞧,頓時倍生囧意。
明明是他按住她欲強要行**之事,這行為本身非常禽獸。然為何他卻一臉苦悶郁卒狀,不奔向主題,卻做這等……怪異舉動……
清葵反應得很快。她望著在她上方煩躁動作的郁沉蓮,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你——不會?」
郁沉蓮身形一僵,那雙瘋狂的紅瞳看上去居然有點兒難堪。他依然喘著氣,卻好歹稍微停下了一瞬。
也就是這麼一瞬,她看見他身上布滿的桃花印,心中一動。
「小天,你還听得見我的話麼?」她盯著他的眼︰「運氣至羶中穴,再下行至下丹田,沿督脈生至百匯,凝神反復。」
他愣了一會兒,紅瞳忽明忽暗。
清葵知道他在盡力疏導體內精氣,不敢放松,只緊張地注視著他的反應。他緊蹙著眉,額頭滲出汗水,看上去非常辛苦。
所幸一直摁住她的手卻漸漸松了一些。她抽出手來,撐住他的肩膀。「小天,你一定能做到。只要將這股躁動之氣疏導,便能克制。」
他閉上眼,用力呼吸,終于漸漸平靜下來。再睜開眼時,眼中的紅跡已褪。他低頭看了看,頓時無地自容。
「小葵,我——」
清葵扯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蠶蛹,連頭也埋了進去。
「只差一點兒,你就沒了內力。你快走罷,記住我剛剛說的那個法子,盡量平心靜氣。那個心法還是別練了。」
她的聲音甕聲甕氣地從被子里傳來。郁沉蓮穿上衣物,踟躕地看著那團圓鼓鼓的被子。「小葵,我是不是弄傷了你?」
「我沒事。」她隔了一會兒才回答。
郁沉蓮心中懊惱窘迫亂成一鍋粥。本來他只是听說傅雲和蕭錯來了,又見天水門人守得那麼緊,心生疑惑這才前來一探,未想到看見傅雲替她扎針。
後來的事情完全出離了他的想象。雖然這幾日他感到異樣,卻從未像這一次難以壓制的瘋狂,一听到她說喜歡上別人的話,便全爆了出來。
她就像是一根導火索,能輕而易舉地引燃他壓抑的狂熱。
只是未想到自己竟然全然無法控制,雖然意識清醒,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傷了她。這等尷尬之後,想必她對自己更是避而遠之了。
郁沉蓮帶著滿月復惱恨離開了房間,商清葵卻松了一口氣,撥開被子鑽了出來。
若不是因為他不會行房之道,怕是現在已難以挽回。
思及此處,她心中又有些說不清的舒緩安慰。他已年近弱冠,這些年當是潔身自好,未曾沾染情事,但他修行的心法既與她的媚術有些相似之處,又會帶來此等挑動情緒令人狂的後果,實在不妙。
也許她該回一趟月氏,查一查這個所謂的美人譜與當年的仙丘派究竟有沒有關系,又是否跟月氏有什麼不為人所知的淵源。
襄陽城,良辰閣,雅間。
宋成碧坐在上,袁傲行在他對面,神色恭謹。蘇雅以及一名神情冷峻的高大男子立在他身後,目不斜視。
「公子,明日比賽便將進行,按照之前所定的計劃,您是否該在這一場敗退了?」袁傲行斟酌了許久,終于問出了口。
「不。」宋成碧瞥了他一眼。「我決定比到最後。」
袁傲行有些驚訝。「可是公子,這樣難免會引人注目,您的身份……」
「無妨。」他手里捏著赤玉鞭的金柄,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在桌上,讓袁傲行也的心也跟著忐忑不安。「我得跟郁沉蓮比一場。」
袁傲行心中疑惑,又不好問,只得吶吶地點了點頭。
「對了。」宋成碧的瑞鳳眼放柔了一瞬。「你可知道襄陽城哪兒有最好的桂花釀?」
「良辰閣的桂花釀便相當出名,公子要是喜歡,老夫讓人送到客棧便是。」
「不必了。讓他們準備兩壺,我自己帶回去。」
「是,是。」袁傲行去吩咐人準備,離開了房間。
「殿下。」原本在宋成碧身後的黑衣男子半跪在地︰「北都穆先生那邊已經傳來消息,說時機將至,請殿下盡快回宮。
「這麼說,父皇染恙的消息是真的?」他蹙眉,沉吟片刻。「蘇顏。」
「屬下在。」蘇顏亦半跪在地,雙手交疊置于額前。
「你可準備好了?」
「是。屬下已準備妥當,隨時可替殿下效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