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汪凝眉一听這話，臉色立即就變了，變得非常難看，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樣，「副總，這些錢絕對是憑我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地賺來的，每一分每一角都干干淨淨！你別以為我們女人只能靠做那種不要臉的事才能賺錢！」
見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濮陽諾也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干脆不再繞彎地直接問道︰「我沒有說你的錢不干淨！只是……那個男人是誰？！」
「你說什麼？！哪個男人？！」猝不及防之下，汪凝眉著實被嚇了一大跳，臉色再度變了幾下，「你……你看到什麼男人了？！」
「哼！你還裝？」濮陽諾冷笑了一聲，干脆不再隱瞞，直視著汪凝眉的眼楮逼問著，「我的……員工說看到你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他是誰？！」
汪凝眉一時之間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的行蹤居然被人掌握得如此清楚，所以愣愣地看著濮陽諾陰沉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臉，詞不成句地說著︰「你……你連……這個也……看到了……嗎？那我……」
「你說，這些錢是不是他給你的，讓你來還給我？」濮陽諾終于有些不住了，驀地提高了聲音，連聲質問著，「他的目的就是想讓你盡快把錢還清，好離開這里，回到他的身邊，是不是？！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他是什麼人？！」
「他……」听著濮陽諾的話，汪凝眉的眼眸深處突然有一抹異樣光芒一閃而過，似乎有了某種計較。
「說！錢是不是他給你的？！」濮陽諾的耐性已經快要到極限了，說話都是連吼帶叫的，「我應該說過不論好話壞話，我都喜歡听痛快的！」
汪凝眉突然淡淡地笑了笑，果然很痛快地點了點頭︰「是，是他給我的。他說讓我盡快把錢還給你，然後離開這里！」
「你……」
還真是這樣！濮陽諾有些難過地閉了閉眼楮，竭力控制著自己紊亂的呼吸。好一會兒之後，直到他認為自己可以比較正常地發出聲音了，才接著問道︰「他是誰？」
「你有必要知道嗎？」汪凝眉微笑著，神情是那麼平靜而淡漠，只是濮陽諾卻沒有看到，她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緊緊地握了起來，「你需要關心的只是我是不是已經把錢還清了，至于其他的……就不需要你心了吧？」
「他是誰？」濮陽諾仿佛沒有听到汪凝眉的話，依然著牙問著這個問題。
「我說過你不需要知道！」汪凝眉扭開了頭，不再跟他對視，可是呼吸卻突然急促起來，仿佛被人提及了自己最不願意提及的事情，「副總，你還是趕緊去查一查這張卡里的錢是不是跟我說的數目一樣比較重要。」
濮陽諾眼神一寒，驟然有些暴戾起來，他一把抓起那張卡，狠狠地摔了出去，嘴里大聲吼道︰「把你的髒錢拿回去，我不會要！」
銀行卡摔在了餐桌上，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然後沿著光滑的桌面一路滑行，嗖的飛了出去。
汪凝眉的身軀微微地顫抖起來，她蒼白著臉冷笑了一聲說道︰「是，我知道，在你眼里，只要是跟我接觸過的東西，就都是髒的，是不是？！可是你呢？你也踫過我那麼多次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髒不髒？！」
「你……」濮陽諾怒氣更盛，面對著汪凝眉揚起了巴掌！可是看到那張絕美的臉，腦海中卻驟然浮現出了兩人相擁相偎的畫面，濮陽諾的手，再也落不下去。
記憶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汪凝眉唇說道︰「打呀？怎麼不打了？我等著呢！」
「呼」的一下放下手掌，濮陽諾也用力握緊了拳頭，尖利的指甲瞬間刺入了掌心，一股刺痛立即傳了上來。
冷冷地笑了笑，濮陽諾重新開了口︰「真的決定跟我一分一分地算清楚了？」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汪凝眉虛一般坐了下來，疲憊地撫mo著自己的額頭，「從一開始，你就一直想著怎樣才能把自己的三千萬要回去，不是嗎？那麼現在終于有眉目了，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雖然四百萬離三千萬還是有一定的距離，但至少，這是個很好的開頭，不是嗎？」
「我……」是啊，一開始，自己不是很希望把這三千萬要回來嗎？為什麼這錢終于可以一點一點地回到自己的手中的時候，自己反而只覺得恐慌，覺得難過？
難道……有什麼東西早就在悄悄地改變了嗎？一切都已不再是最初？
如果……如果她真的在那個男人的幫助下，還清了欠自己的三千萬，那麼剩下的一切怎麼算呢？自己要了她的清白身啊！難道就白要了嗎？
不，他濮陽諾不是那種人！
一念及此，濮陽諾只覺得心髒一陣收縮，眼神落寞而蕭索，沙啞著嗓子說道︰「如果你真的那麼著急離開，那你現在走就是。」
「現在？那怎麼可以？！」得到這個自己原本無比期盼的結果，汪凝眉卻絲毫不覺得歡喜，反而驚訝地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地反問，「我才還了你四百萬，剩下的……」
「剩下的你不必還了，」濮陽諾打斷了她，同時轉過了身，仿佛在掩飾什麼，「剩下的那些，就當是我……我要了你的代價吧。你可以……走了。」
汪凝眉的身軀震了震，險些從椅子上溜下去，是因為听出了他的落寞嗎？她只是覺得隱隱的心疼︰我不能那麼做，你雖然要了我，但是……但是也不至于付出兩百多萬的代價。所以我還是要留下來，繼續……」
「繼續干什麼？繼續可憐我？」濮陽諾豁然回身，冷冷地笑了起來，「繼續出你的身ti來可憐我？汪凝眉，你以為自己是誰？你當我真那麼缺女人嗎？少了你，我就沒人要了是不是？！」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听到他如此誤解自己，汪凝眉的心痛越來越厲害，讓她不得不用力按住了心口，「我從來不是欠債不還的人，我也沒有那麼自我感覺良好，我知道自己不值那麼多錢……」
「我不听這些，你走！」濮陽諾冷笑，可是突然的，兩行清澈的淚水沿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哭，濮陽諾有些狼狽，狠狠地用袖子擦了擦臉，轉身就往臥室走。
「副總！」汪凝眉騰的站起身追了上去，可是濮陽諾根本沒有停步的意思，徑直進了臥室，並且狠狠一用力把門帶了過來。
「啊！」一聲慘叫突然傳來，汪凝眉已經將自己的手伸進了門縫中，以阻止房門被關上。
「你……」濮陽諾吃了一驚，趕忙將房門重新打開，一把抓住了那只被夾住的手，「干什麼你！？不要命了？！」
汪凝眉痛得不住地哆嗦，可是她顧不上這些，嘴里還在一個勁兒地解釋︰「副總，你听我說！我真的……」
「你閉嘴，我不想听。」看到她的手似乎沒有什麼大礙，濮陽諾放開她坐到了淡淡地說著，「我知道你巴不得立刻離開這里，好，我成全你，你可以走了，還嗦什麼？你要是覺得不解恨，把外面那四百萬一起帶走，我不稀罕。」
汪凝眉急了，跳到濮陽諾的面前大聲叫起來︰「那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我沒錢還你的時候，你生氣，我有錢還你了，你更生氣，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我告訴你，那錢真的是我的稿費，沒有任何人給過我一分錢！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如果我騙了你，讓我死在你手里！」
听著這決絕的話，一絲淡淡的喜悅悄悄地爬入了濮陽諾的心里︰真的？沒有人給過她錢？那她……
「他，是誰？」問清楚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你……」汪凝眉要徹底崩潰了，她受不了的軟癱了下來，蹲在地上扶著濮陽諾的膝蓋苦笑著，「副總，你怎麼就這麼執著呢？他是誰……他……他不就是跟我談稿酬的編輯嗎？」
在說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汪凝眉的眼中其實有著一抹計較的明的光芒，只是濮陽諾沒有發覺而已。
「編輯？他是編輯？」濮陽諾的心莫名奇妙地一松，甚至已經有些歡呼雀躍，「你說真的？！他是個編輯？」
「不就是嗎？」汪凝眉小心地點了點頭，「不然你以為呢？我剛才已經說過上午出去寄合同了，其實不是寄，不過是把合同交給了他而已。」
等等！還是不對！
如果真的只是個編輯，那他為什麼會說「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要回到我身邊」之類的話？
濮陽諾接著就想起了藍雲的話，剛剛升起的雀躍重新落了下去︰「不對，他不僅僅是個編輯吧？否則他怎麼會讓你……我是說你們怎麼會那麼親密？根本不像是普通的編輯和作者之間的關系。」
還是不要把藍雲那些話說出來比較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