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行 第三十章 我為伊殤

作者 ︰ 如水

元塵听她一說知有重要的話要對他講,遂依言的又抱緊了她一些。紫若此時卻是血色有些虛弱卻滿臉幸福的笑了一笑說道︰「你最初的命記本是那三十三天之上的梵天聖王分出來的一點靈識罷了!他為了尋那天道冥思苦想之下卻是被他抓住了一些天道的法則規律。他知道這人界是唯一能進軍無上天道的所在。只是他自己不散去神識入了那輪回卻寄望分出一份靈識來尋那天道的一斑。如若你這靈識有了那合道的機緣他就會用莫大的神通奪了你的軀舍,如若你這靈識終究是沒有那合道的機緣則他仍可做他的梵天聖王。這等兩邊討好卻也不乏投機惡毒的計謀實實是有夠心寒!他雖然知道天道是不假人為,不舍不得的法則鐵律,以為不去干擾什麼,只是偷偷的做著那事就可以了。卻不知他這般取巧本就是天道法則鐵律之下所不容的。虧他還在那三十三天之上打著如意算盤!」頓了一下看著元塵兩眼迷茫的模樣她黯然心嘆卻又說道︰「你只管听著就是,以後自然明白一切。與你說的記在心底,免得你日後再受那些奸人賊子大盜們的使壞。唉!你這心地秉性既是合道的絕才,可也是最容易被別人利用傷害的所在。想往昔如果你……唉!說那還有什麼意義。你只要記得這一世是無論如何也要息心體忍的窺得你那大道才是至要,如此也不枉我于此借當年那列御寇指點的一份天機了。我在此等你來如此斗你卻非意在要你的性命,我又怎會舍得呢!實實是我借這機緣用我玄極門的‘生死互根’的妙諦來激你‘玄元皇極圖’的生成。我們這‘玄元皇極圖’不受任何法門修煉的約束,自成一法,而且你體內竟然還有三件先天靈物對這‘玄元皇極圖’卻是更為善妙!剛才在我一曲‘碧海月明思’的激蕩之下已經越契合的完善。有了它我就對你將來面對的凶險放心了不少!你要記得雖然最初你是自那梵天聖王分出來的一絲靈識,但是只要入了輪回轉了生,你就是你,再也與他沒有半點的瓜葛。他將來如若奪你的舍無論怎樣的誘騙都莫信之。這天道之下是絕對不能給他這等人物取巧的機緣的。另外,還有一個修羅老祖卻也是那三十三天上的梟雄,他自己不識天道的窺破之法,也不欲讓梵天聖王成就天道。可是他不知個中的因果,所以,他也會是你修行路上的一個絆腳石!你日後要多加注意。至于其他幾個則神通法力較以上二人力有未逮。可這人世間最險惡的就是用心,最難防的就是謀詐!否則當初你也不會受了詭計入了輪回啊!以上這些你可記在心中?」元塵懵懂的點了點頭遂即沉聲說道︰「紫若,你卻與我走了吧,出了這處法陣我想個妥善的法子讓你全了這個身體。卻不知到了這一步怎樣才能出得陣去。」紫若輕輕的伸出白玉般的左手深情的撫模著元塵的臉柔聲說道︰「你有這些心意也就夠了!天道無私,不成就天道就沒有那真正的長久,再是取巧也會遭了果報的!再說這‘八寶玲瓏燈陣’說虛不虛,說實不實。進得陣來景隨心轉,心隨景幻,因此實可成虛,虛可為實。好多時候看到听到的都是自己不曾察覺的心中想象或是誘迷你的神智罷了。我觀那主持法陣之人所行的手段卻未使出這‘八寶玲瓏燈’玄妙的一二,可見他不過一個跳梁小丑只是得了個皮毛而已。看到那紫月消失的萬丈懸崖了嗎?你稍後縱身跳下,死你之地就是生你之所。這就是破陣出去的玄妙。我今對你說的這些都是我在這太妙神禁當中曉悟的。可能會有小誤,但不會有大錯。你破得此陣出去後須收了那‘八寶玲瓏燈’。這可是一件至寶!有了它你就又會多了一重保護!夫君,‘玄元皇極圖’已成,我也再見了你一面。天道無私之下我還有什麼遺憾的呢?我今就要入那輪回,應那因果去了。前途渺渺,夫君一路走好啊!」听到此處,元塵只覺手中一輕,那紫若已經化作萬千紫色花絮飄于他的周圍,好似還有著一些不舍,它們在元塵的前後左右旋了幾旋然後就落入那地上消去了影跡。元塵此時兩手空空,悵然的站在紫月崖上,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花海心中甚是惆悵。他乃慧根上上的修道之人,怎會不明白那生死的無常,得失的莫測。他此時不禁想到,這不見不說心中咪咪模模,這見了說了又徒喚奈何!學了這道,知了這道,先莫說是否悟透了人生,勘破了天道。反倒是因此而有傷不得悲,有淚不得泣。看不破是一份心累,這看破了卻也仍然是一份心累!既然都是一個累,這道又修他為何?一時間想的他神情索然,道心失衡。掃了一眼那落于地上的無弦箏,元塵下意識的伸手一招,那箏就飛到了他的面前。輕輕的來回撫模著箏身,元塵慢慢的閉上眼來感受著這無弦箏不知多少個歲月與紫若相依相伴留在其上的她的精神氣息!過了半響他睜開了雙眼,目無表情,雙手揮動彈起了這無弦箏。原來這箏的箏弦卻是隱形的紫縷金精做成。元塵揮彈起一曲「別離思」,曲調低沉輕幽,抑揚錯盼。傳向那無盡的花海,也不知是因為主人紫若的離去,還是受了這離別的幽思。那不計其數的花朵又都顫顫的飄動了起來。元塵此時口中輕輕的和唱道︰「落日隱楹。升月照簾櫳。團團滿葉露。析析振條風。蹀足循廣除。瞬目曾穹。雲漢有靈匹。彌年闕相從。遐川阻昵愛。修渚曠清容。弄杼不成藻。聳轡騖前蹤。昔離秋已兩。今聚夕無雙。傾河易回斡。情難久悰。沃若靈駕旋。寂寥雲幄空。留情顧華寢。遙心逐奔龍。沉吟為爾感。情深意彌重。有情天亦老,卿為伊人殤!」唱罷他獨獨的站在那里看著萬千意猶未盡還在轉動著的花朵,更是懷念剛才還與自己相依相偎的紫若起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難道這一刻的相聚就意味著下一刻的別離?天道啊,天道!你若無情卻又何必如此讓兩情折磨,可你若有情又怎地不解那相聚的風情!正當他心緒消沉之時,不經意間只見那飄動于漫天當中的花海紛紛搖擺著落于地面。它們落的是那麼的執著,它們落的是那麼的灑月兌,從半空中爭先恐後的落下顯得那麼的歡騰雀躍。而那花落于紫土當中轉眼就化作了花泥。沒有掙扎,沒有抗議。直似它的死就是它的生一般。元塵看著看著心中靈光閃動,紫府道氣清明。他忽然現這花的消失不正像紫若的離去!對于自己雖然是一種患得患失,但是他又怎知紫若和這些花兒們就不會是快樂的呢?莊周不也曾說過︰「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是了!我非彼,焉知彼之樂。她利用這法陣的玄妙護住自己的魂魄不散免得入了輪回,又冥冥中似乎早已被安排穩妥之下與自己于幾世之後相見。看其神情模樣卻是沒有絲毫的幽怨。這見也見了,說也說了。她走的不是也很從容,也很愜意的嗎?!我還在這里悲傷為何?是了,是了。她當初本就可以入了輪回的,可能是現了什麼不妥才于這「八寶玲瓏燈陣」之內寄居待機緣合適之下等得我來,告訴我那些駭人听聞,出人意料的危慮!如今因果得償,她也該是夙願已了,我還有何不為她高興的!這番想來心情大有好轉,峰回路轉之下他又想到,天道若是無情又怎會讓我與她相見?以她這逆亂陰陽的手段怕不是早就被天道掩了天機,抹了智識。使其永無見我之日,了去因果之時!想及到此他長長的吐出剛才郁悶心中許久的那腔濁氣,對著偌大的已是空曠的紫月花海運足丹力朗聲喝道︰「紫若已逝,前緣亦了。渺渺天道,不證不休!」此時他那道心卻較以往任何時候都是清清爽爽。語畢的下一刻他只覺身心如醍醐灌頂,牛女乃浴淋。眼中金光閃現,耳內風雷齊鳴,鼻里鼾息若龍,舌生瓊漿玉液。這番奇象傾歇之後旋即下丹田中華彩大放,隱雷響動,祥靄氤氳,紫府飄香。這番妙景再過之後,下丹田中那先天劍靈所化的玄元靈水之上已是飄著一朵十六瓣的紫色玄蓮。紫蓮之上那元嬰仍然是閉目煉養,而那「玄元皇極圖」卻不知何時化成一小圓球浮于其體前結印的雙手之上。元塵平靜的看著體內這番神妙的變化卻是無悲無喜。原來這番效應就是他「道心種魔」的一個玄妙。即,全得一分的人情,就圓了那一分的道性。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入了地獄才能切實的體會地獄之苦,知道其苦才可能有其悟。否則將那人情道情說得再是頭頭是道而不去做,也終究是紙上談兵,水中撈月!不破又何談得後立?這番緣法看似玄妙高絕,可也是利害各半的。過去了就是仙神佛子,過不去就是道毀人亡。元塵對那情感愛戀卻是積緣厚重,因果深沉。這也是他轉生這一世的最大業力之所在。所以只有經歷那痛徹心扉的種種別離思念,最後每次的勘破體悟才會提升他的道心境界。而這人心又為那萬法之王。道書上不是說了嗎︰「成仙做聖也是它,披毛掛角亦不出于它。」心的越就是道境體悟的逾越。所以玄門大派道心真性為主,妙法神通為輔。此實是前者為因,後者為果,一本一末也!元塵此番勘破了幾世前的宿戀,由中既是一種命記深處負贅的解月兌,也是對人道的一種更為深入的體認。而在修煉當中下丹田是壯養的根基,中丹田為煉化的橐龠,上丹田乃全神的玄牝。他道心境界的大幅提升讓他自然而然的就達到了「玉清金笥龍虎金丹大道法訣」中「玄蓮歸元壯元嬰」的境界。此乃自中丹田演化又歸入下丹田滋養的玄妙。其中顛倒往復才能歷久彌堅的煉出那個以身合道的機緣來。否則你心性再好,悟性再高。可想以凡人之軀破碎虛空的與道合真卻是一大笑談!所以,元塵的道心和法境卻是時時都同步契合的。此時元塵回轉身來掃了一眼身後的萬丈懸崖,隨即雙手虛空一揮干淨利落的將無弦箏收入芥子須彌當中。然後義無反顧的向那萬丈懸崖縱身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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