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一晚,陸茵茵又背著草藥筐出了門。
她心里明白,三郎的病已是很不輕,若不加緊治療會成癆病,這些天咯血有些嚴重,沒有林下參或者靈芝草,再好的草藥療效都無法顯現出來。
眼看趕考時節就快要到了,三郎哥又病成這個樣子,想著,心里就不是個滋味,背了藥草筐往鳴鳳谷南面的刀削崖走去,以前听爺爺說過,說刀削崖上產有靈芝仙草,很多年前老人們就傳說著這樣一個故事。
說是刀削崖半山腰,生長有一株金黃色的仙草,每逢太陽一照,半山腰都是金光,人們稱那叫還陽草,只要它一片葉子,可以治百病,起死回生!只可惜沒人看見它的真實樣子,也沒有人能夠采得它,因為在它的生長處,有猛獸怪禽守護,采藥人不可接近,一旦接近,那些猛獸就會出來攻擊,曾有人試圖下到半山腰,最後沒有一個上來的。
陸茵茵不知道這個故事是不是真,總之已經流傳了很多年,而且爺爺也是如此說,不信那些東西,什麼猛獸怪禽,為了三郎哥的病,她決定上懸崖尋找靈芝。
陸茵茵拿出準備好的棕繩系在自己的腰間,慢慢順著陡峭的懸崖往下放,這懸崖雖是陡峭,崖壁之上或隔三五米,就有些雜木小樹。拉著身旁的雜木,她慢慢下行了二三十丈,這攀岩的體力消耗過大,這會兒已是累的喘不過氣來,身旁的小雜木並不能受力,腳下不時有石頭和泥土松動滾落崖底,陸茵茵小心翼翼抓緊了手中的棕繩,一手拉著小雜木慢慢下放,身下不遠處有一棵峭壁縫中生長的松木,碗口般粗細,陸茵茵如遇救星般高興了起來,慢慢朝它靠近,這棵松木足可以扶著它好好休息一下。
當陸茵茵艱難的朝它慢慢靠近時,不經意間,看見松木根底的石縫間有一團紫褐色的東西,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仔細看了看,興奮的叫起來,「靈芝!是靈芝!」這突如其來的高興和興奮,她竟然忘了拉手中的雜木,腳下一滑,順著崖壁溜了下去。
還好,只溜了二丈遠,她迅抓住了身旁的一棵小灌木,懸在了崖壁上。
她壓不住的高興,三郎哥的病有希望了,顧不得手上被掛傷的多處傷口,收緊繩子,踩緊腳下的岩壁慢慢朝上爬。
這棵靈芝也許就可以治好三郎哥的病,陸茵茵似乎看到了奇跡,不顧了一切往上爬,突然,自己的肩膀一陣刺痛,身體不知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拍擊了一下,待她弄明白,一只天鷹不知從何處飛出來,撲閃著翅膀就朝它猛撲,尖利的爪子抓向她。
松樹枝丫中幾只小鷹嘰嘰喳喳狂叫。
「滾開!快滾開!」陸茵茵抓緊手中的繩子,一只手用力驅趕天鷹,天鷹用翅膀猛烈的拍擊著她,爪子如尖鉤般在她背部狂抓。
陸茵茵顧不得身上的痛,驅趕一陣,伸手抓住松木,用力一拉,攀上了向下垂落的松木枝,幾只小鷹被松木的晃動摔下崖谷。
天鷹一聲嗷叫,撲入崖谷。
陸茵茵小心翼翼將手伸入松木根部的縫隙,抓住那棵靈芝,用力拔了起來,緊緊的握在手中。
當她采得這棵靈芝,臉上流著鮮血卻綻放出激動的歡笑。
陸茵茵將靈芝放好,趁這會兒天鷹沖入谷底,拉緊手中的繩子往上爬。
剛爬了兩步,空中一聲鳴叫,天鷹突然飛了回來。
一起同時飛來的還有一只雄鷹,兩只天鷹飛上來,朝她一陣猛抓,陸茵茵一邊驅趕,一邊猛抓繩子往上爬,那知這天鷹,懂人性似的,飛撲起來,張了利嘴去啄她的繩子,「滾開!快滾開!」陸茵茵猛烈的揮動著手臂,天鷹不但不走,反而啄繩子越來越厲害。
天鷹的利嘴如同鋒利的刀子,瞬間棕繩被劃開一道口子,陸茵茵使勁往上一拉,棕繩突然「呲」一聲斷裂,腳下打滑,身體溜滾下去。
上有天鷹攻擊,又在陡壁之上,棕繩突然一斷,陸茵茵毫無準備,身旁的灌木太小抓都抓不住,這崖壁高百丈,一陣猛滾,摔下崖谷——陳三郎放下書本,看了看夕陽西下的天,茵茵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起身去了柴草房,灶門前的柴草不多了,抱些進屋待會兒好給茵茵做飯,茵茵在外采了一天的草藥肯定餓壞了。進屋卻見柴草房里用來打柴的棕繩不見了,突然想起,茵茵昨晚說過想去采靈芝的,莫非她拿了棕繩——茵茵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攀爬上來,陳三郎急急出了柴草房,往鳴鳳谷南面的刀削崖而來,一路疾走,陳三郎有些氣喘吁吁,突然咯出一口鮮血,他顧不得擦嘴,急急往前趕,茵茵最好不要有事!如此想著,心中更加擔心起她來。
一路走,一路呼喚︰「茵茵!茵茵!」
很快到了刀削崖,崖頂風聲呼呼,兩只天鷹盤旋在空中出聲聲淒慘的叫,陳三郎喚了幾聲,沒人回答。
四處尋了尋,突然看見一根拴在崖頂一棵樹樁上的棕繩,他急的奔了過去。
這不正是自己平日里打柴用的棕繩?他輕輕拉了拉,繩子很輕,一手收了,繩子卻是半截。一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茵茵!茵茵!」他朝崖下呼喚。
森森崖谷哪里有陸茵茵的聲音!
陳三郎順著繩子下去,卻見下方的石頭和泥土有松動的痕跡,一些雜草和小灌木被滾出一條凹槽滾下谷底。
「茵茵!茵茵!」陳三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瘋狂的大叫幾聲,拼命的爬上來,一路疾奔返回刀削崖的東面,從東面下到谷底。
「茵茵!茵茵!」陳三郎沿著崖底的一條溪流,呼喚著在崖底找尋。
他攀爬過一堆堆溪旁的亂石,突然看見不遠處的亂石上滾落著一個草藥筐。他大喊一聲,朝亂石爬上去,上了亂石,茵茵滾落在亂石的夾縫中,身旁的石頭已被血跡染紅——陳三郎撲了過去,陸茵茵的身體已變得冰涼,手里卻死死握著那枚靈芝!「茵茵——」陳三郎淒慘的叫一聲,眼楮一黑倒在了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