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她已經六十多歲了。炮戰的時候,她就睡在戰地坑道里,每天都要冒著炮火為解放軍提供後勤保障,扛炮彈、挖坑道、修碉堡、織補衣服、準備石料、搓麻繩、縫被子、巡邏、抓特務、傳單。讓老人印象最深的,還是播音員向金門喊話時的聲音。陳菲菲的嗓音清脆、甜美而且有震撼力。有時天氣好的時候,她會持續向金門廣播一整夜。當年,陳菲菲的名字響徹金門,後來很多原來駐守過金門的老兵來廈門時還都在打听她的下落。」
「這倒是真的。」一旁的吳世澤老人笑了,說。「我們在角嶼設立的對金門廣播組,是大6第一個對金門的廣播點。除了攻心之外,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在開炮前一遍遍地廣播︰我們的炮不打村莊,不打民房,只打空地和海灘……通過望遠鏡,我們能看到廣播過後,本來正在海灘上挖工事的士兵一下子都不見了,這時候我們才**。後來,就連金門的老百姓都講,說你們**的廣播,我們听得很清楚啊,你們很守信用,說不打就不打,要打也會先通知……」
老人繪聲繪色的解說,逗得游客群里一片笑聲。
「唉,這嘴仗一打就是三十多年,形成了當年海峽兩岸既對峙又聯系、既隔絕又對話的微妙局面。」陳菲菲也笑著說。「當年,廈金兩岸只能听到兩種聲音,一種是炮聲,另一種就是我們的廣播聲。我經常給家人講,自己這輩子跟金門講的話,可能比和自己丈夫孩子講的話還要多。去年,廈門的一個旅游團邀請我去金門游覽,我挺高興的。這是我將近五十年的夢想。過去在前沿工作,金門可望而不可及。現在可望又可及了,怎麼能不答應呢。但自己當年畢竟是前線陣地的廣播員,是對岸非常痛恨的‘眼中釘’。有些台灣老兵後來還跟我講,說你們的炮彈是在陣地上開花,可你們的廣播卻是在我們心里開花,很多人就是听了廣播後,冒著生命危險游回大6的,因此每次**,廣播站都是最先炮擊的目標。我們有一只當年的喇叭,上面至今還留著一百八十多個彈孔。所以我很擔心,怕自己去金門會不安全,就讓老伴陪我一起去。結果呵,還是我自己多慮了。過去一看,人家那面很熱情。不僅我去了,就連當年炮戰中的那幾個《英雄小八路》也去了。他們中的一些人,在金門那邊還有親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