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兵和曹彬、王大山訓練完馬術剛回到營里就見一個親兵引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到了他面前那四十多歲不到五十像大多數大宅子管家一樣有些肥胖管家撲通一聲跪倒在郎兵面前雙手伏地︰「趙府管家趙霖叩見刺史大人。」
郎兵跳下馬背心里一動趙府難道是趙三金的管家？他伸手扶了一下趙霖笑道︰「趙管家請起。」
趙霖急忙爬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連聲道︰「不敢不敢。」
郎兵把馬韁遞給了親兵一邊往營帳里走一邊道︰「趙管家找我有事？」
「小人哪敢驚動大人是我家老爺」趙霖說著瞟了郎兵身後的幾人一眼。
郎兵在營帳中坐了下來道︰「有什麼事情只管說他們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是是。」趙管家諂媚地一笑恭敬地道「刺史大人如同青天明月為大周百姓主持公道讓正義得以伸張靈州百姓對刺史大人由衷感激。」
郎兵笑了這管家倒會說話什麼靈州百姓感激不就是替趙三金為他兒子報仇嗎？
趙霖見郎兵神色愉悅略略放松了些「大人為官清廉我家老爺不敢讓大人背負受賄之惡名。不過我家老爺感激大人恩德又無以為報听說朔方軍錢糧用度不足我家老爺特意獻上錢六萬貫、米麥八千石充作軍資。將士們守衛靈州太辛苦了沒有他們就沒有靈州百姓如今的安居樂業」
郎兵呼吸一窒腦子中只有那六萬貫和八千石糧食了粗暴地打斷他的話道︰「你是說趙三金捐助我六萬貫？」
趙霖見郎兵神色突變。以為他嫌少嚅嚅地道︰「靈州不比京城六萬貫已經是我家老爺過半的財產了再多一時半會拿不出來」
「哈哈」他誤會自己了。郎兵莞爾一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少不少。這筆錢真是及時雨啊替本將軍好好的感謝你家老爺以後有什麼事情盡可以開
沒想到還有這意外地收獲郎兵心里樂開了花。自己為了從馮繼業口中奪來一萬貫花了多少心思要是殺一個野利明圭就有六萬貫他寧願殺他幾百幾千個。
「多謝大人。」趙霖見郎兵興奮的神色悄悄地松了口氣笑道「本來我家老爺要親自來的但是大人您也知道我家老爺中年喪子悲痛異常已然病倒了。唉。病的厲害呀都下不了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趙管家說著眼里馬上像籠罩上了一層霧氣濕了起來。
郎兵一愣。隨即道︰「是嗎？趙管家要多勸勸你家老爺讓他節哀順便啊。」他當先坐了下來一指旁邊的椅子道︰「趙管家請坐。」
心里卻是犯嘀咕昨天在堂上見趙三金的時候雖然悲痛卻還不至于來連路都不能走吧？一夜的功夫就病的這麼厲害了他心里充滿了疑惑趙三金為什麼不親自來呢怕被馮繼業現？想到這里郎兵似乎有些明白了不過似乎還隔了那麼層紙。
「我已經勸過好幾回了。可是唉要說我家老爺真是命苦啊。辛辛苦苦一輩子打下的家業就指望二公子趙才了。沒想到卻」趙霖說著又抹了一把眼淚「我家二公子天生聰慧才智過人家主人從小聘得名師一肚子的學問啊。
前年二公子還得了個頭名秀才。連先生都說即使不能進前三甲。也是甲等進士之才。我們家地僕人也都指望府里能出個進士老爺呢我是打小看著他張大的。多好的孩子大公子又是怕難繼承家業」
趙霖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模著眼淚。郎兵靜靜地听著也知道趙三金的大兒子有點弱智頗為同情地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趙管家節哀順變。」
趙霖模了模眼淚強笑道︰「老奴嗦了。還有一事要求將軍吶。」
「您說。」果然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郎兵安下心來道。
趙霖顯得頗為為難忸怩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我家老爺是打心里眼里希望刺史大人治理靈州的不過不過听說節度使大人和大人那個那個刺史大人也知道我家老爺在節度使大人手下混口飯吃脖子卡在人家手里這個這個」
郎兵一听就明白他意思了趙三金不想讓馮繼業知道他和自己有聯系這麼一想也明白了他為什麼不願意來見自己的原因不過自己得了實惠也要與人方便不是？他揮手打斷了趙霖吞吞吐吐的話道︰「趙管家放心我明白。」他轉頭對身後的諸人道︰「你們今晚在我營帳中見到什麼人沒有？」
曹彬、黃六等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大聲道︰「我們在將軍帳中除了用飯什麼人都沒見到。」
趙霖本以為郎兵會心生不悅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嘴角嚅嚅動了一下輕聲道︰「多謝刺史大人。請大人派個人隨我去取錢吧老奴出來地時間不短了不能逗留太久請刺史大人見諒。郎兵點了點頭有點不解地道︰「不是快關城門了嗎？不如明天去取吧。」
趙霖笑道︰「不用今晚正好那錢不在城內全在我家老爺鄉下的莊子里。不過糧食就要煩勞大人派人去城里韓氏米行弄了老奴就不再過來了。」他說著把一個銅牌遞到郎兵手里「這是信物。」
「哦。」還真是狡兔三窟啊郎兵對曹彬道︰「曹將軍你帶人隨趙管家去取錢。」
「是。」曹彬滿臉喜悅地應了一聲對趙霖道「趙管家請。」
趙霖拱手為禮道︰「老奴告辭刺史大人勿送。」
不過郎兵還是把二人送出了營帳。到了半夜的時候曹彬才回來滿滿的十幾箱子的銅錢郎兵隨手打開一個黃色地銅錢在燈光下出耀眼的光芒。
黃六笑道︰「趙三金辦事真是利索。他倒也大方六萬貫銅錢吶宰相不吃不喝也要十幾年才能攢夠這麼多錢呦。」
曹彬笑道︰「難道宰相就只有那點薪俸？」
這話自然是開玩笑黃六也笑了笑然後眉頭一皺道︰「我覺得趙三金不會這麼簡單雖說我們幫他伸了冤報了仇可也不必送這麼大的禮吧。」
馬庸霖道︰「是呀屬下也不解趙三金再大方也不會這麼大方六萬貫說是趙三金多半家產有些夸張不過應該也有三分之一強。」
馬庸霖是郎兵剛剛派人請過來的這麼做很簡單表示郎兵對他的信任和重視把他當成心月復。連這樣的機密事情都讓他知道馬庸霖也確實感動不過心里更多的是高興兄弟們的糧餉到手了他自己家里的老婆也等著米糧下鍋呢。
王大山嘟囔道︰「這還有什麼好想的三郎來了馮繼業地好日子快到頭了他自然是提前來巴結了。」
曹彬笑道︰「大山說的有理。不過現在馮繼業依然勢大趙三金雖然看出了苗頭卻不敢把寶全壓在我們身上萬一我們沒弄倒馮繼業他依然有退路可走。」
馬庸霖不屑地道︰「這些滿身銅臭的商賈都是見風使舵、見利忘義地東西當年趙三金和屬下一樣也是大公子這邊的人他一見大公子要倒馬上投入了馮繼業的懷抱。將軍趙三金不可靠。」
郎兵點點頭道︰「我知道不過商人本就重利見風使舵也是他們賴以財保命的本事也無可厚非。趙三金還有點意思難得他瞧得起本將軍敢下這麼大的血本我真地好好謝謝他呀。」
對于趙三金背叛馮繼勛之事郎兵是真地不在意他一個小小的商人難道要他像士大夫一樣守忠保節不成？這年月這樣地士大夫也沒有幾個馮道都事四朝相六帝呢。要怪只能怪馮繼勛自己沒本事。
曹彬想了想也道︰「能有這份魄力趙三金倒是個人物將軍可以暗中接納將來或許有大用。」
馬庸霖依舊有些不滿地道︰「虎頭蛇尾的東西。」
郎兵笑了笑道︰「好了不提這事了。馬將軍還要讓兄弟們再忍一兩天就一兩天等李先生回來我就把拖欠將士們三個月的軍餉全了。多出來的錢的來源嘛就說是向彰武節度使李萬全大人借的馮繼業不會找人去問他吧？哈哈」
「哈哈哈」馬庸霖也笑了最多兩天後就能拿到錢已經讓他喜出望外了哪里還敢埋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