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踏上返回江都路程的宮玉軒被一個電話迫使不得不轉道東華,歐陽若男獨自一人登上了飛往江都的客機,而剩下的人都陪同紅雨一同前往東華,雖然紅雨的哥哥文賢打來的電話中說明了方天成的傷勢並不要緊,但是紅雨一天沒有見到父親,她都坐立不安,歸家的心從來都沒有這麼急切過。
當飛機降落在東華市後,文賢早已經侯在機場外,紅雨此時心急如焚,一陣小跑到了文賢面前,急聲問道︰「爸怎麼樣了?」
文賢看了眼紅雨身後的宮玉軒,然後才對妹妹說道︰「沒事了,就是還有些虛弱,走吧。」
當紅雨上了車後才想起身後的宮玉軒,然後招手讓他快點上車,卻沒想到宮玉軒搖搖頭對她說道︰「你去吧,有事打我電話。」
紅雨沒有想太多,只是以為宮玉軒不想面對那個曾經幾乎要了他命的人,所以也就點點頭,文賢開著車將紅雨帶走了。宮玉軒在機場外點了根煙,望著文賢離去的那輛奔馳車,他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譚耀輝走到宮玉軒身邊,疑惑地問道︰「老大,咱們不是陪干姐姐回來的嗎?為什麼不和她一起走?」
妖月和妖雪兩姐妹也來到了他的身邊,宮玉軒望著東華市的天空,沉聲道︰「如果我沒猜錯,方天成真正想要見的人,應該是我。」
大,這是什麼意思?」譚耀輝並不明白宮玉軒的話,而宮玉軒卻也不再多說了,叫了輛的士,四人離開了機場。
自從許家被雅薇下令滅門之後,許家從前的生意都落入了方氏集團,而娛樂場所的生意大多也都退出了,所以,東華市的格局很明了,蕭成雄幾乎壟斷了東華的夜總會等產業,而方氏集團的生意大多都是正經買賣,房地產,車行等等。兩人之間幾乎不存在生意競爭上的沖突,但這次方天成出事的前因後果,蕭成雄卻月兌不了干系。
隨便在市里找了間酒店下榻,宮玉軒靜靜地在客廳里听完暗鷹的陳述,宮玉軒支著下巴思考了很久,疑問道︰「確定是蕭成雄的手下動的手?有沒有被收買嫁禍的可能?」
「幾乎沒有,東華最近一年很太平,沒有外來勢力介入,這次方天成的兒子在玫瑰夜總會惹了事,並且出言不遜,當著許多人的面辱罵了蕭成雄,後來方天成遭到混混群毆,也是正常的結果。不過,方氏集團手下養的那幫人卻沒有進行報復。」暗鷹站在宮玉軒旁邊平淡地說道。
深沉地點了點頭,宮玉軒靠在沙上仰起頭嘆道︰「方天成這是故意找蕭成雄麻煩啊!外人看來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哼哼,方天成,看來我一輩子都和你糾纏不清了,媽的,我到底欠你什麼了?」
大致已經揣測出方天成的目的,宮玉軒長長呼出口氣,權衡了半晌後,宮玉軒吩咐了暗鷹去做幾件事,然後回臥室休息去了,他有些倦了。
曾經在東華市混混心中稱為偶像級人物的東華五杰,如今只剩下一人還保持著較高的名聲,其余四人,三人如人間蒸般消失了,一人卻低調的如同平凡人一樣,也沒有關于那人的事跡傳出,低調的人是小刀,蒸的三個人,有兩個已經死了,最後一個,是已經成為江都黑道新貴的宮玉軒。
東華的地下社會雖然膚淺,但卻也算一個小社會,而如今能夠橫著走的大哥級人物,只有一個外號叫野狼的青年,自從那個心狠手辣的紫軒離開後,他的威望就與日俱增,現在,混得倒也風生水起。
在宮玉軒到達東華的第二天伴晚,他獨自一人離開了酒店,來到了一處酒吧,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包廂後,宮玉軒推門而入。
包廂里有五個人,本來怒火上頭的四人要沖上去將宮玉軒一頓暴打時,另一人伸出胳膊攔下了他們,那個人是野狼。他有些復雜地望著明顯有了很大變化的宮玉軒。
「紫軒?你怎麼來了?」野狼坐了下來,放下手上的啤酒,拿起茶幾上的煙點了一根,宮玉軒絲毫不理會野狼身後那四個小弟的反應,坐到了野狼對面,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野狼一番。
「一年不見,你混得不錯。」宮玉軒用的語氣就象見了朋友一般,他盯著野狼全身上下不俗的著裝,還有他面前那包紅塔山,對于他這樣一天一包煙的煙民來說,抽紅塔山就意味著光是煙錢就得一個月支出三百以上,以前,他最多就是抽五塊錢的紅梅而已。
野狼的表情有些無奈與苦澀,他搖了搖頭後說道︰「雄哥告訴我了,你被方天成買走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走吧,離開東華。以前你一個人出去辦事,出了岔子,有我在後面給你頂著,現在,你身後沒有人,而我手下,已經有過五百的小弟了。紫軒,你回去跟方天成說一句,雄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沒必要再擠兌下去,各自賺各自的錢,日子都能安穩地過。」
看來一年後,野狼也長進不少,令宮玉軒欣慰的是,無論從野狼的口氣還是他這一番話沒有一個髒字,都可以看出,野狼是真的為宮玉軒著想。
臉上浮現出了溫和的笑容,宮玉軒注視著野狼問道︰「我多少次被人圍了?又多少次被人堵了?你帶著人解了我多少次的困?」
嗤笑一聲,野狼重重地吸了口煙說道︰「你被人圍了四次,至于堵你的人,也只有一次成功過,我救了你多少次?我自己都忘記了,反正經常帶著人找到你時,要麼你安然無恙,要麼就是快被人砍死了,反正數不清了。」
微笑著點了點頭,宮玉軒深呼吸一口氣,表情真誠道︰「野狼,跟我去江都混,怎麼樣?我保比你在東華更有前途。」
「江都?原來你小子去了江都,呵呵,听起來不錯啊,紫軒,說句老實話,我今年二十五了,已經過了熱血沸騰的年齡,現在日子很安穩,雄哥每個月至少給我兩萬塊錢,時不時還有獎金,按照文化人的說法,我現在屬于高級白領,年薪也過三十萬呢,你說,我還會跟你走嗎?我要是跟你一樣的年紀,或許還會想著去外面見見世面,闖一闖,可現在,我日子過得挺滋潤的。」野狼拒絕了宮玉軒的邀請,他確實沒有理由再去拿命博未來了,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一個沒有文憑從鄉村進城的人,他並不奢求什麼社會地位,權利財勢,他現在,活得挺好,很滿足。
「野狼,如果我說,這次我出現,就是為了對付蕭成雄,你會怎麼辦?」宮玉軒的笑容消失了,但並沒有冷臉相對分平靜。
「大家各位其主,我明白,你要對付雄哥,那得先把我弄倒了,雄哥叫我干掉方天成,你攔著我,我就得把你做掉,就這麼簡單。」
「你有把握活著?」
「我身後站著五百多個弟兄,而你身後呢?除了個一年多沒露過刀子的小刀,你還有誰?撐死也就兩百多人,你覺得,你能贏?」野狼其實是想勸宮玉軒放棄,兩年多的共事,雖然也有摩擦,但那都是小事,野狼雖然貪婪,心眼小,可他卻也是個重感情的人。
「那就是,我們沒辦法和睦相處了?」宮玉軒眼神一黯,他並不希望對野狼刀刃相向。
走,東華曾經知道你的人,都已經習慣了你的消失,所以,你最好別再出現,尤其是別站到我的對面。紫軒,說句心里話,我不想對你下手,但有時候,我也很無奈,我今天有的一切,都是雄哥給我的,外人說我野狼狡猾,說我貪心,說我無恥,但從沒有人敢說我不講道義!我雖然沒念過什麼書,可我懂得知恩圖報!我不能背叛雄哥,永遠都不能,就如同我不會出賣自己的兄弟一樣,除非,他站到了我的對面。」野狼神色有些激動,這番話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閉上眼楮,宮玉軒拿過茶幾上的一個空杯子,給自己倒了被啤酒,然後野狼自己也倒了一杯,二人心里想法不謀而合。
「野狼,這杯酒,是敬咱們曾經的友情!無論算不算友情,但我,曾經將我的背後交給你守護。這杯酒喝完後,咱們的情分也就到此結束,以後要是為敵,不要留情!」宮玉軒感觸之中流露出了真性情,他舉著杯子,直視著野狼。
軒,如果你是我的兄弟,我還會守護著你的背後,只要是我的兄弟,我都會這麼做!喝了這杯酒,我和你各走各的路。」野狼豪爽地仰頭干了一杯酒,嘴角溢出一道酒液,而宮玉軒則全部飲盡,一滴也沒有留下。
「你走吧,今天我不對你動手。」野狼放下杯子剛說完這句話。
噗!
野狼睜大眼楮不可思議地望著對面一臉沉靜的宮玉軒,他的腦袋緩緩朝後移去,可還沒轉過去,身子又是一顫。
叱!
顫抖著手模在了自己的後腰上,入眼的是猩紅的血液,野狼難以置信地盯著身旁那無動于衷的三個小弟,而他的身後,一個跟隨了他兩年的兄弟正一刀一刀進出著他的身體。
宮玉軒閉上眼楮站了起身。
野狼,你將你的背後交給了你所謂的兄弟,可他們卻因為十萬塊錢把刀子插進了你的身體。
你的道義,你的忠誠,我敬佩!
卻不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