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時光就這樣無憂無慮的過去,除了不能見到司馬衷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惜李夫人的到訪打破了這難得的平靜和安寧。我不知道司馬衷是如何吩咐守衛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閑雜人等不能進來,但是李夫人不同,因為她是淮南王司馬允的母親,而司馬允對于司馬衷又有著某種特別的意義。
我沉默的看著李夫人,一身淡藍色的衣裙,面容嬌女敕,眉目如畫,梳著驚鵠髻,斜插著幾支點藍的簪子,一段時間不見,她氣色好了不少,再看看我,唉,衣服棄婦的形象,只是我哪里得罪她了?看我倒霉她就那麼興奮。
「嘖嘖……」李夫人搖頭嘆息,還撇著嘴,毫不在意一身高貴的裝扮。
「看看,看看,」李夫人一臉的幸災樂禍,「羊家出的第二個皇後,現在淪落到什麼地方了。」
我怒,這個李夫人怎麼這樣不會說話,我不就是搬到了冷宮嘛,怎麼她這樣一說就好像我淪落風塵一樣。
不過我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李夫人在這樣敏感的時刻移步金墉城,就算是為了看我的笑話,說不定也能為我帶來一些有用的消息呢。
酸菜一臉的憤怒,對于這種侮辱羊家的行為,酸菜還是不能忍受的,我有時候覺得奇怪,酸菜比我更像一個羊家人。
我冷冷哼了一聲。懶懶說道︰「還行,還沒有淪落成寡婦。」
李夫人面色一變正要發怒,又自顧一笑接了下去,「知道先皇這麼多兒子,為什麼偏偏要將皇位傳給一個傻子嗎?」
李夫人這一笑,面容柔媚。真是有些傾國傾城地味道,想想也是,能在大小兩代楊後的宮里,能在一萬多個小老婆里月兌穎而出,必然有她的過人之處。
李夫人看我看到發呆,又是神秘一笑,輕輕俯身下來,吹氣如蘭的道︰「別看他現在傻。可是剛出生的時候就能說話,先皇高興的什麼似地,說是天降祥瑞。」
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李夫人,手指亂顫,這也太牛了吧?司馬衷生而能言,難道真的是真命天子?
「怎麼沒听人說過?」過了一陣,我終于冷靜了一些,才想起這個問題。
「這種事還敢讓人知道?」李夫人不屑的撇撇嘴,「說是祥瑞有幾個人能信?說是妖孽倒還差不多。只是先皇念念不忘。一心要將天下給他。有相士進言說是此子生來不凡,只是福禍相依,除非一生痴傻。」
「那,司馬衷他知道嗎?」我艱難的問道,司馬衷的傻名和這個有關嗎?
李夫人沒有理會,徑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司馬衷突然傻了,就如同那個相士說而一樣,可是先皇反而覺得對不起他,還是執意傳位于他,並說他的兄弟都堪大用,有他們幫襯,即使他真的呆傻。這天下也不會大亂。」李夫人冷冷笑了。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我狐疑地問道,李夫人沒有理由為我解惑。
「悼皇後楊芷,對他多加照拂,結果還不是囚死在冷宮?包括那個賈南風。為人凶悍殘忍,對他卻很好,從來不曾為難他,還不是難逃一死?」李夫人冷冷的看著我,「就是在這座金墉城,也許就在這個房間內,已經死過一個太後一個皇後了,你說再加上一個你,會不會多呢?」
我打了一個冷戰,現在正是下午十分,斜斜的夕陽透過窗欞照了進來,在地上畫出許多的小方塊,如同一個個空洞的眼楮,無神而又沉默的注視著一切。
「可是,允兒他不听,他就願
接近。」李夫人的目光轉柔,幽幽說道。
「那個傻子也是真心喜歡允兒,甚至想著將皇位交給允兒。」李夫人面容猙獰,「他為什麼要喜歡允兒?明明自己是個克人的命,還非得和允兒接近,害死了允兒對他有什麼好處?」
「喂!」我拍案而起,「江湖術士的話你也相信?要是他真的命中帶煞,你怎麼活地好好的?我看司馬衷對你也不錯,生老病死誰能逃的掉?」
「呵呵……」李夫人淒厲的笑了,「想不到都這個地步了,你還替他說話,那你就等著給你爹收尸吧!」
「什麼意思?」我一把抓住李夫人。
「哦,對了,」李夫人恍然大悟,「我怎麼忘了?你連冷宮都出不去,還是找別人為你爹收尸吧,可憐你爹,堂堂的經學大師,臨終恐怕都見不到你一面,可惜啊。」
「你說清楚點!」我聲音陡的拔高。
「那個傻子真是奇怪,明明是個禍害,竟然那麼討人喜歡。」李夫人轉開了話題。
「說清楚一點。」我抓住她亂晃︰「我最討厭被吊胃口了,快說!」
「好,成都王司馬穎正在討伐羊玄之,听說撐不了多久了。」李夫人冷冷說道︰「想不到外面亂糟糟地,這個金墉城還是花團錦簇,他對你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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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走到門邊,打量外面的盛開的熱烈的向日葵,沖我邪惡一笑,「小心克死你!」
我在屋子里團團轉,外面的情況如何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就這樣呆在這里,不能心安理得的呆在安樂窩,不管外面的血流成河,那個羊玄之,可是羊獻容的爹呀。
「酸菜,我要出去!」我堅定地對著酸菜說道。
酸菜的身手一個人也許可以出去,只是加上一個沒有任何武功的我,就有些困難。
「娘娘稍安勿躁,」扶容悄聲說道,「皇上這樣吩咐,肯定也是為了娘娘。」
酸菜沖我點點頭,眼中隱有淚光,對于羊玄之,她是忠心耿耿。
「娘娘,怎麼出去?」扶容問道。
「闖出去。」我冷聲說道,偷跑肯定是不行的,只有硬闖了。
「啊!」扶容看看我,又看看酸菜,很是懷疑可行性。
「酸菜,我們闖出去,闖不出去你就挾持我出去。」我很堅定地說道,總之我一定要出去,第一次心里隱隱有些悲涼,就這樣對待司馬衷的關心嗎?我對他本是最為簡單最為純粹的愛,可是現在我卻要沖出去。
不顧扶容的阻攔,我和酸菜就這樣光明正大的走到冷宮的大門,毫不意外的被人攔住,門口的守衛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亮出兵器阻止我們離開。
「快讓開,不然……」酸菜從頭上拔下一根發簪,頂在我的頸上,說道︰「不然我就,哼!」
我幾乎要笑,又幾乎要怒,酸菜,請你有點專業精神好吧,這樣的一根翠玉簪也學人家挾持,請在道具上多下點工夫好嗎?
「娘娘,您難道懷疑這把簪子的威力嗎?」酸菜冷冷的開口,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小聲的補充道︰「這根簪子頭上包了銀的,看起來很亮很鋒利。」
「哎呦……」我突然大叫.
「很疼麼?」酸菜關心的問道。
「踫到上次的傷口了,換個地方。」我低聲說道,酸菜的簪子恰好頂在我還未痊愈的傷處。「娘娘,您還是回去吧。」一個小頭目恭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