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豹一躍而入,加入戰團,局勢立時改觀,林力雖仍是勇猛,卻已沒有剛才那股窮追猛打的氣勢,左右制肘下,後背一時不察,讓黑鷹一掌拍個正著,登時整個人飛了出去,身上白光閃爍,似是有紊亂難控的跡象。
「林兄,趁他氣息混亂之際,快下殺手!」
黑鷹大叫一聲,便又撲了上去,林中豹則是眉頭微皺,心中不忍,故意落在了後面。
此時的林力,只覺得剛才黑鷹那一掌拍下,自己體內的斗靈便急的旋轉起來,度竟如平常的三、四倍之多,而胸口的郁結之氣在瞬間就被清除干淨,丹田之中反而能量澎湃,好到不能再好了。
「啊!」
只听林力大喝一聲,全身驟亮,真如一輪小太陽般散著刺目光芒,待光芒過後,右手卻多出了一把尺長光刀,刀芒吞吐,威力莫測。
「他竟然能聚靈成兵了?!」黑鷹此時心里的震驚簡直不可言表。自己五年前便已到達了斗靈的境界,直到現在卻仍做不到聚靈成兵,故離那頂尖高手終是差了一線,沒想到眼前這年輕人竟然……
眼見林力手中的刀芒忽長忽短,變幻不定,顯是功夫初成,尚未掌握完全,使用純熟。黑鷹知道,如果此時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恐怕日後將再難除掉林力了,心思一定,黑鷹便不再猶豫,瞬間爆了自己最強的力量,招呼林中豹道︰
「林兄,把握機會,務求一擊必殺!」
林中豹畢竟是多年的老江湖,早就看出情況不妙,不待黑鷹吩咐便也施展了全力,配合著黑鷹的奮力一擊,猛的揮出一拳朝向林力打去。
「來吧!」
林力毫不畏懼,眼見二人拳勢混成一處,直往自己胸口而來,身上斗靈的能量瞬間便全部灌注在這右手光刀之中,「嘩」的一聲,猶如一道白色匹練,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呼嘯著向二人砍去。
「轟……」
一陣震天價的巨響傳來,三人之間爆出威力驚人的能量波,剎那間就把三人同時震飛出去,廳堂中央的地面也被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土石龜裂,煙氣彌漫,聲勢好不嚇人。
「黑鷹,林中豹,你們兩個老賊給我出來!」
過了片刻,林力方才站起身來,只見他左手捂著胸口,右手扶住磚牆,口鼻中還在滲著鮮血,對著未散的煙塵叫嚷道︰
「你們給我出來!」
見對方沒有回應,林力鼓起最後的氣力,一步一捱的朝前走去,此時,為左凝報仇的念頭在強撐著他前進,他要親手割下二人的頭顱,方能一解心頭之恨!
「你……」
突然,林力看到了林中豹的身影,可惜,林中豹已經全身染血,油盡燈枯,怕是等不到他動手,就要一命嗚呼了。
「吳……吳賢佷,我錯了,我林中豹真的做錯了。」
只見林中豹歪靠在牆壁上,胸口仍舊插著一把短刀,口中不斷有血滲出來。
「你,你身上的刀?」
林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黑鷹干的,他剛才見我力竭,便對我施了毒手。可笑啊,與虎謀皮,終是引火**的下場。」
林中豹似乎知道死亡漸近,臉上反倒安詳起來。
「現在醒悟,也不怕太晚了麼?」
林力冷冷說道,臉上沒有一絲的憐憫。
「是太遲了,錯已鑄成,就得拿命來贖罪。吳兄弟,我腰間有那仙人醉的解藥,你給凝兒服下,三日後便能醒轉過來,否則,即便睡上千年,怕也睜不開眼的。」
「她沒死?!」
林力一听此言,不禁大喜過望,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
「當然沒死,我怎麼舍得讓凝兒死呢,她是我最愛的女人留下的骨肉,若非為了她,我早在十五年前便可離開這里,去過那閑雲野鶴般的生活了,可惜,最後還是要把她牽扯進這場風暴中來。」
林中豹臉色平靜的說著,頓了頓,仿佛在積攢力氣般,閉目等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道︰
「敵人勢大,燕子門雖有錢財,奈何武力卻是孱弱的很,如今風頭變向,樹倒猢猻散,往日里能夠稱兄道弟,互相幫忙的也俱是置身事外,恐惹禍上身。老夫早就明白了,萬事終要靠已,可是悟的仍是太遲,眼看燕子門怕是朝不保夕,我終是妥協了,只求他們能夠放過無辜的凝兒……」
「可是一路上的追殺,還有那常青你怎麼解釋?」
林力仍有疑惑的問道。
「常青是被黑鷹給收買的,所以才敢違抗我的命令,那一路的追殺怕也是黑鷹遣人所為,這人心機深沉,歹毒無比,看來老早就已打定主意,把我也一起殺掉了,又怎會放過凝兒呢。」
林中豹一臉苦澀的說道。
「呼……」
林力長出一口氣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以為這樣能救得凝兒,卻只怕是令她徒增傷心而已。」
「你說的對,是我做錯了,咳咳……今後,吳兄弟,就勞煩你幫我照顧凝兒了,老夫平生閱人無數,相信自己不會所托非人,小兄弟……」
眼見林中豹已是彌留之際了,林力忙過去把他扶住,好讓他交代完余願。
「段天涯並不可怕,你要提防,提防甘……」
話未說完,一口氣接不上,林中豹終是去了。
「又是一個斷腸傷心人。」
林力默默地嘆息一聲,模出林中豹腰間解藥,抱起昏睡不醒的左凝,飛也似的躍了出去,頓時,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蒼翠濃郁的綠葉,幾許穿透而過,直灑大地的驕陽,只見此處的林間小道上正有兩匹快馬奔馳而過,四蹄踏的暢快,馬上人物也是非凡,只見男的豐神俊朗,女的嬌媚撩人,仔細瞧去,卻正是林力和左凝。
「林大哥,此去離別山已經不遠了,我們暫且歇息一陣吧。」
只听左凝笑著說道。
「恩,我正有此意,反正也不急于趕路,我們牽馬逛上一逛也好。」
林力說完,二人便下得馬來,牽著韁繩,在林間踱步而行。
「林大哥,那離別山上傳說有九頭怪鳥,你可听聞?」
左凝問道。
「哈哈,何止听聞啊,我這趟就是尋它而去的。」
林力笑著答道。
「啊?這九頭鳥可是傳說中的神獸,你去尋它作甚啊?」
左凝咋舌道。
「還不是那白……不對,是秩序王的指示,我雖通過了靈界執法者的考核,但還需得到那幾件靈王賞賜才能回去人界,所以只能或偷或搶,和那些怪物們爭斗一番了。」
林力毫不在乎的說道,卻沒現左凝的臉色變得憂郁起來。
「回去人界,對你來說很重要麼?」
左凝輕聲問道。
「那是當然!這是一直以來支撐我繼續前進的信念啊!」
林力一臉嚴肅的說道。
「人界有什麼好的麼?」
左凝還是不能理解。
「恩,怎麼說呢,那兒是我的根,我的朋友,我的親人,都在那邊等著我呢,更何況還有‘她’……」
林力神情激動的說著,說道「她」時,卻意外的停頓下來。
「她是誰?」
左凝急切地問道,臉頰漲的通紅。
「她啊?她就是我的小雨嘍!」
林力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身子一躍便跨上了馬背,回頭大聲呼喝道︰
「前面不遠有個小城,我們加把勁,趁日落前趕過去吧!」
說完,便策馬疾馳而去。左凝大叫道「等等我」,隨即也緊跟了上來,只覺清風徐徐,如手拂面,不由把方才的煩惱吹薄驅淡,散落花叢。
二人在這名為「紫暉」的小城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早便收拾行囊,準備接著趕路。
此去離別山雖說已經不遠,但林力在那山上不知要待上幾天,左凝也要轉往「金陵城」,回那燕子門總部去,故干糧清水仍是要再多備一些才好。
「林大哥,你去準備這些事物吧,我昨晚便覺有些頭痛,不知是否是染了風寒,待會兒還是抓些藥來吃的好。」
「習武之人也會犯上這種小病?」林力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左凝既然真的不舒服,那還是要去看看才妥當。于是二人分手,各自行事。
不到一個時辰,林力便已經候在城門口,翹以待了。可是左等右等卻還不見人來,心中不免焦急起來。
正準備出去找尋一番呢,左凝終于來了,只見她身上換了套金絲綢緞制的華服,臉上也難得施了些許胭脂水粉,一時間整個人更是光彩奪目,貴氣逼人,引得路人紛紛駐足,驚嘆不已。
「凝兒,你這是……」
林力不由愣道。
「林大哥,你瞧我這身打扮好看麼?」
左凝一雙美目直直的看著林力,幾分羞澀,幾許期待。
「好看,好看的不得了!可是……」
「好看就成了,我們走吧。」
左凝打斷了林力的話語,展現了一個迷倒眾生的笑容,率先策馬而去,空氣中飄蕩著一絲幽香,卻讓林力疑惑的神情又增添了一份迷醉。
二人再次上路,還是歡聲笑語,快樂不斷。路途上偶遇風景迷人之處,總是要駐足一番,每每瞧見奇珍異獸,也要欣賞逗弄,自是樂趣無窮。
如此的好時光,讓左凝深深迷戀,真想這樣的日子能夠永遠下去。可是想歸想,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雖然林力對自己愛護有加,但卻只是把她當作妹妹看待。本來,對這樣的生活該是滿足了,可左凝卻想要求的更多,因為,時間已然所剩無幾……
「這位小姐,實在抱歉的很,你身上中的是天下第一的絕毒,‘浮生若夢’,此毒毒性並不強烈,但厲害之處,卻在于無解,而且此毒越是心情愉悅時,作的就越快,讓人在快樂中悄然死去,仿似夢境一般,正是這‘浮生若夢’的含義。唉,在下無能為力,我想即便是靈王顯世,恐怕也是束手無策的局面。」
這就是橫在左凝心頭的那把尖刀,那把逼迫她不斷索取的尖刀,「浮生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