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樓里一個臨街的位置上,桌上點了幾碟下酒小菜。
「來,干一杯,祝賀你的黑丑出世!」唐胖子舉起酒杯說道。
「什麼黑丑啊?」張毅一愣。
「當然是你煉的仙丹啊,又黑又丑,難道不叫黑丑嗎?」唐胖子笑道。
張毅不理他,低頭喝酒。
「誰煉的仙丹啊?」桌子旁忽然多了一個人。
「老紀?」唐猛忙起身讓座,叫服務生添碗添筷。
「我剛才听你說,張團長也會煉仙丹?」老紀也不客氣,他大大咧咧地坐下。
「沒錯,剛出爐的兩顆黑丑丹,哈哈。」唐猛沖張毅眨眨眼。
「真是看走眼了,張團長竟是丹師,」老紀笑道,「能否讓我老紀見識見識。」
「當然可以。」唐猛不等張毅答話,他先大聲說道。
張毅無奈,只好慢吞吞地從身上模出兩顆小指甲蓋大小的烏黑丸子。
老紀捏著對著光一通猛瞧。
「這個小小的黑丸子好像與我見過的仙丹大不相同。」老紀皺眉說道。
張毅滿臉微紅,也不作答,只顧喝酒。
「此丸名為黑丑,是張團長按曲鏡山教的丹方所制,」唐猛有意逗老紀,「老紀,你可不能小瞧啊。」
「曲鏡山的丹方?」老紀搖搖頭,「不可能,那老狐狸有這麼大方?」
「山人自有妙計,不由得他不答應。這種事我們怎麼會騙你呢。」唐猛說。
「那我再瞧瞧。」老紀認真起來。
「行了,別看了,這玩意兒不能吃,只能玩玩。」唐猛見他較了真了,于是說。
「不能吃?」老紀不解地問,「為什麼?」
「這個……」唐猛偷偷瞧了眼張毅,不知如何回答,「誰敢吃啊?」
「我敢吃啊。」老紀大聲說。
「你吃?」唐猛嘿嘿大笑起來,他心說,那還不吃死你呀。
「你……」老紀被唐猛笑得惱了,「我就吃給你看!」說著,他真的將一顆黑丑丹吞了下去。
張毅攔都來不及。
「喂喂,老紀……你怎麼能……」唐猛話音未落,老紀喉嚨里發出「呵呵」的怪聲,接著他兩眼一翻,仰頭倒了下去。
完了,傻眼了吧,唐胖子一天不惹出點禍來,他就不甘心。
張毅狠狠地瞪了唐胖子一眼,兩人不知如何是好。
張毅心里好不奇怪,媽的,真邪了,明明煉的是仙丹,怎麼變成毒丹了?難道曲鏡山那老狐狸給的丹方是假的?
墨香園里,老紀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經脈逆亂。
李墨海探查過後,沉吟不語。
「有救嗎?」張毅焦急地問。
「他的情況很奇怪,他的經氣看似雜亂,但亂中似乎又有序,很矛盾。」李墨海皺眉說。
「他不會死吧?」唐猛問。
「我不清楚。」李墨海搖搖頭。
「都怪我。」張毅自責地說。
「也不是我們的錯,他自己非要吃,攔都攔不住。」唐猛說。
「我們應該帶著他去找曲鏡山,他或許會有辦法。」謝水龍說。
「對,我估計八層是被那只大老鼠給唬了。」唐猛嚷道。
「也只好如此了。」張毅說。
眾人起身正待出門,老紀申吟一聲醒了。
「好猛的藥力啊。」這是老紀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不要你吃,你非搶著吃,沒吃死你就不錯了。」不等張毅開口,唐猛搶先說。
「醒了就好。」張毅也長出口氣。
「呵呵呵……」老紀笑了。
「小樣,你還笑得出口?」唐猛惱了。
「不吃哪行,當然得吃,不吃我就虧大了。」老紀說。
听他這麼說眾人面面相覷。大家退出門外,留下老紀一個人在屋內調息打坐。
一個時辰之後,老紀出來。
「怎麼樣?毒清出來了?」唐猛問。
「什麼毒?」老紀反問。
「當然是……是黑丑啦。」唐猛說。
「笑話!黑丑有什麼毒,」老紀一瞪眼,他走到張毅面前深施一禮,「舊傷痊愈,我紀誠禮從今日起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張團長的大恩,他日必報。」說完,提著他的震天出門而去。
「這……這算什麼人啊?」唐猛道,「瘋子嗎?簡直莫名其妙!」
「你沒听懂他說什麼?」李墨海笑道,「張團長的黑丑非但沒毒,反而醫好了他的舊傷。」
紀誠禮練功走火致經脈逆亂,一身強橫修為只剩三層,曲鏡山的仙丹雖能暫時壓住逆亂的經脈,但僅維持一年,一年之後必須再服,如此反復,三年來終是不好。修為下降,仇家自然尋上門,紀誠禮這次又來找曲鏡山討丹。
吃了三次還沒能讓紀誠禮修為復原,曲鏡山自覺無臉,說什麼也不肯再給。那日紀誠禮從山上下來弄吃的,在酒樓遇到張毅,听唐猛說黑丑丹是按曲鏡山的丹方所制,他心里暗想,丹雖然難看,效力應不會太差,既然沒人敢吃,我老紀敢。
黑丑丹入月復即化,紀誠禮血脈沸騰,經氣亂走,等他從昏迷中醒來,察覺亂極的經氣竟然有了轉機,三年的頑疾已如驕陽下的堅冰開始融化,他大喜之下,抓緊調息。唐猛嚷著這丹有毒,紀誠禮心想,如此靈丹,即便此前知道它真的有毒,我也得吃它一顆,不然我的傷怎能好呢?
「這麼說張大師煉的仙丹並為失敗。」白玉虎喜道。
「不僅沒有失敗,應該是非常成功。」謝水龍接口說道。
「團長,恭喜啊!」高達說道,「都說這仙丹妙用無窮,什麼時候也煉一顆給我嘗嘗。」
「你瞎參合什麼,你就愛吃催情丹,吃仙丹干什麼,仙丹是俺吃的。」唐猛說。
「唐胖子,我告訴你,你別亂說。」高達嚷道。
「那天是誰偷偷去喝花酒,還問我哪里有那種猛藥賣?」唐猛說。
「你血口噴人,我揍你個死胖子。」高達老臉發熱,惱道。
「行啦,別鬧了。」謝水龍說。
「團長真行,一不小心又混成個丹師,這下我們再也不用去求曲鏡山那只大老鼠了。」唐猛笑道。
「煉丹之道深奧無窮,我僅是模到點皮毛,跟曲鏡山比我還差得遠呢!」張毅說。煉丹成功,他心里十分高興,也對煉丹有了更大的興趣。
「張團長,也不必太自謙,你的煉制方法與眾不同,以你的年紀他日在丹道上的成就必不可限量。」李墨海由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