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蘭在別人的幫助下立起身後向解東微笑,「我對得起你們付給我的報酬,我盡心了。」
解東向他伸出了手,「你認為這是場公平的比賽嗎?」
基蘭擦了一下嘴角,將帶血的手伸向解東,「它證明這是場公平的比賽,我輸得心服口服。但有一點我始終鬧不清楚,你的功夫來路不清,我搞不明白。」
「你也稱得上是位搏擊專家了,搏擊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基蘭搖頭。
解東道︰「我第一次準備向西方人傳播一下我們的文化理念,那就是無為而治天下,具體到搏擊,它的最高境界就是無門無派無迷信,無招無式無源頭。搏擊的目的就是擊敗和擊倒對手,那麼你心中只有一個意念就行了,看到你的對手倒地。」
基蘭繼續搖頭,一臉的茫然。
「呵呵,你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明白的,我也是在長期的實戰中模索出來的,我比你有優勢,我們的文化底蘊要厚重于你們,雖然其中的糟粕有很多,但有用的也不少,巧合的很,我這人很固執,腦袋的容量也不大,只記住了那點對我有用的東西,哈哈。」
基蘭搖頭,圍上來的張雷和王晶也都一臉苦笑地跟著搖頭。
………………
當晚,張雷在一家高檔西餐廳里宴請解東和王晶。為照顧王晶,解東沒有提出異議。
解東沒有在西餐廳正經吃過幾次飯,當張雷問他點什麼時,他只想到了牛排和小牛肉,就隨口點了這兩樣。
張雷笑,「這里的美食乃世界之最,放下你的固執,多點幾樣吧,錯過了這樣的機會到任何地方你也品嘗不到如此正宗的西餐。」
解東蹙著眉頭,「那你就點嘛,羅嗦啥!」
王晶笑,對張雷道︰「他根本沒吃過,你讓他點什麼?我來吧。」
王晶向服務生報了幾個菜名,為解東解了尷尬。
當牡蠣杯,局蝸牛,馬令古雞,麥西尼雞,沙朗牛排,鵝肝醬,一杯紅酒等一一擺到解東面前時,張雷與王晶一起注視他,意思是嘗嘗吧。
嘿嘿,不就是吃個小西餐嗎?用得著這麼鄭重其事嗎?解東拿起了刀叉。
「先喝口紅酒吧,開胃。」張雷道。
「喂,你們倆不要這麼看我,低頭吃自己的,不夠的話我的也讓給你們。」解東抗議。
兩個人不听他的抗議,非要等著他先開口。
無奈,解東笨拙地用叉子和刀子將一個焗蝸牛扒拉到自己的餐盤里。王晶看著他的滑稽樣子,忍不住用手捂嘴,把頭轉到了一邊。
………………
開吃後,只有二十幾分鐘,解東面前的幾個盤子就光了,張雷和王晶面前的東西才剛剛下去三分之一。本來有幾樣菜品是三個人公用的,結果也都被解東一人給報銷了。
現在,張雷和王晶又都停止了進食,靜靜地盯著解東。
解東喝下一口紅酒,坐直了身子,「怪不得這些鬼佬的身材都那麼高大,天天吃這樣的美味,能不長東西嗎?」
張雷和王晶都無聲地笑了。他們喜歡解東的固執,更喜歡解東為人的爽直,不做作,這不,先前那麼排斥西餐,這才正經地吃上一次正宗的西餐,立刻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不要急,西餐講究的是品,這不是在肯德基和麥當勞吃那些垃圾。一會兒還有湯和點心。」張雷認真地對解東說道。
「就沒有面條?」
「應該有意大利面。」
「那就免了吧。」
「嘿嘿。」
…………
王晶起身到洗手間去了。解東突然問張雷,「你說,她也在O洲,這種菜能經常吃到嗎?」
張雷一臉茫然地問道︰「你說的她指的是哪個?」
「明知故問,我在O洲還認識第二個人嗎?」
「哦,不太清楚。」
「你就沒請過她?」
張雷故作驚訝,「不要搞錯好不好?她可是你的小情人,能臨到我來關心嗎?」
解東就把臉沉了下來,「既然今天又說到了李蔓,那我就要問個清楚。我這次到O洲來,是誰先對我提起的李蔓?是你吧,那又是誰告訴她我要去找她,是誰讓她在康橋邊的一棵柳樹下等著我?都是你吧,這擺明了你們倆經常聯系,而你也並不想瞞著我,否則你不會此地無銀三百兩。你也明白,我解東再笨也不會猜不到這些,可我見到李蔓後,她對我提的問題一概模糊,不給予正面回答。同樣,你也是這樣的態度,啥意思,你們倆唱得什麼雙簧?」
張雷笑了,「我是怕你吃醋。」
「我吃醋?若是你經常請李蔓吃這樣的大餐,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這個女孩吃過很多苦,既然我們相識一場,那麼我就從內心里希望她過得好一點,快樂一點,你是我的朋友,與她也相熟,我們倆基本上是同一時間認識她的,她在這里依然是個窮學生,你的關心就是我的關心,即使她喜歡上了你,只要高興,我解東也不會……嘿嘿,還是有點吃味的。」
張雷擺手,「我比不了你,你是個情種。」
「嗯,你這人太陰險,心事太重的人某些功能就會減弱,這個我相信。」
張雷蹙起了眉頭,「你這個人哪里都好,就是這張嘴能不能積點陰德?」
「嘿嘿,說重了?那就不開玩笑了,說正經事,你是怎麼聯系上的李蔓,為何她從龍比亞大學轉到了康橋?」
「既然她沒有告訴你,那就算了,有些事情還是讓她直接告訴你比較好一點。我原本以為你們這次相聚,她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張雷欲言又止。
「你還是……」解東說到這里突然看著張雷向他眨眼楮,立刻明白,公主回來了。
「你吃好了嗎?」王晶坐下後直接問解東。
解東點頭。
「以後還想來嗎?」
「若是有人請,再來幾次也無妨。」
王晶看向張雷,「你這次請他到這里不是什麼好事情,以後回到港島,他還不得天天讓我陪著上西餐廳啊。」
「哎——,」解東擺手,「不要以為我今天贊美了幾句這西餐,就以為我會在以後向往它,偶爾吃幾次也就罷了,經常光顧,我不但胃會受不了,精神上也會受到沖擊的。」
「這與精神上有什麼聯系?」王晶很納悶。
「這個說不明白,最主要的是我對吃沒有什麼太大的講究,只要可口,湯湯水水的灌飽肚子就行,這西餐吃起來太麻煩,一次兩次是新鮮,多了我肯定煩。但我倒是建議你們女士多來這樣的地方,女士天性多愛美食,這里的環境優雅,又沒有男人抽煙拼酒,很適合細嚼慢咽地消磨時光,品味生活,那個優雅就是這麼點滴而來的。」
張雷道︰「你看吧,這個人正經吃一次西餐就總結出來了一套理論,他選錯了行當,應該做一個哲學系的教授,經常給學生們上上課,講點人生哲理什麼的,太屈才了。」
他這是報復!解東道︰「我說你心事重這是事實吧?我們三個比起來,誰的心事最重?整天在那不聲不響地琢磨人,我實事求是地總結你一句,到現在還記恨著我。」
張雷唯有搖頭,「你說我十句,我回你一句也不行?你這人太霸道。」
王晶在一旁不明所以,「你們倆剛才說什麼了?我不就離開了一會兒嗎?」
這倆鳥人立刻一起擺手。張雷道︰「你說我心事重,倒讓我想起來一件事。趁你們倆都在,我就提前打個招呼,免得事情一多把這事給拋了。」
「嘿嘿,說他心事重,他倒一點也不謙虛,越來越像我解東了。」
王晶嗔了解東一眼,不讓他再開玩笑。
張雷早已習慣了解東的臭嘴,繼續道︰「咱們《回歸》下一個拍攝地是顛國的康橋,能不能到時候多加一個配角?」
解東眉毛一挑︰「男的女的?」
「你希望是男的,還是女的?」張雷現在也喜歡與解東斗嘴了。
解東卻突然不接招了,他剛才是下意識地問出了這麼一句。
王晶也不說話,一雙幽幽深的眸子就在解東與張雷的臉上輪流掃視。
「怎麼?我張雷給你們倆送難為了?」
「這難為不著我,編劇在這里,別說要增加一個配角,就是再增加十個配角,我們的大編劇也能在一夜間給你加進去。」王晶回道。
解東的臉上有點發熱。
張雷壞笑著開了口,「這人是我朋友的一個女兒,旅美華僑的後代,現在劍橋音樂系學習。她從小有一個夢想,就是能走上銀幕,展現自己的風采。但其父雖然生活在M國,腦袋開化,行為卻保守,不支持女兒的願望,所以其女兒就報了音樂系,這比建築系和物理化學系等離銀幕好像能近點,嘿嘿。前兩天我與其父突然在西國相遇,他問我最近忙什麼,我隨口回答正在幫港島的一個電影攝制組尋找群眾演員和聯系拍攝場地,他立馬就求我幫他女兒在劇中找到一個位置,過過演戲的癮,免得女兒日後埋怨他。你們看……噢,對了,她叫詹尼,中文名字叫李……什麼來著?」
你說這鳥人可氣不?解東和王晶一時間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明知道不應該是那個人,但張雷卻故意掉你胃口,李什麼他就是想不起來了。
「哦,想起來了,叫李東來,一個很男性化,有點古怪的名字。」張雷終于把一個臭屁放完整了。
很明顯,解東和王晶似乎都舒出一口氣。
「既然是你的朋友,這個忙解大編劇應該會幫的。」王晶首先開口送人情。
「我只是一個小編劇,你是制片人兼監制,要的只是你的一句話。」解東索性幫王晶把人情送到家。
「你得修改劇本,然後讓導演過過目,我們不能太不尊重導演了。」王晶此話就是表明了態度,張雷是誰?他提的這點要求能不滿足嗎?應該說張雷這人會辦事,直接可以下命令的事情他也會婉轉地說出來,讓人接受起來很舒服。當然他也知道他是在與什麼樣的一對男女打交道,這祖母女乃女乃和土地爺爺雖然不是什麼達官要人,但脾氣都大得很,說不買賬,任槍頂在腦袋上也給你尥蹶子。
「劇本就不必要修改了,我看過,有段戲把她加進來很合適,至于台詞臨時湊湊,還顯得更有真實感和生活味。」張雷道。
「嘿嘿,又一個大編劇誕生了,你想搶我飯碗嗎?」解東打趣張雷。
張雷擺手,王晶則意味深長地看向解東,「要不要再增加一個女主角?」
「那就免了吧,除非張雷把他的意中人送過來。」解東立刻回道。
王晶毫不含糊,立刻面向張雷,「有嗎?」
「嘿嘿。」一說到這個問題,張雷立刻靦腆起來,「爭取在巨鼎的下部片子里出現,免得總裁大人這麼勞累。」
王晶沒有再接話,而是將身子靠向椅背,目光投向正在大廳一隅彈鋼琴的琴師身上,他正在用心演奏,表情如痴如醉,極其舒緩的音符就被他這樣在夢里拋灑給了這里所有的客人。
解東和張雷也同時將視線移了過去,專心欣賞這美妙的音樂。西餐廳的氛圍就是溫馨,這音樂你不想听它就不存在,根本打擾不了你耳根的清淨,你若用心去感受去欣賞,它立刻就會出現。
………………
從西餐廳出來,張雷與解東和王晶告別,回到了屬于他自己的窩。
在霓虹閃爍的街道上,王晶挽住了解東的胳膊。
今晚說了太多的話,這會兒倆人都沉默了,相互偎依著,默默向前走。
半個小時後,到了王晶與劇組的臨時駐地,一家豪華的賓館。看王晶沒有放手的意思,解東就挽著她一起走進賓館,並陪著她來到了她的房間。
「我要沖個澡,你在這守著,不許離開。」一進房間,王晶就給解東下命令。
「嗯,你去吧,這里有我把著連個小蒼蠅子也飛不進來。」解東幫她拉開了後背上的暗拉鎖。
王晶從洗漱間出來後,解東從沙發上立起身,「我現在可以走了嗎?那些臭小子們這些天無人管理,我怕他們玩翻了天。」
「天翻不了,今晚你就在這沙發上睡,不許走。」
解東在心里道︰這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堪比雷達,她這是在變相地懲罰我,因為她的心感到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