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之琉璃亂 第109章 永世孤單

作者 ︰ 風又飄飄

我一掌的打開那只輕薄我的手,反手抹去掛在眼角的淚水,才厭惡的向面前的猥瑣男看去。

油頭粉面,身後還跟著一名同樣猥瑣的同伴,兩人色迷迷的眼神何其相似。

他故作風流的對我一笑︰「好俊的小娘子。喲,你還舍得甩開哥哥的手?別走,小乖乖,你叫什麼?」

我轉頭疾走,他搶上來,攔住我。

我又掉頭。他的同伴在後頭,攔住。

兩個人,一前一後,成夾擊之勢。

想來這兩人是輿乘出名潑皮人物,旁邊的行人一個個臉露驚慌之色,急急走避。

我在評估自己的戰斗力。很遺憾的現,自己竟沒有一件象樣的武器。

莫非只能使出我終極的絕招女子防身術?可是這兩潑皮象是調戲慣了婦女的人,不見得可以為我所乘。

猥瑣男甲的爪子向我伸過來︰「小乖乖……」我一爪往他的手背上抓去。

「好辣的小娘子。」他婬邪的笑著,手一下子縮回,「不過,我喜歡。」

「這樣的女人在床上才夠勁!」猥瑣男乙附和。

我警惕的向牆邊退,一直退到牆角。

心里,突然一陣酸楚。

若是蔚沐風還在,我怎麼可能會受這樣的屈辱。

我的英雄,已經不在了。

仿佛要到這時,我才把這項事實,心酸無奈的確認。

「她好象是啞巴?」猥瑣男乙現。

「啞的?」猥瑣男甲很晦氣的表情,「那賣到弄玉坊也賣不了啥好價錢!」

「管它的,生得這樣俊,我們且先樂一樂再說。」猥瑣男乙心急難耐的沖上來。

惡心!這麼猥瑣的兩個人!

我閉著眼楮,緊緊的靠著牆壁,對著前面防御性的好一通亂打亂踢。

咦,預期中的輕薄沒有來臨?

倒是听到那倆小流氓的喝罵威脅聲。

我睜眼,就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與那倆小流氓扭打在一起。

是他嗎?

我胸間,驟然一緊。

不,不是他……

口中,仿佛又有淡淡的澀意。

要告訴自己多少次,才能真正接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蔚沐風這個人的現實?

是鎮。

那個在商隊中,一直以關懷的目光追隨著我的身影的實誠男子。

他正與那兩個猥瑣男扭打在一起,一時間勝負難分。

「姐姐,快跑!」莎不知從哪里鑽出來拉著我的手,一輪疾奔。

「鎮?」我身不由已的跟著跑了幾步,才打出手勢。

莎還是拉著我往前跑︰「哥哥不要緊,只要我們跑掉了,哥哥就會月兌身的。」

我又回到了商隊扎營的地點。等了小半個時辰,鎮回來了。

他說他在輿乘城中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從西門出城,繞回這里。

我歉意的打手勢表示不安,依蘇大叔說︰「不要緊,我們的貨物已經找到了買家,明天去進了貨就走,鎮就讓他呆在營帳里,不要在輿乘城中露面了,沒關系。」

依蘇大嬸說︰「孩子,不如你就跟我們回克倫克去。你在這里也無親無故,又不會說話,只怕會被人欺負的。」

鎮也說︰「是啊,漢人心眼太多,又不信奉真神,你還是跟我們在一起,安全一些。」

今天的經歷,確是讓我驚怕。

若是……再遇上這樣意圖輕薄我的猥瑣男,我該如何自保?

那個永遠在最後一刻帶給我希望的男子,已經……不在了。

心,酸楚的疼痛。疼痛之外,又有點淒惶。

現在,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我該去到哪里,才可以避開這些紛繁的人與事?

莎小心的拉拉我的手︰「小姐姐,你留下吧。莎很喜歡姐姐呢。」

喜歡……

曾經有一個人,在彌留之際,對我說過喜歡這兩個字……

說出這兩個字之後不久,他便在我懷里,停住了呼吸……

我的手象被燙到一般,趕快縮回去。

莎一怔,眼里閃過受傷神情。

鎮惱怒的踏前一步,問我︰「你一直沒把我們當朋友,對不對?」

依蘇大叔喝止他︰「鎮,真神在上,怎麼可以對朋友這樣無禮!」

轉過頭,他微笑的看著我︰「若你信得過我老依蘇,我可以保證,你跟我們走,仍然跟來的時候一個樣子,我們不會打擾你。到了克倫克,我和鎮兒可以替你在胡楊林那邊建一座小營帳,你不必跟我們族中的人住在一起。」

這個保證,對我確有極大吸引力。

我眼眶一熱,口語加手勢︰你們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依蘇大叔笑了︰「真神教諭我們,縱然是異教徒,亦同樣是神的子民。神的子民有難,每個人都須出手幫助。」

于是,我又再一次跟著商隊上路。

他們這次帶足了滿滿的藥材和成藥。

听依蘇大叔說,這輿乘城,也就是最近幾年才興旺起來的。「因為輿乘以北兩百多里、位于高楚玄天兩國交界的大澤突然成了絲綢、藥材、玩器與兵器等多種貨品出產的中心,多家商號都在那里開設制造工場,所以大澤附近的幾個城鎮,貿易業突然展迅猛,輿乘因為靠近玄天邊境,所以尤其興旺一些。」

據說,離大澤最近的高楚大城鳳翔貿易業也因而得到極大展。不過依蘇大叔他們不走那條線的。

「不過最近連大澤都有物資短缺的跡象了,這次能進足貨,可不容易呢。」依蘇大叔笑呵呵的說。

我遠遠的,坐在離他們最遠的篝火旁邊,一邊取暖,一邊漫不經意的听著夜風中傳來的談話聲。

為了照顧我,現在他們晚上點篝火也多點一處,讓我獨個兒坐在稍遠的地方,不打擾我。

鎮說︰「若不是蔚軍阻斷了東線的商路,咱們大可以把藥材送到豫西平原上,當獲重利。」

商隊另一名德高望重的男子,克里大叔道︰「我听到別的商隊說,依蘇里沙漠的黑魔王禁咒已經破除,真神又重新降臨了那片沙漠,我們若要去豫西平原,不必再繞路而行了。」

「是真的嗎?」莎驚呼。「是誰驅走了邪惡的黑魔王,和它的侍蠍?」

「是高楚的蔚帥。」克里大叔道,「真神竟賜予了無限神力給這異族的男子,假他之手根除了數萬毒蠍。看來,華陽的氣數不長了。」

我胸口,又是揪心的疼痛。耳邊,是依蘇大叔在蒼涼的說︰「是誰佔領這片廣袤的土地又有什麼意義?在他們眼中,我們都是賤民,是異教徒……」

大家沉默。

隔了一會,鎮說︰「那我們可以直接把藥材運往豫西平原,換回族中所需的鹽巴和酒……」

依蘇大叔說︰「不行,我們得先回克倫克,安置好啞姑娘再起行。再說,族中的藥物也很短缺了,要留一部分作族中所需。」

克里大叔道︰「高楚軍已攻佔豫西平原,我們此刻去販售藥材,極有可能被當作細作抓起,不若取道向東,直接賣給滄都的濟世堂,雖少賺兩分利錢,可是畢竟穩妥一些。」

莎憧憬的說︰「等賣完貨,爹帶再莎兒去信和城里找銀匠給莎兒打串銀飾。」

克里大叔輕喟一聲︰「信和城已被高楚軍一把火燒去。小莎,以後再沒有信和城了。」

什麼?

我身子一顫。

耳邊,莎也在疾聲的追問。

克里大叔說,信和城確已湮滅在大火之中,不再有一絲人跡。

毒蠍攻入城中之後,全城中人如在魔獄。高楚軍圍城三天,沒有放一人一蠍出城。三天之後,城中已無一點生氣,毒蠍卻仍有不少存活。為了不讓毒蠍流毒四方,高楚的監軍、大皇子楚擎宇下令放火燒城,將信和城燒成了一片白地。

又死了……這麼多人……

我的身子,簌簌的顫抖起來。

若不是我,這一城的兵員百姓,大概還活得好好的吧?

我真是姬艷口中的妖女?

真是華陽靈巫所說的妖女?

這一刻,連我自己都害怕我自己。

一件氈衣搭上我的肩頭。我身子巨震,大驚回頭。

鎮連退三步,退到素日與我保持的安全距離以外,才柔聲問我︰「你冷嗎?要不要替你把篝火弄旺一些?」

我歉然的望他一眼,將肩頭的氈衣拉下,逃也似的奔回我的小小帳篷。

太可怕!我竟是這麼可怕的一個禍亂之源!

鎮,求你別再關懷我!我不想再害人!

我還是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與商隊諸人的距離。漫漫黃沙中,日復一日。

時間,仿佛靜止了。因為每一天,與前一天,並無二致。

不,並非完全靜止。時間在我身上,還是留下了它的印跡。它替我沉澱了悲傷與痛苦,我仿佛,又再可以如常生活,不需再每日里時時提醒自己,要為了那個承諾而活下去。

甚至,我能留意到外界的很多細節,例如依蘇大嬸熬酥油茶需要幫手,每天扎營時需要替駱駝卸貨。我現在開始去替商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例如捆扎貨袋,例如燒火,例如取水。

仍是懷念蔚沐風。他的音容笑貌,每一天,都在腦中緬懷追憶。

仍然會心酸,會紅了眼楮。會在眼前猝然閃過昔日的舊片段,然後,需要用力的忍淚。只不過,只不過……最傷心最痛苦的那段時期,已經過去。至少我現在可以自制,不再一想到他,便心痛得無法呼吸。

換一個角度,曾經愛過這樣頂天立地的一位男子,我應當慶幸。

雖然,老天給我們的好時光真的太少,但是我畢竟抱過他,吻過他,听他臨終前,吐露愛我的心意。

也許在麻醉自己,也許是逃避,我開始拒絕回想那傷心的一刻,只願反復追憶那些少得可憐的、跟他一起快樂的點點滴滴。在我的回憶里,他始終美好,永遠是那個自千軍萬馬中,向我伸出一雙溫暖手臂的英武男子。

也許,時間真的可以沉澱一切。連那樣錐心的疼痛,也可以一點一滴,慢慢的,慢慢的,沉積在心底。

只要不去刻意翻動,至少,我可以維持表情的寧靜。

我現在,穿著羝族的服裝,梳著散散的辮子,戴著跟莎一樣的毛邊帽子。現在的琉璃,仿佛已是另外一個琉璃,羝族的少女琉璃。

靜默的坐在駱駝上,跟隨著商隊,越過一個又一個沙丘。那樣平靜的,一直一直,走下去。

走向我的下一個歸宿。我衷心盼望,能在我們的目的地克倫克綠洲上,找到屬于自己的空間,獲得平靜與孤獨的生活,終此一生。

這個願望,應當不算奢侈,是不是?

從輿乘進入沙漠後的第四十五天?或是四十六天?已經不太記得。

我們于傍晚時分到達了一個綠洲。這個綠洲據說是個流動綠洲,時隱時沒,所以叫作幻境。

幻境綠洲的中心有一眼泉,叫千幻。莎告訴我,這眼泉水中有真神賜與的魔力,有時干涸,有時卻又碧波盈盈,有幸能喝到這泉水的人,都會吉祥如意。

她要我同她一起去打水。我遲疑一番,打手勢告訴她,讓她先去。

莎走了沒多久,我們便听到她的驚叫聲。尚在卸貨的男子們紛紛趕去。

原來,莎在千幻泉邊,現了一個滿身是血的落難者。

他緊閉著雙眼,可是胸口仍有微微的起伏,證明他還未死去。

羝族人素有樂于助人的傳統,當下把這個穿著尋常布衣的男子抬回營帳中,清洗傷口,敷藥調治。

據鎮說,這名男子受傷雖重,不過令到他暈倒的原因,卻是干渴與饑餓。在喝下依蘇大嬸煮的酥油茶後,精神已經好了很多,看來睡過一晚,便可以起身了。

我仍是站得遠遠的听了,便轉頭回營去。

在營帳中,我檢討自己。什麼時候,我竟對商隊中生的大事小事,有了興趣了?

這樣,我還算不算是離索獨居?我跟他們的關系是不是太近了?

姬艷所說的離索獨居,不能與旁人親近……這個親近,究竟是指物理上的相對距離遠近,還是感情上的接近?

我仿佛……已經有點將商隊的人,當作親人了呢……

胡思亂想的過了一夜,什麼也沒有生。

也許,我現在跟商隊人的距離,還在安全線以內?

太陽剛露出半邊臉,我們就已經準備起行。莎過來,站在我身側五步開外,大聲跟我說︰「爹說,昨天救起來的那個哥哥,是被沙盜襲擊的旅人,現在跟同伴失散了,想跟我們同路,讓我來知會姐姐一聲。」

我點點頭,示意明白。

莎笑靨如花的同我說︰「那個哥哥對人很親切呢。」

轉頭一看,她揚起手︰「謝哥哥,這里……你的駱駝在這里!」

我順著莎的手勢回過頭去。

心,突然被一種無名的恐懼抓緊。

那個清秀斯文的青年,為什麼,令我突然感覺渾身冷?

有一股熟悉的氣場……

他亦看到了我,眼中有幽藍的亮光飛的一閃!

管家!

我駭極大呼,嘴張得老大,可是,不出半點聲音。

管家長聲大笑︰「公主,人生何處不相逢,原來你竟在這里!」

隨著他的長笑聲,人已掠了過來,一把將我拉下駝背。

莎在旁邊吃驚的道︰「謝哥哥,姐姐不喜歡別人……」

她的話,沒能說完,突然胸口綻出血花,就那樣毫無預兆的倒了下去。

莎!

我無聲的悲呼,死命掙開管家的手,撲上前去。

小女孩的身子依然是溫軟的,可是眼楮里,神彩正在迅消失。

「姐姐,我好痛……」她微弱的低喃,「你抱我了呢,姐姐……」

我伸手去壓住她的傷口,一只手拉著駝鈴使命的搖,叮叮叮叮叮,一串急促的鈴聲。

沒有人趕來。

管家早掠往前方。空氣里,又傳來幾聲短促的驚呼與慘叫聲。

我的手中,莎的體溫,在一點一點消失。

象最可怕的噩夢。我的眼前,突然再涌現出蔚沐風臨終前的情形!他一點一點冰冷下去的身子,輕輕閉上的眼楮……

不要啊!我痛苦的,無聲的嘶喊!胸口,舊日的傷,又再血淋淋的被撕開,痛徹心肺。

「姐姐……」

微弱的低喃聲,喚回我狂亂的神智。我低頭,看著莎小小的臉,眉心可憐的蹙緊。

「姐姐,去叫爹來啊……」她痛苦的說,「爹會讓莎兒不疼的……噢……」

我咬了咬牙,把莎輕輕的放在地上,飛奔出去。

鎮死在負著營帳的那頭駱駝邊……

依蘇大嬸死在篝火的余燼邊……

克里大叔死在一棵胡楊樹旁邊……

依蘇大叔死在一頭駱駝身上……

都死了……

都死了……

仿佛是在最深最黑的噩夢中。仿佛只要輕輕一掙扎,便可以從這噩夢的牢籠中掙月兌出去。

可是啊……為什麼,這個噩夢這樣堅固,如影隨形?

我象夢游一般,恍惚的走在血漬斑斑的綠洲中,想哭,卻哭不出。

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姬艷加諸我身上的鎖音符。若是還能出聲音,我當可出聲示警,或許,他們有所防備,便不會如此輕易為管家所乘。

莎!還有莎!

我瘋似的奔回莎躺著的地方。

莎!莎!你不要死!

奔回去。

管家站在莎旁邊,微笑︰「公主,你為何跑得這樣慢?」

我無視他,屏息的走到莎的身前。

她的眼楮,仍是睜著的,可是,胸口已沒了呼吸。

我顫抖的伸手模她的臉……沒有溫度的一張臉……

突然之間,蔚沐風那張安詳閉目的臉,與她小小的臉重合、疊現。

我無聲的悲嚎起來,一下撲向管家。

他竟然沒能避開,猝不及防間讓我撲倒在地,我象噬血的餓狼一般,一口咬住他的肩頭,狠狠的咬下去。

手指,狂亂的尋找攻擊對象,模到頭,便死命拉,模到皮膚,便用力掐下去。

口中馬上嘗到了血腥的氣味。心里的痛,蓋過了身上的痛,令我可以無視管家的拳腳加身。死死咬住,用盡全身力量,咬下去,不肯松口。

踫到這種原始肉搏戰,我又情急拼命,管家一時竟奈何我不得,與我纏斗半響才騰出手來,點了我的**。

我僵硬著身子,仍是惡狠狠的瞪著他,瞪著他慢慢整理衣服,再把頭抿上去。

「不過是幾個賤民,公主為何如此情急?」他冷笑,慢慢的站起身子,咳了兩聲,忽的咳出了一口血。

他受傷這樣重?我盯著他吐出的那口血,眼中露出一絲快意。

他自然看出來了,忽的冷笑︰「蔚沐風早已死了吧?我萬金求來的異毒青魈都盡數用在了他身上,他這條命,也算值錢得很了。」

還是這樣的,惡毒無恥啊!

我的眼中,射出極深刻恨意。

他哈哈大笑︰「果然天不絕我郝然,山窮水盡之時,還能巧遇你這個活寶貝。」笑得太開心了,又引了一波咳嗽,咳出了兩口血。

他問我︰「據說蔚族的獨門內功青玉旋,中者如無解藥,內傷絕難痊愈?」

我神色不變。

他長笑︰「沒錯,當日對掌,我確是為蔚沐風青玉旋內勁所傷,纏綿至今,仍是難以痊愈。可是公主,既有你在手,我還怕拿不到解藥?」

他的笑容太過可憎,我轉動眼珠,把視線投往旁邊去。

他悉悉唆唆的,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面具。「幸好老子雖然一逃再逃,這吃飯的家伙,總還不曾丟棄。」他咕噥著,先揭下臉上的面具,再將新的面具換上去。

他的臉……

我吃了一驚。

在面具下管家的真面目,高鼻深目,修眉薄唇,居然很是英俊。可是讓我吃驚的不是這個,他的臉上,明顯有西方人的容貌特征,特別是那個略帶鷹勾的鼻子。

但是膚色上,他確是黃種人。

混血兒……

可是,他是混誰的血?我來到蒼原大6至今,所見全是黃色人種,難道這個世界里,也有白人這個族群的存在?可是,從來沒听說啊……

神族!

我倏然想起了那個傳說中最神秘的一族。

可是又不對。

我的面孔在東方人中,也算鼻子挺眼楮大,輪廓分明的那一類,可是,也還是確確實實的東方人面孔。若是神族是西方人,那麼管家就不該誤會我是神族。

從管家的語意中,他對神族仿佛知之甚深。

他與神族,又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

他快的把新面具蒙到臉上,怒瞪我一眼,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也挖了出去!」然後熱火朝天開始易容。

易完他的,又挑了一張面具,蒙到我的臉上,替我改頭換面。

這人實在太小心了,茫茫沙漠中,幾十天也遇不上一個有生命的生物,不知道易容改裝有什麼用。

他又去翻商隊的行李,先把貨袋中的藥物翻檢了一番,臉露喜色,揀了不少物事放于衣囊之中,才又找出一套羝族的男子衣服來換上,戴上皮帽,笑道︰「公主,且讓在下佔你一個小小便宜,便臨時充當你的丈夫如何?」

我一陣惡心,現于顏色。他見了,不知觸動了哪股神經,突然大怒,反手一掌向我摑來︰「賤人,少裝出這副樣子,若不是你們,老子怎麼可能成現在這樣子?」

打了我,他又一把抱起我,我縱是被點了**,仍然害怕得全身冰冷。

他看著我,眼中幽藍的暗光一閃,先是戾氣大作,跟著,居然慢慢的浮現出一股淒涼之色。「你又何必害怕?你原該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全是閹人,對你實在是做不了什麼的。」

我們這樣的人?閹人?

我還在思量管家這無意中透出的口風,他的口氣,突又森冷︰「所以,你跟我在華少昊面前對質時,我說我意圖輕薄你……你居然沒有出言揭穿這項根本不可能生的事實……這倒是一件異事。」

我想說話,可是費力的張了張嘴,喉中只出嘶啞的「  」聲。

「是誰毒啞了你?」管家拍拍我的面頰,將我放到駱駝之上。「不過,倒省了我一番手腳。」他躍上另一只駱駝,呼喝聲中,駝隊緩緩起行。

我甚至,連替依蘇大叔他們收斂尸身都不能!

不期然間,腦子里突然響起了姬艷冷酷的聲音︰

「巫女之咒,是巫族的女兒家,對仇人所能施展的,最惡毒的詛咒。」

「被我詛咒的你……永遠只能孤單一人,離索獨居。」

「你從此再不能與旁人接近。但凡與你親近的人,必遭橫死,死得只有比蔚大哥慘上十倍百倍。」

姬艷……

你說得沒錯……

這,確是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原來,害死依蘇大叔他們的罪魁禍,仍然是我。

若是我在輿乘便與他們分手,他們怎麼會死?

是我,貪戀他們給予的溫情,貪戀他們提供的呵護。

是我害死了他們……

我的心……好痛……

突然,心中一凜。

若是與旁人親近,便會令對方橫死……若是我去親近管家,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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