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之琉璃亂 第113章 寒潭相認

作者 ︰ 風又飄飄

身子,如在一波一波的熱浪里,掙扎浮沉。

我覺得熱,手指無意識的往衣鈕模去。

但是……不可以啊!

神智中,勉強還殘留著一絲清明,提醒我,不能就此沉淪。

看到帳門邊掛著的水囊,我搶上前,撥開塞子,把水往頭上淋去。

燥熱,仿佛驅退了一些。可是不過片刻,更強烈的熱度又在升起。

**在身體中咆哮,那種陌生的情愫,竟有這樣可怕的威力,可以主宰我的意志跟身體!

不!不可以!

若是跟師洛生了關系……

就算沒有生關系,只是糾纏在一起……

也太過親密。

巫女的詛咒,一定會因此而作!

師洛不能死!

我霍的,沖出了帳門。

衛昱迎頭撞見我,嚇一大跳︰「啞姑娘,你怎麼了?」

我不理他,用力一咬自己的舌頭,借以保持神智的一點清明,拼盡全力向營地之外奔去。

「喂……」他追上來想搭我的手。

我喉中,突然出一聲喑啞的嘶吼,那是壓抑到了極處的聲音,簡直……象野獸才會出的聲音。

衛昱看出情形不對,硬生生收回想搭向我的那只手。

我一路狂奔。

腦子里,只有一個意識︰絕不能害了師洛!他不可以死!

蔚沐風死了……

岳引死了……

連春照,連春照都死了……

師洛他,已是我在這世間,最後一個親人了……

我若再害死了他,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前方,是月色下蕩漾的光影。那是每個綠洲里都會有的清泉!

我撲過去,整個身子全都撲進泉水里。

冰冷的、冰冷的泉水,溫柔的撫慰著我燙熱的身體。**……我安慰的閉上眼楮。

體內,仍然有小小的陌生的**之火,糾纏著不肯退去。

可是皮膚的敏感度在水中,已經大為降低。我掬起清涼的水,澆在臉上頭上,降溫。

神智恢復了清明。我的心里,有個輕微的聲音,反復的吶喊,慢慢的,越來越大聲︰

我要走!我要離開這里!遠遠的……離開這里……

今天的這場意外,現在想來,仍是幾乎嚇破我的膽子。若是我一個把持不定……若是我沒有想到可以用泉水來對抗藥的效力,那麼……後果定然不堪設想得很。

可是,我如何才能夠通過師洛那一關,讓他放我自行離去?

「你為什麼泡在水里?」低柔的男聲,突如其來的響起。我嚇得驚跳,在水中絆了一步,馬上嗆了一口水。

「快上來。」那個聲音急切的說,「水里這麼冷,你莫非想生病不成?」

我抬起頭來,凝視著水畔那個修長的身影,無奈的咧了咧嘴。

師洛……

為什麼,他好象無所不在,無所不知?

心中,那團奇異的火焰本已漸漸小下去,卻在看到他後,又呼的竄起。

「來,上來。」他蹲,對水中的我伸出手來。

那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

若是撫在我身上……

我胸中如同柔波般輕輕的蕩漾……原本已趨平正常節奏的心跳,突的又急促起來。見鬼了,我若真有什麼綺思,那綺思的對象,也該是……也不該是他啊……

這藥……莫非真的這麼厲害?我嚇得在水里連退幾步,象要逃開那美妙的誘惑。

他怔了怔,突的站起身,大步跨進水里!

啊!

我忘記了我根本叫不出聲音,震驚的掩住嘴。

他……他怎麼可以下水!沙漠的夜里氣溫那樣低,水里更是冷得緊!

況且他身有寒疾!才好了兩天!

你……你快上去!

我連比帶劃,拼命的向他打手勢。

他非但不上岸,反而上前一步,伸出雙臂,將我輕輕擁在懷里。

「為什麼,要折磨你自己?」他的聲音,痛楚、暗啞,帶著一種形容不出的溫柔,卻又滿滿的都是憂傷纏綿的氣息。「你可以折磨我、可以不理我、可以視我作路人,可是琉璃,請你不要……不要折磨你自己!」

他……他認出我來了?

我張大了嘴,傻傻的向他看去。

他的眼楮,那樣深,那樣黑,里面,有著最深切的憐惜︰「琉璃,那一次,沒有認出你,已是我此生至大的錯誤,我怎麼還敢再錯第二次?」

這樣深情的師洛……

腦中迅倒帶,回想起跟他重逢那一幕,他專注的凝望我。我拒絕相認,他眼中失落痛心的神情,仍歷歷在目。

原來,他一早已經認出我。縱是被易容、不能出聲、換了裝束,他仍是一眼認出了我!

在這一剎那,我霍然現,原來,對我的喜歡,不是他少年時的一時痴迷,不是懷春少男展眼便即忘卻的青春夢。他,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都是那樣……深愛著我!

那從不被我正視的感情,如此執著……

冰冷的水中,他深深的凝望我。

眼底,有最灼熱的火。

我的心跳,為什麼會這樣急促?臉上,又再有了燙熱的溫度。

心旌搖曳。是因為藥的原因嗎?我竟那樣想撲在他懷中,好想,他輕輕的撫模我……

衣履盡濕的他,寬肩,細腰,是極好看的身形。現在的他,跟十八歲時的他,又自不同。

若是抱緊這具身體,必定是極為曼妙的感覺……

腦子里,暈暈的蕩了一下。可是,心底里,又隱約有個聲音在拼命的吶喊,仿佛,想提醒我極重要的一件事……

詛咒……

詛咒!

我猛的一激靈,耳邊,仿佛又響起了姬艷的聲音,她說︰「你從此再不能與旁人接近。但凡與你親近的人,必遭橫死,死得只有比蔚大哥慘上十倍百倍。」

我霍的推開師洛,踉蹌著往後退去。

他沒有防備我的推拒,身子晃了一晃,錯愕之余,眼中又加多兩分惆悵悒郁。

「琉璃,」他輕聲的喚我,仍是極溫柔的聲音,「你若不喜歡我接近你,我不接近你便是。可是這樣在水里泡著你真的會著涼,求你快起來好嗎?」

我搖頭。怎麼可以起來,在冰冷的水里,我都幾乎想撲進他懷里。

他的出現,仿佛是給滿桶的火藥點上引信。我必須呆在水里,並且,同他保持距離!

更不能現在就告訴他,我中了藥……他一定會樂意提供解藥……他的身體……

在肢體糾纏中,我不能保證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行為……

我不要害死他……

害死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可是……我已經在害他了……

害他泡在刺骨的水里……

他受不得涼,他身帶寒疾……

「琉璃……」

月光下,依然可以看出,師洛的嘴唇已經青紫。

我還有藥可以抵銷一部分低溫,師洛這樣泡在水里,一定不行!

「你……你快上去。」我對他打手勢。「去找納蘭……」

他冷得渾身抖,可是卻不肯後退。

「你不上去,我便在這里陪著你。」

我哭了。

哭他的關愛憐惜。哭我被詛咒的悲慘命運。哭他這樣挨凍受冷。哭我對眼前的處境無能為力。

淚水,和著之前淋在頭上的泉水一起往下滴,身前的水面上,仿佛在下雨,一滴又一滴的水滴,泛起點點漣漪。

「琉璃!」師洛踏前一步,似是想過來安慰我,身子一動,又遲疑的停住。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他的聲音里,有那麼多的自責,那麼多的痛心,「你要打我罵我,統統都隨你……可是琉璃,不要哭,不要折磨你自己。」

我想說,不關他的事。我想說,其實我從沒有怪他的意思。可是我早已失去語言能力,手勢又表達不出我此刻的意思。

我……是一個注定無法幸福的人啊……可是為什麼,連帶師洛,也要跟著痛苦,跟著傷心復傷身!

「主人?」

「爺!」

驚慌的呼叫聲。

十八鐵衛趕來了一大半,納蘭辭也在其中,臉青唇白。

師洛不悅的望了岸上一眼,淡淡的說︰「小衛,不是跟你說過,別讓人過來的?」

衛昱小心翼翼的道︰「納蘭她看見主人過來,非要過來這邊……還把燕大哥都驚動了,小衛阻攔不住……」

燕子翼說︰「這泉水如此之冷,主人怎可貿然下水?您的寒疾最近作得頗為頻繁,原該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納蘭辭搶著說︰「是啊爺,水里這般冷,爺還是快快起身吧。十二郎,你還不去爺拿那件狐皮披風來!」

師洛不去理會他們,轉頭專注的看著我︰「琉璃,上岸。」

看來,我不上岸,他真是不會上岸的。

胸月復間,仍然有那種奇異的感覺,蠢蠢欲動的**,蝕骨的酥軟……我知道,玉樓春的藥效還遠未過去。

游向岸邊,我在納蘭辭前方的水面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去。

解藥!張口,我無聲的對她說著這兩個字。

她的臉色,又是尷尬,又是惱怒,卻是作不得。

解藥!

我又說了一遍,手仍是那樣攤著。

西門斬看出了我的口型︰「解藥?她要什麼解藥?」

納蘭辭心虛的說︰「誰知道她在胡說八道什麼?」

師洛趕了過來。「解藥?」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納蘭辭,只一瞬,他的聲音,突然滿是肅殺之意︰「納蘭辭,你給她吃了什麼東西?」

他的神色那樣冷峻,納蘭辭嚇得跪下︰「爺……我不明白……」

解藥!

我無聲的吼。

解藥解藥解藥!

納蘭辭你這個瘋女人,還不給我解藥,你想讓師洛陪著我在水里泡多久?

師洛冷冷的對納蘭辭說︰「她在向你要解藥。」

納蘭辭委屈的說︰「奴婢真是……」沒說完,師洛截住了她的話︰「我信她!你給她吃了什麼?」

「主人,你先出來再說可好?」楚長青勸道,「這麼一番折騰,只怕又要大傷元氣了。」

「她不出來,我也不會出來。」師洛堅定的說。

納蘭辭身子一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師洛,突的伏子︰「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給這位姑娘……給這位姑娘服了催情的……催情的藥物……」

「你……」師洛又氣又惱的瞪著她,伸出手來︰「給我解藥。」

納蘭辭顫抖著雙手把一個小小的銀瓶奉上,一邊替自己分辨︰「奴婢是看到爺仿佛對這位姑娘有點青眼相看的意思……可是這位姑娘偏生又有點不識抬舉,所以便自作主張……奴婢只是想著,爺這許多年都寂寞一人……換了旁人,妻妾不知早娶了多少房了……好容易有一個竟看得入眼的人,奴婢自當盡力促成……」

師洛把銀瓶遞給我。我立刻撥開瓶塞,倒了一枚藥丸,吞了下去。

「解藥要吃幾粒?」師洛冷冷的問納蘭辭。

納蘭辭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望了一眼師洛,立刻把頭又垂了下去︰「一粒料來便可以了……或者為安全計,再多服一粒……」

我立刻又吃了一粒。

是真的解藥,服下去,馬上有一股清涼的氣息,逐分逐寸,將我體內那一把異樣的火苗一點一點化去。

體內的熱度一退去,我才覺得冷不可抑。半個身子露出在水面,濕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夜風一吹,我的牙齒立刻格格的打起架來。

「快上去。」師洛伸手來拉我。

他的手,比我的手更冷。我不敢耽擱時間,也顧不得他還拉著我的手,趕緊同他一起出水。

馬上有鐵衛搶上前,替師洛披上狐氅。

師洛反手便解下來,披在我肩頭。

「還能走嗎?要不要我抱你?」

他抱我?

他這樣虛弱的身子!

我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擁緊狐氅,向著營地狂奔。

換過衣服,楚長青奉命來替我運功驅寒。我搖頭,手指著師洛的帳篷,示意他去替師洛運功。

楚長青苦笑︰「主人命我來的,我可不能抗命。」

看我堅持,他又道︰「十六郎在替主人運功行血。他練的烈風流亦是走的純陽一路,雖然稍欠兩分火候,但是替主人行功應也足以應付。」

跟著,他又突的展顏一笑,道︰「姑娘可是為主人擔心?其實不必。主人只是受不得寒氣,這沙漠之中,白天酷熱夜晚寒冷,氣候太過極端,所以才引主人的寒疾。只須有純陽一路的內氣渡過去,便可保主人無事。平時……主人的身子還是挺硬朗的。」

這樣啊……

放心了一點,開始考慮另一個問題︰若讓楚長青替我行功,勢必會有身體接觸。不知道這算不算巫女之咒中所定義的親近範圍?

還在思考,楚長青已不由分說,運功而至。

我的四肢百骸如同泡在一股暖洋洋的溫水之中,說不出的舒服。可是稍一起身,內息忽然岔了,胸口一陣絞痛。

我看楚長青的神情也仿佛有異,只好收懾心神,不敢再輕舉妄動。

行功完畢。

楚長青遲疑的開口。

他說︰「姑娘……主人適才說……你便是琉璃小姐?」

我苦笑。

既已被師洛揭穿身份,少不得面對現實。我無聲的說︰「楚大哥,對不起,前些天,琉璃沒有與你相認。」

楚長青凝神看了我的唇語,突然神情又是悲憫,又是憤怒︰「小姐,是誰弄啞了你?是那天殺的郝然?」雙目中陡現殺機。

他的反應這樣強烈。若是我說害我的是姬艷,他會不會馬上趕去同姬艷拼命?

姬艷的巫術……仿佛大成了呢。我設想一下姬艷與楚長青對撼的場面,打了個寒噤。

罷了罷了,索性算在管家頭上,倒也省得多費口舌。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想起那比被弄啞更為悲慘的巫女之咒,心中不禁一陣黯然神傷。

「易容也是那賊子做的?」

這個倒是不容置疑的事實,我又再點頭。

楚長青說聲︰「小姐,得罪了。」俯身過來撥開我鬢旁的頭,看了看面具邊緣的部分。「這種黏合面具的方式,沒有特制的藥水,只怕是除不下來。」

這個事實我亦一早知道,無奈的一笑,同他說︰「沒關系,我也習慣了戴這面具。」

楚長青安慰我︰「小姐,我們三教九流的人,也頗認識不少,現下回去,自當廣訊息,邀那些精于易容之道的高手前來,總能設法替小姐除了這張面具。」

停一停,他又說︰「小姐,安頓好你以後,楚某便去同主人請命,遍訪名醫,一定要把你的嗓子也治好才是。」

我心中感動,輕輕的點點頭,說︰「楚大哥,謝謝你。」

跟楚長青又「聊」了一會,帳門外,響起輕輕敲柱子的聲音。

楚長青問︰「什麼人?」

衛昱走了進來,神色間有些失魂落魄。

「見過小姐。」他對我拜倒。

我急急地側開身,同時打手勢,示意楚長青把他拉起。

他不肯起身,跪在地上,小聲的道︰「衛昱大膽,想來跟小姐討個情。」

「十六弟,你為納蘭求情?」楚長青問他。

衛昱看了我一眼,又垂下頭去︰「是。」

楚長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嘆了口氣,沒有作聲。

衛昱小聲的說︰「納蘭辭她冒犯小姐,確是罪該萬死,況且又是使的那樣卑鄙的手法……小姐惱怒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納蘭辭她對小姐施藥時……尚不知小姐的身份……況又誤打誤撞,令主人與小姐相認……而且那藥……最終也未造成什麼大礙……小衛想求小姐……看在她隨侍了主人多年的份上……饒了她這次。」

我嘆了口氣。

他還是把納蘭辭的用意想得太好了。不過……

「我不怪她。」

才探了楚長青的口風,那巫女的詛咒,確是只有姬艷才能化解。背負著那麼可怕詛咒的我,還有什麼好跟納蘭辭計較的。況且衛昱一向對我甚為友善,便當給他一個人情。

衛昱凝神看我說出了那四個字,眼中突現狂喜神情︰「小姐肯原諒納蘭?太好了!我馬上去跟主人說……」

他一陣風般掠了出去。

楚長青問我︰「小姐,我們要不要也去瞧瞧?我看主人剛才的神情,那是真正的動了怒。」

去便去吧。既是衛昱來跟我討了情,若是師洛不允,他少不得還要來求我。

我隨著楚長青起身,出了帳門。

一出帳門,就隱約听到一陣淒惻的哭聲。

循聲趕去,一群人圍在師洛的帳門。機靈點的幾個看到我們過來,連忙捅捅身邊的人,馬上替我們閃開一條通路。

人群的正中,納蘭辭正在伏地大哭。衛昱跪在她身邊,也是一臉的懊惱,口中喃喃道︰「可是小姐說……她不怪納蘭。」

師洛負著手,背對著人群︰「我也不怪她。但是她的行為,明顯不適合再留在我的身邊。」

納蘭辭痛哭︰「不,奴婢寧死不出璃堡,爺,奴婢再也不敢了,你別趕走奴婢……」

楚長青跟旁人交頭接耳了一番,對我附耳相告︰「主人要貶她去滄洲做管事。」

不過是職務調動而已,何必這般似天塌下來一般傷心。

我澀然一笑。

她的心思,我懂。她,崇慕師洛,或者,還有信仰般的喜歡。

我並不喜歡她,可是,我願意師洛身邊,有這樣忠心于他、事事以他為重的人。

這樣,在我離開師洛以後,還是會有人妥善的照顧好他……

輕輕的走上去,我牽了牽師洛的衣袖。

他惱怒的轉過臉來,眉目間隱隱有種凌人的氣勢,卻在看到我時,臉上冷硬的線條一下轉為柔和︰「你怎麼來了?該在帳中好好歇息才是。」

我看看納蘭辭,又看看師洛,對他搖了搖頭。

師洛不情願︰「她這樣冒犯你!」

「算了。」我無聲的說。拉著他的衣袖搖一搖,是我素日跟他要東西的常用姿態。

只不過,昔日他沒有這麼寬大的衣袖。那時我是拉著他的手,搖之不已。

他讓我這個似曾相識的動作打動,眼神一下子變得溫柔。「納蘭辭,既是小姐替你求情,那麼這次便算了,過來謝過小姐。」

納蘭辭平時的驕狂任性之色,一掃而空。她嗚咽著過來謝我。師洛在旁邊說︰「以前的種種,我便全當一筆勾銷。但你以後絕不可對小姐有絲毫不敬。」

以後……以後……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師洛說︰我仍是要走。

西門斬也趕到營帳里探我。看到我一直退到營帳的邊緣,以求同他保持距離,他眼中閃過一絲惻然之色。

「小姐這些日子,吃了許多苦頭吧?」他輕聲問。我牽牽嘴角,澀然一笑。

「巫後說,小姐那日傷心過度,突的狂性大,一把將她推倒在地,跳上駱駝一路狂奔……她說的,可是事實?」

我氣得身子都顫抖起來,可是轉眼,又想起之前向楚長青打听過的問題,硬生生忍住要將要出口的控訴。

之前,我才悄悄的問過楚長青,巫族的巫術,他是否听說破解之術。

楚長青確是見多識廣,對巫術也頗有所知。據他詳告,巫族的巫術,分為祝福、淨化、明辨、詛咒四大派系。其中祝福與淨化是加持在已方人員身上的有益類巫術,有一定時效,自然不用破解;而明辯代表的是巫族人中的探察能力,並不對受術者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受術者也無法破解。至于詛咒,是巫族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一系技能,例如有作用于施瘴令人致病的千瘴隱、用于毒殺敵人的千魂引,用于令人失明的障眼咒,用于令人癱瘓的廢足鎖……對此巫族之外的人絕無破解之術,只有用巫族中淨化一系的相應巫術,方可以解除詛咒。

我認真的听,然後默默的楚長青所述的詛咒列表中,加進上用于令人失聲的鎖音符,和令人孤苦一生的巫女之咒。

听起來,楚長青所述,跟姬艷的說法完全對得上。這麼說來,我身負的詛咒,真的只有她能解……她確非虛言恐嚇我。

難道要告訴師洛,然後讓他的人與巫族打生打死?我實在……實在不想再有人因我送命了!我已經背負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況且以姬艷的性子,她只怕是寧可死,也不會替我解開巫咒的。除了她,別人卻沒有替我解咒的能力。

巫後曾經對我那樣關懷,何必為了我與姬艷的恩怨,令巫族與十八鐵衛結仇?

「巫後十分關心小姐,還一直說,若是我們找到小姐的蹤跡,務須通知她一聲……」西門斬一邊說,一邊觀察我的神色。

巫後?

一怔之後,我才突然醒悟。這個巫後,不是那個巫後了呢……

巫?……那個一直支持我,待我親切的女子,已經不在人世。

倒是我這個冒牌的仙子……還活著……

生不如死的活著……

我突然情緒失控,狂笑起來,只覺得這世界異常荒謬,而我,仿佛一直身處一個又一個的噩夢之中。

多麼盼望,在某天睜開眼來,現這一切不過是場夢!

無聲的笑,笑到連眼淚都濺出,笑得身子都在抖。西門斬眼露不忍之色,掠過來,伸手按上我的背心。

胸口那一團混亂糾結的氣息,這才緩緩平復。在我還有听覺能力之時,我听到西門斬在對聞聲趕來的師洛輕聲說︰「小姐這些日子,定是遭遇了許多可怕之事,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他掌上加快運氣,帶給我最安寧的睡眠,引導我向逃避現實的夢鄉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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