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之琉璃亂 第114章 回家?

作者 ︰ 風又飄飄

我在駝隊中的待遇突然變了,十八鐵衛個個對我尊崇備至。

尊崇不是重點,重點是隨之而來的變化︰他們開始理解與正視我的習慣,縱然關心我,也學著與我保持距離,說話也站得遠遠的說。

包括師洛。

每次與我接觸,我都可以看到他眼底那一簇小小的微暗的火花,卻又苦苦的隱忍的克制,臉上保持溫柔的笑容。

他亦每次都注意,不要靠我太近,害怕驚擾我。

這樣體貼的師洛……他甚至沒有問,為什麼不可以再接近我。

這樣的情形,我應該滿意,至少,師洛肯同我保持距離。保持距離,我才不會害到師洛!

我之前,不肯認回師洛,不就是怕他會在跟我相認以後,成日的親近我?

可是,為什麼,每次看到他痛苦的克制,看到他半掩的衣袖下,那握緊得綻出青筋的手,我便想哭。

日夜同行,卻保持著這樣客氣陌生的距離。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離去的話,我亦說不出口。

師洛已經這樣委屈自己遷就我,我怎麼還能對他說,我要走?

納蘭辭被師洛派來貼身服侍我。

她被師洛重重的警告過,對我態度還算恭敬。只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每隔幾十分鐘,便不由自主的向師洛身邊晃,哪怕只是去,在師洛的營帳外站兩分鐘。

我實在也不需要她「貼身」服侍我。故此我去同師洛說︰退回納蘭辭,還是讓她跟著師洛。

師洛听完我的話,臉色一下子暗淡下去,澀聲說︰「你若嫌她不好,等出了沙漠,我再替你找侍女。只是現在……」

他的氣色,這一陣子都十分的差,眼底更有絲絲血絲。

是沒有休息得好吧?納蘭辭脾氣雖然壞,可是照顧師洛卻是異常用心。我慢慢的說,以便他能看清楚我口型︰你更需要照顧。

他的眼楮,一下子亮起,唇邊的笑容驟然顯得真實︰「我沒事,琉璃,還是讓她服侍你。」

我心里,微微一痛。我慢慢的說︰可是,我怕陌生人。我不習慣。

師洛憐惜的看著我。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結果納蘭辭對于讓她回到師洛身邊的福利,並不完全滿意。

「你是在跟爺暗示我服侍你服侍不好,是不是?」她跑來跟我叫囂。通過她,完全可以說明,江山好改,本性難移確是一句真理。

可是她在師洛面前,為何又那樣按捺得住性子?我疑惑。

我說︰「納蘭辭,你原本並非侍女。」

「是的。」她驕傲。「我原是爺的貼身侍衛。」

貼身?有多貼身?

她繼續驕傲的說明︰「很多人都不會防備女人,所以,我做爺的侍衛,非常有優勢。若是有來襲者通過了鐵衛的攔截線,還有我作最後一道防線。」

可是,看起來……她的武功沒有鐵衛們高的樣子啊……

「而且,我還可以做一些侍女的事。爺不愛女人在旁邊伺候,若就是鐵衛們跟著,男人究竟粗心些。」她進一步自豪的證明自己的價值。

我慢慢的說︰「所以,師洛更需要你。我讓你回到他身邊,有什麼不對?」

她怔了怔,問︰「難道你不要我服侍,是因為……關心爺?」

我沒有回應她。她跟著又提問︰「可是你平時對爺……很冷淡的樣子啊。難道你也會在乎爺的感受?」

我仍是沒有回應她。她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直接?

她驀的激動起來︰「我知道,你是還在想那個高楚的元帥,是不是?」

我的胸口,仿佛遭受了突出其來的一記重擊,身子猛的巨震。

「爺一等你這麼多年,你卻去與別的男人糾纏不清,你這樣,可算對得起爺?」她連珠炮般說,非常為她的爺而不值,「你可知道,爺一听到你出了事,帶著我們四處奔波,珍璃堂幾乎停止了正常營業,所有的人都在全力尋訪你的蹤跡。你被擄到了華陽,爺更是出錢出力,寒光閣、神農堂、百草堂、長風商行、慶余堂幾乎全年的出產,全供應了高楚!為了替高楚軍搜集軍情,我們在華陽與高楚苦心經營多年的情報網,可說已是全都暴露給了高楚。收到訊息你被擄往信和,爺馬上又帶著我們趕往軍中……可是你……可是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連見爺一面都不肯,甚至半夜不辭而別,害得三哥和七哥灰頭土臉的回來跟爺請罪!」

「你以為你能得救,就只是蔚沐風一個人的功勞?石油,炸彈,誘蠍子的配方,沙舟,全是爺的苦心設計!還有小水龍、流星弩、攻城炮……為了制作炸彈,爺幾晚沒闔上眼休息,還親自攀上斷天崖,指導衛昱他們傾倒石油與投放炸彈,因此扭傷腳骨,幾天起不了身。」

「爺不過沒有親來陣前救你,所以在你心目中,他所做的一切,都無足輕重?」

「況且爺的身子,根本不適合在沙漠里呆著!可是听你在沙漠里失了蹤,象瘋了似的,非要親身進沙漠找你。找不到你,不眠不休的,他便非要親身去追殺那個郝然,完全是在拼命自虐……爺雖沒明說,我還看不出來麼,他是恨極了那賊子,可是為什麼恨?還不是因為你!」

「就連爺的寒疾,也是因為你!」

「因為你,爺非要去弄來那塊千年寒玉,說要拿來做冰……冰箱……他說要早早的把一切都要準備好,他說,你喜歡吃什麼冰激凌!可是他沒有內力護身,如何可以挨近那極寒的寒玉?果然弄到內腑受寒,纏綿成疾……葉醫生早叮囑過他,不要再接近寒性重的物事,更不可去沙漠這種溫差太大的地方,可是他為了你,誰的勸也听不進去,在沙漠里一耽就是兩個多月,終于弄到自己病!」

師洛的寒疾……是這個原因?

我恍惚的望著納蘭辭。她還在數落我,神情痛心︰「爺為你做了這麼多,你縱是個鐵打的人,也該軟一些兒吧?可是你,偏生跟爺面對面相逢,卻裝同他不相識。爺認出你來,你還是這樣冷冷冰冰!」

「好吧,就算象三哥說的那樣,你因為蔚沐風心碎神傷……這些日子,你又受了旁人難以想象的折磨,所以懼怕與人接近……可是哪怕你懼怕一萬個人,你也不該懼怕爺啊!他是一直為你痴心守候,對你不離不棄的人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傷他的心!」

「就算……就算你害怕與人接近,你不想靠爺靠得太近……可是,給他一個真心的笑容,總該可以吧?」她質問我,「為什麼,你連一個真正的笑容,也不肯給爺?」

「為什麼……我們敬若天神的爺,卻要受你的冷臉?」

在她的質問下,我只有垂下頭。

沒有對師洛笑……那是因為……我真的……笑不出……

不是因為蔚沐風。無論我與蔚沐風如何,師洛,始終是我的兄弟,我的親人。再悲痛,我也不會願意師洛與我一同不好過。

面對師洛笑不出,是因為……我身負的詛咒。

若是對他笑了,下一步又該如何?恢復以前那樣親昵接近?或者,關系還可更進一步?

不……不……我慘然的搖頭。

愈與他親近,便愈有可能引那可怕的詛咒。我若是對他好,只能是害他。

我所能給他的一切歡愉,都只能是美麗的肥皂泡,幻彩迷離,卻一擊即破。

我現在,只想能在他的幫助下,快些確定管家的生死,若是他沒有死在那場沙暴中,便求師洛再帶著十八鐵衛前去追擊……這,是支持我繼續與師洛同行的原因,多可恥,寧願看著師洛痛苦,我亦要利用師洛!這樣的無情無義,連我自己都想唾棄自己。

納蘭辭看著我搖頭,眼中的怒火更甚︰「你,你竟是這樣狠心的女人!爺真是錯愛了你!」她忿忿的轉頭沖出。

我頹然,坐倒在地。

師洛確是錯愛了我。

心,那樣痛……

他為我,付出那樣多。可是他確實……錯愛了我!

這個夜晚,特別冷。

我們已接近沙漠的邊緣,再過去一日,便是我曾經踏足過的邊城輿乘。

想了很久。

縱使管家還沒死,我離開了,師洛滿月復怒火無從泄,帶隊追殺管家依然會是他宣泄情緒的第一選擇。

我悄悄的出了帳篷,一點一點,小心的接近營地外圍的駝群。

仿佛,沒有人在看守呢。也許我來得正是時候,負責巡夜的鐵衛正在巡視營地的另一側。

我悄悄的,解開千里駝系在胡楊樹上的韁繩。

它十分溫順,並不嘶叫。我牽著韁繩,輕手輕腳,要把它牽離營地。

牽著它轉過頭。

如水的月色,將前方一個青衣的身影照得明明白白。我一下子頓住腳,異常心虛。

是師洛……

是面容平靜的師洛。

可惜我對他太熟悉,這樣的平靜,恍若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夜,記得以前,堂哥們欺負他,他在爆之前,神情也是如此靜穆如死。

越平靜,平靜下面的暗流,越洶涌。

我終于……令他生氣了嗎?

我緊緊的咬住下唇。

也好……他恨我一時,反而可以解月兌一世。

他看了我良久良久。

「琉璃,為什麼?」

他的聲音,非常輕。重逢以來,他一直對我是這樣聲音輕柔,從不粗聲。

我垂下頭。反正已失去語言能力,索性連做手勢的意圖也一並放棄。這個時候,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

他說︰「我們十余年的情份,你要走,連告別一聲都欠奉?」真正痛心。

我指指我的嘴,又對他搖搖頭。

他慘笑︰「你是因為啞了,而要離我而去?」

他會錯了意。

他接著說︰「你還是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我張大嘴,不相信這個荒謬的判斷,是出自天才師洛。

他澀聲道︰「是,是我不好,我太貪心,我不單想做你的親人,還想跟你做情侶、做夫妻。若不是我一意要大過你,不肯跟你在同一個時空節點降落,你不會受這些苦,全怪我沒有照顧好你。你被擄、變啞、受盡折磨、心靈蒙上巨大陰影……這一切,我全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琉璃……留下好不好?至少,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沒有預期中的怒火,沒有預期中的指責。師洛的自我檢討,內容令我太過錯愕,一時間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卻突然踏前兩步,出其不意的將我攬在他懷里︰「不要走,琉璃!」他的聲音,低低的響在耳邊,暗啞中透出深重的痛楚。

這個懷抱,曾經那樣熟悉。

他幼時被堂哥們欺負時,我抱過他,他孩子氣的把頭藏在我懷里,悶悶的說︰「我會讓他們都後悔!」

我跳天鵝湖沒有拿到第一,被母親責打,他偷偷溜到我房里,一言不的抱緊我,把我的頭按到他肩上去,示意肩膀出借。

相濡以沫的日子啊……這樣的情形,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一點一滴,俯拾皆是。

他曾呵護過我,我亦曾呵護過他。在成長的歲月里,彼此的懷抱,對我們來說,都並不陌生。

他的身上,仍然有淡淡的青檸味,清爽的味道,一如昨日。

好想撲進這熟悉的懷抱里,象幼時那樣,不顧一切的訴說,泄所有的不如意。

可是……

昨日,已成過去。

如今的我,經歷離亂的我,已不再是那個任性的琉璃。

我至少,不再把個人的情緒排在第一位。我開始懂得替別人考慮。

就算師洛願意犧牲,我也不能讓他為我而死。

既然我中的是無解的詛咒,那麼,何必再將他拖累?

若說以前,他的感情我不曾正視,那麼現在,我清楚的承認他深愛我的事實。我感激他的深情,可是更加不能給他鼓勵。

甚至,親近也不可以。

我狠下心,推開他,推開那代表著溫情的懷抱,認命的正視自己必然孤寂的生命。

大力的一牽駱駝,狠著心,自他的身邊,大步的走開去。

他追上來,攔在我面前︰「听我說,琉璃。」

「你要走,是不是怕我……怕我在愛情上,對你索取?」

我怔怔的望著他。

他笑了,笑容是那樣慘淡,在明亮的月光下,虛緲得象是一抹嘆息︰「我承認,在天都見到你時,我確是想全力爭取你的感情……可是,你被擄走了,你失去訊息了,你差點死掉了,最後,你在沙漠里離奇失蹤了……這一切的事情生以後……我的要求,已經降得很低很低。只要你活著,只要你活著……」他的聲音里,突然**一絲哽咽,「要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所以,琉璃,當你真的出現了……那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我不會……再貪得無厭,對你索取……」

「你怨我怪我,我知道,你要打我罵我出氣,都可以。可是,不要走,琉璃。」

「我留你,不是要禁錮你。」

「可外頭的世界太亂……是我把你帶到了這個世界,我對你的安全,責無旁貸,絕無袖手的可能。」

「跟我回家吧,琉璃。」

「屬于你的家,絕對安全的家。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再有任何感情上的要求,我已經知道你不愛我,我也知道你現在根本無心感情上的事。我會尊重你的心意,你若要一直懷緬蔚帥,可以……若是日後你喜歡上別人,也可以……」他的聲音,越來越艱澀。可他仍是費力的,一字一字說下去︰「琉璃,只要你不走,只要你肯接受我的保護,我一切都可以依你……華陽跟高楚,都想利用你,你又啞了嗓子……琉璃,我怎麼放心讓你只身離去?」

我的眼眶,一下子熱︰「師洛,你何必這樣自苦?」

他讀懂了我的唇語,深深的凝望我︰「不苦。只要能看到琉璃,便已經很幸福。」

牽起我握著韁繩的那只手,他用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將我緊扣的手指小心扳開,把韁繩自我掌心里抽走。「琉璃,我們……回家吧……」他緊張的看著我的眼楮,輕聲的祈求。

回家?

回家……

我,還有家嗎?

突然之間,我淚盈于睫。

若不是確定巫女的詛咒無法破解,我也不忍讓師洛這樣難受。若是沒有巫女的詛咒,我縱然不能將他當作情人,亦不會如現在這般,同他疏遠得仿佛路人。

手勢加上口語,我試圖讓師洛明白︰他,永遠是我的親人。

象空氣和水一樣重要的親人。只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我害怕跟任何人,有著身體上的接觸……那完全是我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因為一些事的刺激,心理變態所致。

所以,請他多多體諒。對不起,受我心理強迫癥影響,所以不得不同他保持一定距離。

他弄明白了我的意思,憐惜的凝視著我,懊惱的說︰「對不起,琉璃,我終是無法替你營造一個與原來相比毫不遜色的世界。這個世界里……還沒有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

在漫長的悲傷歲月之後,月光下,我終于綻出一個真正自內心的笑容。師洛貪婪的看著我的笑顏,一頭霧水的問我︰「琉璃,你笑什麼?」

我含著笑,對師洛打出手勢︰不早了,睡覺去。

離開了沙漠之後,師洛的身體,大有起色。

他的臉色再不似在沙漠中那般憔悴蒼白,眼底的青暈也消失。精神更是好了很多,居然可以稱得上神采奕奕了。看來,納蘭辭說師洛的身體不適應沙漠氣候這個說法是不含水份的。

我們並沒有在邊城輿乘停留,由十八鐵衛在輿乘的秘密據點處換乘馬匹,便向師洛的根據地大澤進。

負責行路事宜的西門斬很細心,還特別替我準備了馬車,說我這些日子成日騎在駱駝上,太過勞累,不宜再縱馬疾馳。

他也替師洛準備了一輛馬車。不過師洛並不愛坐在馬車里,平日里仍是騎一匹神駿的黑馬。該馬因為獨有四只蹄子是白的,所以名喚踏雪。

回復了健康的師洛,一襲灑月兌的青衣,騎在踏雪之上,說不出的倜儻俊美。

可是西門斬說︰「再走兩日,主人最好便換乘馬車,否則……」

否則什麼,他沒有說下去。

奇怪的是師洛也沒有反對,只是聳了聳肩,一臉無奈的表情。

燕子翼帶了八名鐵衛,前兩日便已跟師洛申請先行上路,說是在前面清道,兼為迎接我回璃堡做些準備。

衛昱騎在馬上,隔著窗子跟我說︰「其實大哥多此一舉。在大澤方圓三百里內,有哪個不長眼的毛賊敢來打我們的主意!」

納蘭辭騎著一匹棗紅馬兒,在旁邊不屑道︰「大哥的用意,你哪里知道,小毛孩沒見識不要亂講話。」

「喂,你說誰是小毛孩?」衛昱示威性的對她舉起馬鞭。

納蘭辭不怕他,神氣的一揚頭︰「說的就是你!明知故問。」

衛昱雙腿一夾馬兒,縱馬向納蘭辭逼過去︰「大我幾個月,就美得你這樣啦?我是小毛孩,那你同樣也是,不信咱們去找三哥評評理。」

師洛騎著踏雪趕過來,看著在路上嘻笑打鬧的衛昱和納蘭辭,搖頭失笑︰「這兩個家伙,哪天不鬧幾出。」

又問我︰「琉璃,要不要出來透透氣?老悶在車里也不行。」

那晚大家說開以後,相處倒是自然了很多。我盡量顯得開懷,他也盡量表現開朗。我與他,各有多少作戲的成份在內?不得而知,只不過氣氛總是沒有以前那樣僵凝。

此刻他既然這麼說,我總得配合一二。故此點點頭,表示同意。師洛呼哨一聲,馬上有人替我牽過一匹紫騮馬來。師洛從旁說明︰「這采桑最是溫順,琉璃,你只管放心騎。」

我跟他並轡而行,兩騎之間保持一個馬身的距離。師洛替我指點周圍的風物人情,看得出對這一帶頗為熟悉。

當然,這里離他的根據地已近,他當然熟悉得很。

我們一行人,雖不說是鮮衣怒馬,可是這麼一隊人走在大道上,卻也算是惹人注目。路旁,星星點點分布著些農舍,不時有人在農舍門口,對我們這一行遠遠的打量。

我緊張,拿馬鞭桿子踫踫師洛,對他示意︰這些人為什麼這樣看我們?

師洛轉頭一瞥,苦笑︰「可能他們听到了什麼風聲,不理他們,我們走。」

正說著,前面忽喇喇一聲高呼︰「恭迎聖主!」來自多張嘴里,卻也還喊得甚是整齊。

我訝然轉頭。前方路邊的民房前,幾個人跪拜在地,身前還擺著一個香案,上面香燭供果齊全,甚至還擺著幾杯酒。

這……這是什麼路數?

「恭迎聖主!」

「聖主安康!」

有了之前那個奇怪的開頭之後,我們一路走下去,在房前擺設香案對我們一行跪拜的人越來越多。

師洛說︰「看來不能騎馬了呢。琉璃,你還是回馬車里呆著。」

我打出口型︰「怎麼回事?」

他苦笑︰「一定是子翼這好事的家伙,把我們回來的訊息泄露了出去。」急急的躲進另一輛馬車里,拒絕露面。

縱然如此,設香案跪迎的情況仍是有增無減,在經過兩個村鎮時,甚至還有香花灑地、奏樂迎送的待遇。

我忍不住撩開簾子,打手勢讓衛昱過來車窗邊,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他見慣不驚的表情︰「他們在迎接主人。」

迎接?

衛昱說明︰「他們口中的聖主,就是主人啦。主人不讓我們這麼叫他,可是這些鄉民對主人奉若神明,聖主這個名號,就是他們給叫開的。」

這一帶已較為接近大澤,四下的礦山、林場、絲廠、藥山……幾乎已全是師洛的產業。這四下的居民,種桑也好,冶金也好,造紙也好,種藥也好,百分之九十,都是由師洛提供技術培訓和相關職位。

據說大澤在師洛到來之前,生產力十分落後原始,該處的原住民大多貧困不堪。師洛來到大澤以後,帶來了先進的農耕、冶煉等方面的技術,又引進了許多新的植物物種,更開辦了多個工場,為大澤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極大的改善了當地原住民的生活。

所以,在大澤,師洛是跡近于神的存在。大澤的原住民,直接替師洛設了一個封號,就叫聖主。他們萬分崇拜師洛,只要師洛經過,擺香案迎接是常有的事,有時驚動的人多了,一條街擠得水泄不通,也不是什麼罕異之事。

只是師洛行事低調,非但不喜歡村民們送他的這個夸張封號,出游時也盡量變裝易服,不大肯給這些人搞個人崇拜的機會。所以這次師洛久游歸來又兼露了形跡,這些原住民怎麼肯放過這表達他們崇慕之意的絕好機會?那當然是戶戶香案,家家禮誦,弄得象過節也似。

至于師洛如何會露了形跡?衛昱吞吞吐吐,半藏半露,最後終于稍露口風,說這也許是燕老大所為。至于大哥為什麼竟泄露了主人的行蹤……這個他便不得而知,不過想來大哥的所作所為,自有他的深意。

我想了想,恍然失笑,揮手讓吞吞吐吐的衛昱自便。

那還有什麼猜不出的。十八鐵衛,個個都知道師洛對我一片深情。現在我既來到他們的地頭上,他們怎麼會不盡力替他家主人造勢?

再行一程,我們簡直讓香花灑路,奏樂迎接的居民圍得水泄不通,前進不得。

納蘭辭得意洋洋的自車窗外同我說︰「小姐,你看主人多受擁戴?不知有多少年輕女子爭著想見上主人一面,卻還不能呢。」

又說︰「似主人這樣天人一般的人,若是有意,只怕再有十個女子,也早納了。可惜主人專情得很。小姐,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吧?哪,這麼多女孩子搶著送上香囊、荷包、長生符,這可不是我虛言哄你。」

言下之意,她家主人搶手得很,我竟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所以她甚為她家主人大大不平。

我莞爾。納蘭辭一直沒有練習好說話的技巧,推銷她的主人也這麼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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