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第二十五章 詭異的父子初見

作者 ︰ 湘舞瞳

高大的銀杉隨著陣陣舒緩的清風搖擺著它的枝椏,這片位于卡倫摩爾莊園管轄範圍內的密托斯曼森林一直都是一個狩獵的好場所。祥和的氣息襯托著整片森林愈發的寧謐。

塔萊•賽恩•卡倫摩爾ヾ騎著他心愛的棗紅色戰馬—倫達緩緩的沿著林間的小路走來,在他身邊,騎著一匹灰色小馬的,是他的大兒子,十五歲的奧菲斯。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帶著自己的兒子來狩獵,相對于奧菲斯的專注,他顯得無比穩重。

這片森林就好像他的第二個戰場,對于這里的每一個阡陌和叢林間的交錯,他都如同對待家徽上的條紋一樣熟悉。

卡倫摩爾莊園坐落于灰石堡東部,四周有高聳的塔倫多爾山脈和霧靄繚繞的塔碧斯湖,塔萊的封地大的無法想象,位高權重不足以形容他的身份,這一切,他當之無愧。原因在于他多次征戰于與異族交鋒的戰場,他鮮紅而尊貴的血不知道染紅了多少封洛倫公國的捷報。

塔萊身為洛倫公國的公爵,他的眼神中永遠不乏自信與驕傲。無論什麼時候,上位者的姿態都會在他舉手投足之間表現的淋灕盡致。

整齊的絡腮胡子與略夾雜著銀灰的褐色頭發一絲不苟。碧綠色的眼邊不乏細碎的皺紋。此時,他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並沒有把心思放在這場狩獵上。

最近各國城邦使節在洛倫公國來往頻繁的如同螻蟻,輕易就能抓起一把。當然,他知道前來拜會自己的僅僅是一部分而已。不過這所謂的「一部分」就已經足夠讓他察覺一些苗頭。只因為連洛倫三世都曾稱贊他對政治的敏銳無人能及。

而面對這一切,他知道,只有一種可能,戰爭即將重返洛倫公國。他親眼目睹了戰場上獸人們的殘忍與血性,即便戰爭過去多年,他們的暴行依然如噩夢般揮之不去。他絕不相信好戰的天性會從這些綠皮怪物身上抹去。

洛倫公國並不算一個大公國,但它卻有著和它的驕傲相媲美的軍事力量,這一切都成為洛倫公國遺世而獨立的雄厚資本。

更何況有了塔萊公爵的洛倫公國如同被插上了一對有力的翅膀。在血與火的戰場中,他的英勇與無畏讓更多的敵人聞風喪膽,哪怕是那些綠皮膚的家伙ゝ手中的戰斧,也無法動搖塔萊對榮耀勢在必得的決心。

洛倫公國的戰爭幾乎從來沒有間斷過,當然,多數都只是一些小型戰爭罷了。公國邊陲總是有一些妄想佔據更多土地的奴隸主。至于煽動者,除了毗鄰的混亂十三國,不做它想。

只是每個人都很清楚解決的辦法。「或許,再次戰爭並不是一件壞事。只要不是那些綠皮怪物,一切都易如反掌。」塔萊公爵如是想著。

從沉思中醒來,塔萊公爵看了看身邊的兒子,奧菲斯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天空上的兩只鷹吸引,只見蒼鷹時而盤旋,時而發出嘹亮的聲音,塔萊不僅有些責怪自己走神。

「追上它。」塔萊大聲的說道,雙腿一夾馬月復,倫達如同明白了主人的意願一般,飛快的向前奔跑著。

塔萊策馬狂奔了幾分鐘,便放慢了速度,讓倫達踱著步等待自己的兒子,

不遠處是一座廢棄的哨塔,周圍有一片開闊空地。他停在這座舊哨塔的塔基邊,凝視這孤單的建築。如同這片土地上其他隨處可見的廢墟一樣,這不禁又讓他想起巴塞羅繆事件。

斷壁殘桓間黑色的戰火痕跡歷歷可見,顯然是那些猙獰獸人投石車的杰作。這些毀滅機器投射出一枚枚燃燒的炮彈,頃刻間整座村莊被夷為平地。

滿地的瓦礫散落著,依稀能看出曾經村落的形狀,廢棄已久的圓木桶上偶爾有老鼠爬過,慢慢的走近,殘破的屋角房檐下,蜘蛛網掛了一層厚厚的塵土,滿目瘡痍。

正在等待期間,天上的兩只盤旋著的鷹落在了他的腳下,塔萊驚訝的看著那鷹身上插著兩只尖銳的木箭,木箭?

是的,那的確是木箭。沒有任何羽毛箭尾,只是最簡單的木頭削出來的木箭。他知道,這絕對不是奧菲斯所為,奧菲斯的箭技還沒有精湛至此,更何況,以他塔萊公爵嫡系繼承人的身份,是絕對不會用這種簡陋的木箭前來狩獵的。

那鷹落在地上還在掙扎,企圖站起身來重新翱翔,它們每掙扎一下,地上的土都被撲騰起一陣煙塵,鮮紅的血也使它們棕色的雜毛凝成一縷縷的。

「難道還有誰膽大到在我的莊園領域內未經允許私自狩獵麼?」塔萊嚴肅的皺起了眉頭,這挑戰自己權威的人究竟是誰?他實在沒有頭緒。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奔揚而來,李洛森那矮小的身影和在馬身上搖晃的姿態已經隱隱可見,沒一會,便已經來到了塔萊身前,只見他略顯優雅的翻身下馬,然後安靜的立在那里看著眼前高大的中年人。

塔萊看著眼前這位看上去至多十歲左右的孩子,身上穿著簡單的手織衫,鹿皮褲,還有軟底羊皮靴,粗糙的做工讓他皺起了眉頭。男孩眼楮里絲毫沒有畏懼,他是笑著,只是那笑容里有著謹慎。

「誰允許你在這里狩獵的?」

「又有誰規定這里不可以狩獵呢?」李洛森直視著塔萊公爵,聳了聳肩,沒有半分退讓。

「很好,你是誰家的小孩?」塔萊笑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一個孩子,在自己的莊園里狩獵,卻理直氣壯。更讓他詫異的是,他居然絲毫不懼怕自己。

「我想這個不勞您費心,如果沒別的事情,那麼我可以帶著我的獵物離開了嗎?大叔?」李洛森咧嘴一笑,冷靜的說完,翻身撿起地上那一對已經垂死的鷹,熟練的扔在馬背上,順著原路轉身離開了。

大叔?這個男孩,他叫我大叔?塔萊公爵的面色有些古怪,這是他第一次听人叫他「大叔」,可是出奇的,他覺得這個稱呼並不刺耳,反而還很……親切!

塔萊始終看著那搖晃的身影由近至遠,最終消失在視線里,這一刻,他居然生出一種感慨,曾幾何時,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同樣勇敢無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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