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第二十六章 那初生的奇跡

作者 ︰ 湘舞瞳

又過了幾日,李洛森幾乎已經習慣了自己在整個莊園里閑逛,這段時間坎提斯再也沒有來過,托人帶話來說要外出解決多諾斯鎮重選鎮長和交接的問題。

不過往後的幾日李洛森也沒有浪費,他發現了卡倫摩爾莊園內的藏書塔。看守書塔的是一個枯槁的老人——煙老,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可能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吧。他是個大煙鬼,每天抽著煙袋坐在藏書塔前,听說已經有三十多年了,他每天拿著大煙袋抽著,眼楮渾濁無神,看起來有些恐怖。

李洛森憑著卡倫摩爾的白金徽章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在藏書塔的時間里,他學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東西。母親在世時候盡管也有很多書籍,不過畢竟比不得這種大型的藏書塔。

這一段時間,他的星斗氣已經成功的越到了四階一級。而且隱隱有要突破二階的趨勢。要知道,越到後面,升級就變得越困難。半個月升了一級,對于四階的斗氣修煉者來說,已經是個奇跡了。

除了看書,就是去馬場騎騎馬。他對騎馬並沒有太高的天分。甚至學的比尋常的孩子都要慢的多。這讓自認為自己還算天才的他覺得光明之神終究還是公平的。然而今天是潔提絲生產的日子,李洛森履行諾言的來到了馬棚幫忙接生。

「抓住它的頭,對,就是這樣,小伙子。」

母馬翻著白眼,嘶叫著,白色的皮毛被汗水濡成了灰色,李洛森緊緊抓住馬嚼子,嘴里不停的安慰著它。

潔提絲用力的一個昂首,幾乎要把十一歲的李洛森掀翻。不過李洛森得承認,這匹馬健壯有力,絕對是難得的好馬!

「嘿,潔提絲,放松點,姑娘,不用擔心。」

巴塞姆•卡多笑著用袖子擦了一下濕漉漉的額頭︰「要是馬駒這麼大的東西從你的肚子里面出來,你會不會覺得沒事呢?我很好奇。」

瑞德斯•瑟爾和巴塞姆夫人哈哈大笑,李洛森也跟著笑了起來。潔提絲濡濕的唾液落在了他的馬褲上也渾然不覺。

「姑娘,再加把勁,你要知道,一只小馬駒正要開始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旅程。」瑞德斯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按住了馬腿。

巴塞姆•卡多是卡倫摩爾莊園牧場的馬場主,他和他的夫人一起管理著莊園里的馬場,把這里的馬喂養的相當強壯,盡管听說塔萊公爵並不允許他的兒子天天廝混在下人里面,可是對于李洛森來說,似乎這些都不成立,因為直到現在,他依舊沒有看到那個他所謂的「父親」。

他喜歡青草的芬芳,喜歡馬兒們交頸或是嘶鳴,喜歡看它們在馬場上奔跑,自由的,無拘無束的。

瑞德斯•瑟爾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在莊園的葡萄酒廠幫忙,很勤快,也深得大家的喜歡,任何事情只要叫上他,他永遠都是熱情洋溢的。李洛森喜歡和他在一起。那讓他感覺很自在,嗯,是的,是自在。

潔提絲又開始申吟嘶鳴,腿挺得僵直,隨著一陣泥漿攪動的聲音,它的寶寶出世了。潔提絲的大腦袋重重的耷拉到李洛森的腿上,闔了一會眼,胸腔還在嘶嘶的劇烈喘息。男孩微笑著,輕撫這匹粗壯的母馬,

已經是深秋的季節,蒸氣從馬駒濕熱的身體上升起。巴塞姆夫婦用毛巾和干草拭去它身上遺留的覆膜,李洛森驚奇的睜大眼楮看著這個灰色的小家伙。

小馬駒還是濕漉漉的,大大的眼楮,長腿絞結著,在昏暗的馬燈下眨著眼楮四處張望。李洛森的視線被那雙棕色的大眼鎖住了。

「小家伙,你真美!」李洛森在心里驚嘆道。幾乎有一會兒停止呼吸。直到剛才,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已經目睹了一場生命的禮贊。作為一名狩獵者,他目睹過野獸同類之間的暴行,也目睹過兩伙狼群不顧一切的廝殺。他從沒覺得初生有多美麗,可是這一次,他覺得這不只是美麗可以形容的,簡直是一場關于生命的奇跡。

潔提絲開始努力站起來。李洛森跳起來貼緊馬棚的木頭牆,好讓這個大家伙轉身的時候不至于擠到自己。母親和新生兒嗅了嗅彼此,然後她用長舌頭給她的兒子洗澡。李洛森注意到,小家伙脖子上面,有一塊黑色的霹靂型皮毛。

他的手不自覺的垂落下來,直到沾染了一團粘糊糊的東西,低下頭,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干淨的襯衣上面已經沾滿了唾液和糞便,馬褲上面還有幾縷干草,孤零零的掛在那里。

「嘿,李洛森,給它取個名字吧。讓它來做你未來的戰馬怎麼樣?」

李洛森的臉有些微微的潮紅,他笑著,略一思索,他看向小馬脖子上的印記︰「就叫雷霆吧」

「哈哈,你還真以為你能讓它做你的戰馬啊?雷霆的父親可是威諾遜戰馬—倫達。塔萊公爵的坐騎!如果沒錯的話,塔萊公爵應該會給他的兒子留著這匹馬吧。」大胡子一邊笑著說,一邊打掃著地上的干草。

「塔萊公爵嗎?」李洛森想起了那個他未曾見面的父親,他不否認他心中對他有怨恨,但是他不會選擇報復,因為那是母親深愛的人。

大胡子看見李洛森發呆,以為自己的話讓這個男孩失望了,于是拍了拍李洛森的頭說︰

「小伙子,別灰心,我一定給你找一匹合適的馬,肯定比它更健壯。怎麼樣?」大胡子不忍心讓這個男孩失落,安慰他說。

李洛森回過神來,露出燦爛的笑容︰「放心吧,雷霆肯定會是我的!」說完,他轉身走出馬棚,對著大大的太陽伸了個懶腰。這真是一段愜意的時光啊。

大胡子哈哈大笑,他以為只是小孩子爭強好勝的心態在作祟,到時有新的馬駒他就會忘記雷霆了。

「你果然在這里,走吧,跟我走。」馬棚外,李洛森正看到坎提斯向自己的方向馳騁而來,轉眼已經來到他的身前,李洛森抬眼給了坎提斯一個大大的笑容,無視身上馬的糞便、枯草、還有唾液。是的,一段時間沒見,他的確有些想念這個騎士了。

「戰甲?」隨即,李洛森詫異的看向騎士身上的銀色鎧甲。

「陸軍上將阿德林頓•克蘭菲爾德正在和公爵大人商談著,據說那些綠皮膚家伙們已經開始有所動作,法諾斯邦國也出現了一些狀況。」坎提斯一邊說,一邊抱李洛森上了馬背,他知道,這個男孩很優秀,但是馬術是他最差的一項。

「法諾斯邦國?難道戰爭已經打響了?」李洛森有些驚異,難道獸人成功的攻進了那里?

「是的,听說法諾斯邦國的國王殉國了,而這次陸軍上校帶來的正是法諾斯邦國的王子,哦,恐怕你要陪他幾天了。」坎提斯看向李洛森的目光微微有了笑意。

這個悲慘的消息讓李洛森心中嘆了一口氣,他不僅想到了他的母親。

坎提斯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他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會好的。他能夠站起來的。別忘了,他可是未來法諾斯邦國的國王呢。對了,李洛森少爺,您要不要去換身干淨的衣服?這可是你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坎提斯似乎想起來什麼,蹙著眉頭說道。

李洛森搖了搖頭,被「生命的奇跡」帶來的喜悅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母親曾經︰「只有用一顆平常心去看待生死,才能使你的能力充分的發揮出來。而有些時候,仁慈是悲劇最好的策劃者。」況且,自己的那位尊貴的「父親」已經把自己徹底忘記了。自己沒必要去討好誰。

「李洛森少爺,我們到了。」李洛森正在胡思亂想,耳邊傳來了坎提斯的聲音。

這是李洛森第一次走進了會客廳,而這里顯然要比外面的庭院溫暖得多,即使它是個大理石和石頭築成的殿堂,而且穹頂很高。在這樣的陰天,穹頂尖端的八邊窗也透過了充足的自然光。火把在牆上的台座里平靜燃燒,給大廳帶來了溫暖和橘色的點綴。

圓環圍繞的卡倫摩爾家族徽章的復雜圖案原本使得地板優美典雅,現在卻被敬候覲見的人群遮蓋了。

當李洛森步入會客廳時,整個會客廳傳來一陣不和諧的噓聲

「天啊,怎麼那麼臭?」

「哪里來的小子?這里是什麼地方?也是他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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