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已經回來了,我也準備好去負荊請罪了,反正人該丟的臉總是要丟的。
嫣兒一手扶著我,一手敲了敲門,忘憂正在伏案寫這些什麼,專注到我來了她都沒有發現。
「咳,那個……」我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忘憂這才發現我,輕快地放下筆,來到我身邊,自然而然地扶著我道,「今日可是好些了?」
我點點頭,她都想要揭過不提了,我是不是也不要再提了?「在忙什麼呢,這麼入神?」
「你今日沒有去,我便將今日講的棋藝整理些,回頭讓雅茹給你送去。」忘憂道。我心頭驀地一熱,雖然她熱衷的試煉我沒為特別熱衷,卻感動于她為我的一番心意。
為何先前我只知怨她,一番心意都沒有看見。即使忘憂在這宮中性子怎樣地變,對我的好卻是沒有變。
「忘憂,你自己好好準備吧,在宮里,我又不想爭寵什麼的,降為宮女啥的說不定更好。」我無謂地道。
「但是……阿依你不是想出宮嗎?為何不珍惜此次試煉的機會?」這倆有啥必然聯系麼?我疑惑地看著忘憂。
「怕是你當時暈厥了,想必並未听到瑞王爺的話,他道他將迎娶最先通過四樣試煉的女子,不正是你出宮的大好機會?」
呼呼,才不考慮阿雲呢,昨天他還凶我,詛咒他上廁所沒手紙。我邪惡的想著,但是心里難免一動。
倚在忘憂的臥榻上,同她聊了一下午的天,不覺心頭又親近了許多。
用過晚飯,辭了忘憂,天已經黑透,嫣兒扶著病懨懨地我回到房間。
「主子想去王府麼?」嫣兒問道。現在的她,一被我當做心月復般,自是可以知悉的吧。
我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能離開宮中,自然是我願意的,但是我不想從一個籠子到另一個籠子。」
嫣兒一邊幫我鋪著榻上的褥子,一邊咯咯地笑了。
「你笑什麼,可是笑我傻,放著榮華富貴不要?」她笑得好生奇怪。
嫣兒搖搖頭,「才不是呢,嫣兒同兩位小主一樣知道主子在這里不快樂。」她知道?!嫣兒幸好是我的人,不然真是個可怕的敵人。我不由暗暗咋舌。
嫣兒笑了笑,繼續道,「主子是不知那瑞王爺,雖是出了名的冷叡清厲,但府里卻是出名的自由,姬妾們都可隨意去學堂讀書,或者去茶館街巷。」
「這倒是稀奇,我听說這里即使是稍微富貴些的人家,姬妾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呦,這阿雲可以啊,原來真是個潛力股啊,我怎麼先前沒發現。
眼兒點點頭,「是呢,主子若是想要自比藤蘿,想托大樹,瑞王爺怕不是上選,但倘若主子要的是自由,以主子的處境,便沒有比他再合適之人了。」
想到藤蘿喬木什麼的,我又想起阿雲昨日的威脅,我懷疑,倘我被他收入府中,他會給我好日子過才怪。
多想無益,倘有機會,問他一問便知,想到這我便也放了心。我這人沒甚本事,偏擅長自我催眠,凡事郁結了,催眠一二回,便就忘卻。
我坐在案邊,手里捏著黑黑白白的棋子在棋盤上,擺著喜歡的圖案。
「主子,溫院判來了。」嫣兒悄悄地道。
我擱下手中的棋子,見到溫如鈺清瘦修長的身影謙和地立在眼前。「溫大人好。」我淡淡地打著招呼。
「小主金安,下官來為您診脈。」例行地診脈,他不經意間神色僵了一僵,但隨即又掩飾住了。
「溫大人,可是小女子的病有什麼變故?」我反正現在也就半條命,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怕再怎麼更差。
溫如鈺略一猶豫,起身作揖道,「小主,依下官看,由于您所中之毒,寒食散並未足量,這七色夢怕是不會奏效,只是……」
我看著他,示意他往下說,我能挺得住。
「……只是,小主倘再不能得到那三味解毒的藥,只怕七日內便會仙去。」七日,怎麼中毒以來,我跟著「七」處處扯上關系。
溫如鈺見我不言,只道我心中哀傷,安慰我道,「小主也不必過于憂心,這雪蓮藥石庫便有,只需向皇上奏請,向來不難。」
「溫大人不必安慰了,看你的眼神,我便知道那等稀罕物,很難用來救我這麼個蠻族秀女的。」我淡淡地道,不是自暴自棄,卻是一語道破天機。
看在溫如鈺眼里,卻只道我是顧影自憐,又道,「五毒蟲據說瑞王爺已經命人去江南尋了,這兩日便要有消息。」
阿雲?他為了皇帝的一個小小的秀女去尋救命的蟲子?這傳出去于他可怎麼是好。要問我听了溫如鈺這話第一反應是什麼,便是這個。
其實阿雲對我倒真不錯,就是脾氣太壞了,性子也古古怪怪的。
「小主不必驚慌,瑞王爺只是私下里知會下官,如今只有王爺,下官,同小主和小主的心月復丫頭只道而已。」呼,我暗暗松了口氣。
「你是瑞王爺的人?」我問道。其實不用問,從他提起瑞王爺時眼神的變化已經告訴我了。
「下官是這宮里的人。」溫如鈺還嘴硬,便是被我看透,也不肯輕吐真言。
這宮里真是不簡單,太醫們都各自有各自的主子,上次毒害我的太醫的主子又是誰呢?可嘆我明知有人要害我,卻因自己身份地位,不能尋那太醫問個明白。
「眼下就只有那啥玩意的血還毫無頭緒了,是吧?」我問道。
溫如鈺似乎不習慣我突然刺啦啦的言語方式,嘴角抽*動了下,道,「回小主,是靈獸血。據史料記載,靈獸比貓稍大,比虎豹略小,全身烏黑發亮,雙目赤紅。它乃遠古神獸,也是我蒼月國的聖獸,神力驚人,性格難免乖張孤傲,可遇而不可求。」
「呦,難道是只紅眼楮大黑貓?」我出言嬉笑,嫣兒听了撲哧一笑,本來絕望的氣氛緩和了些。溫如鈺也苦笑地看著我,似是怪我這時候了還有心說笑。
「那這小怪物傳說在什麼地方呢?」我為自己苦中作樂,善于調節氣氛暗暗得意了下,繼續問道。
溫如鈺想了想,道,「呵呵,是神獸。」他再次糾正我,看來那小怪物在這里的地位還挺高的麼,「下官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我蒼月國的西北方,也就是小主家鄉的方位。」
提起「我家鄉」,我唯一的印象就是怎麼爬也爬不完的山,感到一陣惡寒。「那神獸小怪物是不是住山上的,傳聞中?」
溫如鈺點頭道,「小主真是聰穎過人,正是。」我在心里暗暗祈禱它不要住在太高的山上。
但是轉念一想,我七想八想糾結個什麼勁啊,神獸是不是真的有還是沒影的事呢,何況又不用我親自去互動它。
想到這,我暗暗地松了口氣,對泥石流的心理陰影還沒有散去。
唉,我就坐等解藥了,有的解就有命,沒得解說不定又穿到其他世界去了。不過我是不想再做秀女了,真是沒勁。
我現在強烈地生出一種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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