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現在面臨著一個重大難題︰一位和丈夫育有一兒一婦,吵吵嚷嚷說要嫁給他,且大有不嫁不罷休之勢。
「嗯咳,」魯春干咳一聲,支支吾吾說︰「警局內部規定,凡是破壞他人家庭的,一律開除公職,並視情況給予五百萬到一千萬的罰款……」
「我養你啊……」小姑娘滿臉憧憬說︰「俺擺一天攤也能有三、四十塊錢的收入,夠咱們倆用的了。」
「我的意思是說,是你會被開除,因為我已經有老婆了……」魯春手撐著額頭,生怕一不留神會把腦袋給磕到地板上。
小姑娘不樂意了,「大哥您就吹吧,你們城里人不都興晚婚晚育的嗎……」
「大姐,你從哪里看出我是城里人了?實話告訴你吧,俺也是農民……」魯春奮力掙月兌小姑娘抓住他胳膊的手,趕緊提起行李箱和編織袋,「走了哦,以後沒事別來找哥……」
走的時候魯春很有些惶惶如喪家之犬的味道,極其夸張的一步三回頭動作把整個咖啡屋里的人都給吸引了,都以為他搶了小姑娘的行李意圖逃竄,原因很明顯,倆人從外面進入咖啡屋的時候,行李和編織袋都是小姑娘肩扛手拉的,這回到了魯春手里,要跟人解釋,一時半會兒還不一定能解釋清楚。
總算攔到一輛出租車,上車報了地名,看了看車後一長串見義勇為的好市民正駐足聲討,魯春總算松了口氣。
回到江大,站在校門口看著熟悉的六個大字,魯春一陣感慨,總算回到江大了啊!
寢室還是那座寢室。306地油漆牌。顏色有些黯淡。油漆也斑駁月兌落不少。若非對這個所謂地雀巢熟得能再熟了。要想認準地方還真不容易。
306照例是不鎖門。這個習慣源自于花雄愛用腳踢門。門一旦上了鎖。再結實也經不起他腳底板天長日久地考驗。弄到最後。其他三人生怕踢輸了似地。紛紛總結出獨門腳法。到現在為止。雖然開學還不到一個月。但306地四人都已經不會用手開門了。
魯春施展出他地魯氏踢門腿。「 當」一聲。寢室門應腿而開。不出意料。三條惡棍都在。不但人在。還在交頭接耳商量什麼。
魯春從他們投射過來地目光中看到了「吃人」兩個字。暗道不妙。臨去武當山那晚上地舊恨未消。指不定還有臨時起意地新仇正在醞釀。看來。不先下手為強會讓他陷入極其危險地境地。
以魯春目前地境遇。先制人是非常有必要地。用力嗅了嗅。魯春猛地把行李箱與編織袋往床上一扔。厲聲喝道︰「說。是誰讓你們出賣我!」
三條惡棍閃過驚惶失措地眼神。互相打量一眼。然後以花雄為。兩名出家人附和。一齊搖著頭說︰「306是個團結、友愛地集體……」
「毛!」魯春粗魯地打斷他們結結巴巴的陳述,從角落里掃除一地鵝骨,指著地上問道︰「這是什麼,鴨骨,哪來的鴨骨,嗯?你說!」魯春指著一臉老實相的席風說道。
「貧道認為,這些骨頭無限接近于鵝骨……」
「哈,鵝骨,你會買燒鵝給花雄吃、給李玨吃?」
面對魯春正義地指斥,席風垂下他可恥的腦袋,羞愧之極的搖頭。
「李玨,你說,你會不會買?」
「阿彌陀佛,貧僧以為……」
「說重點,不要試圖把水攪混、妄圖轉移群眾視線!」
「喂豬喂狗不喂花雄!」
魯春因為成功的把矛盾焦點轉移到了花雄身上,說起話來也志得意滿起來,「花大爺,你怎麼說。」
「好吧,我承認,席風和李玨只吃了一小半地燒鵝……」
「日你花大爺的,貧僧貧道只吃了一個鵝掌……」席風和李玨同時怒而指責曰。
「有區別嗎,你們敢說沒吃嗎?」花雄哈哈大笑起來︰「說起來,你們兩個出賣魯春的願望更加強烈,連花大爺淋過口水的鵝掌都搶著吃……」
看到三人狗咬狗吵成一團,魯春由衷地感嘆,遇事先把水攪渾,這話可真是一點也沒錯啊。「你們三位慢慢吵,春哥去吃晚飯先……」
直到魯春走了有一段時間了,三條惡棍才夢醒似的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席風最先跳起來︰「貧道日,貧道日!本來還想聲討他聚餐那晚放咱們鴿子那事,都怪花雄太貪吃。」說著就追了出去。
李玨說︰「貧僧……」
「別學席風,」花雄很不客氣地打斷了李玨表達氣憤的語氣詞,「不要老是學別人說話,你要有自己的特色,明不明白,李玨大師!」
「貧僧草,貧僧草,扁魯春去!」
溜煙也走了。
口頭禪里的常用語「日」和「草」都被席風和李玨給用完了,倒讓花雄一時陷入為難之中,該說什麼好呢?無奈之下,花雄只好說道︰「花大爺,花大爺!」拔腿跟上兩位出家人追魯春去了。
魯春意識到那三條惡棍也不是省油地燈,學校就這麼大,有多少食堂都用手指頭數得過來,三人如果分頭找的話,很快就能把他抓現行。
所以,出了寢室並沒有到食堂去打飯,而是準備直接到外面去吃。
走在路上的時候,魯春又想起了謎一樣的男子黑布同志。倒不是說魯春對布里斯托爾這個人本身有興趣,而是覺得黑布同志身上的謎團似乎並不那麼簡單,有錢人擺地攤開夜排檔,並不是單純地惡趣味可以解釋得了的。
由此,魯春曾想到倪珂說過地,季蝶好像曾選修過一段時間的法語,在聚餐地那天,布里斯托爾給霍睿的電話中,至今還有兩個單詞令魯春印象深刻,就是不知道那兩個單詞在法語中是什麼意思,或找季蝶問問,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吧。
掏出電話,撥了季蝶地號碼,手機里傳出熟悉的「該用戶已關機」提示。
在火車站的時候,倪珂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點明了冰女郎與火女郎之間存在著某種協議,也就是說,在江大校園里頭,倪珂或季蝶主動來找他的機會已經微乎其微;而反過來說,魯春若是主動找其中的一人,肯定會造成另一人的不快。這種局面無疑讓魯春很是無奈,但在現階段,只要他們人還在學校里,魯春也只能接受,不為別的,就為了他真心喜歡她們,不想讓她們受別人的閑話。
因為以上以及其他方面的一些原因,沒有打通季蝶的電話,魯春非但沒有焦躁,反而竊喜不已,隱隱有一種即將去偷情的刺激。沒錯,他和季蝶不能以情侶姿態出現在公眾場合,這是對倪珂的承諾。不過,現在魯春是去向季蝶請教法語中某些單詞的中文意思,那就另當別論了,別忘了,他們可是學姐和學弟的關系,學弟有難,難道不應該向學姐請教嗎。
阿珂,改天我也要向你請教怎樣可以打字更快,哈哈哈……
魯春因為已經想到了如何在學校里合理地、名正言順地去找倪珂和季蝶的方法,心情顯得是一般的愉快,走在林蔭道下,竟然忘形地大笑三聲。
「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哎……」一對小情侶模樣的人正摟在一起與魯春相對而來,听到魯春走路也會莫名其妙笑出來,小情侶用他們特有的方式對魯春表達了鄙視之情。
在外面隨意叫了碗面條,魯春用最快的速度把面條消滅干淨,之後便決定上圖書館找季蝶去,記得上回季蝶掛他電話,好像也是因為人在圖書館的緣故。
去圖書館之前,魯春還是決定把另一台乳白色鋼琴烤漆面板的筆記本電腦拿著,如果季蝶周邊十米之內沒人,那就順便把這台電腦給她。
掐指一算,寢室里的三人應該還在滿校園搜尋他,于是,魯春以最快的速度潛回306。情形果然如他所料,雀巢里空無一人,飛快拿出筆記本以及信封里的無線上網卡、包年卡,夾著電腦飛快地溜出寢室。
算了一下,季蝶是經管學院國貿系的,估計就在文理館。說來慚愧,魯春來江大報到以來,還沒正兒八經去過圖書館,路上少不得要問人,拉了一位學長,結果被啐了一口,「草,有台破筆記本就了不起啊……」
魯春自問不是那種有台筆記本就唯恐別人不知道,故意攔路問一些幼稚問題以吸引他人注意力的那種人。不過,作為江大學子,「圖書館在哪里」這種問題尤其幼稚,如果筆記本電腦放到電腦包里,情況可能會好一點,怪就怪魯春把筆記本和電腦包疊在一起夾在胳肢窩里,也難怪學長會對他產生想法。
一連問了好幾個人,在魯春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之後,把筆記本老老實實放到電腦包里,這才問清楚了去文理館的路。
總算知道了圖書館在哪里,魯春再無耽擱,直接往文理館方向走去。
到了文理館,魯春吸取了前次的教訓,很含蓄地問路過的學子︰「我想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自修,請問同學有沒有好的推薦。」
「安靜點的?那就是貴賓室了,你去不去?」
「我草,花雄,你他媽沒事偷戴李玨的套干嘛!」魯春听見了獨具特色的公鴨嗓子才知要遭,馬上果斷地把「偷盜」這一屎盆子往花雄頭上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