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到了此時,所有怪異的疑點都可以解釋了,所有想不通的地方,此時看來也都是情理之中了。
整個事件,只是基于一場盜竊而開始的,而更奇怪的是,導火索甚至連盜竊都算不上,也許只是某個探索神秘地區的年輕人,隨手拿走了一件什麼東西。然後在各式各樣的機緣巧合下,就產生了這樣一個怪異的事件。
穩定身體狀態的重要物品被偷走,沉迷于自己做研究的巫妖雷因哈特同志的**開始崩壞,著急之余卻因為語言不通無法上門討要,只有想辦法讓鎮上的人自己去找到,于是就出現了笛子惡魔這麼一個創意。讓鎮上的年輕人自己去尋找,然後再帶回來。但這種在雷因哈特看來影響最小的辦法,卻造成了鎮上巨大的恐慌。
又由于一直沒有找到那件重要的東西,二個月里,巫妖所主導的事情在發展,影響範圍也不斷的擴大,最後引發了後續的一系列事件。
而後來到達廢墟里來的冒險者,也因為第一眼看到巫妖崩壞之後的恐怖模樣,就因為先入為主的觀點和善惡觀發動了進攻,結果自然是被眼前這個六百年的老不死抓了起來。
根據雷因哈特的說法,他沒有傷害這些人的性命,只是隨便找了一個房間把他們關了起來,還定時提供食物,只等待自己找回了東西後,才放走他們。听到這里艾凡赫也無話可說,想起面前是一位不需要食物來維持生命的不死之人,那麼這里的食物的標準也可想而知,听到雷因哈特說那些冒險者都無大礙,艾凡赫只能默默地為他們祈禱。
艾凡赫和漪墨很快達成了共識,那些冒險者暫時不去解救,因為之前已經落下了嫌隙,此時將他們放出來,只不過是徒增麻煩而已,沒準連自己兩人都要被打入「與邪惡狼狽為奸」的陣營里面去。
回想起整件事情的始末,所有的線索終于清晰了起來,連在了一起,面對這樣一個無語的烏龍事,艾凡赫只能和漪墨面面相窺,苦笑不堪。在原先,事情的重點在于「被迷惑的年輕人」和「笛子惡魔」,而現在,重點只在于雷因哈特被偷走的東西而已。
「好吧……」艾凡赫沉吟了一下,跟漪墨交談了起來,「跟他說,讓我們幫他拿回他的東西也並無不可,不過我有三件事,他必須答應。」
漪墨轉頭與雷因哈特嘰里咕嚕地交談起來,片刻就回過頭來︰「他說可以,你說吧。」
此時漪墨已經變成艾凡赫和雷因哈特間交談的紐帶,這點讓整個交談變得簡單了許多,艾凡赫想了想,說出了第一個條件,生怕對方拒絕,還順便說出了理由︰「第一,我需要知道他是用什麼方式,將鎮里的年輕人帶回這里的。因為我需要知道,這點以後會不會產生什麼後遺癥。」
在人與人的交流中,點頭這個最簡單的動作向來會起到很大的作用,特別是在語言不通的時候。在漪墨將艾凡赫的意思告知雷因哈特後,巫妖點了點頭,正要開口之際卻被艾凡赫揮手打斷了︰「告訴他,別急著說,三個條件說完了以後,如果都答應,再一起說,省得麻煩。」
看到漪墨回頭告知了這句話,艾凡赫就繼續說下去,第二個條件很簡單︰「第二、鎮里的年輕人,臉色都非常的恐怖,近乎死人,我需要知道這種現象的原因,和如何恢復正常。」
這個條件算是善後的合理要求,巫妖再次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三個條件……」艾凡赫咬咬牙,斬釘截鐵地對著雷因哈特說,「你必須學會大陸通用語!以免以後再發生相同的事情!正常的交流是必須的呀!」
這個條件算是所有條件里最簡單答應的一個,但巫妖卻猶豫了,考慮了半天,才艱難地點了點頭,看著對方的反應,艾凡赫倒是奇怪起來,補充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話,隨便告訴我你現在猶豫的原因好了。只是好奇,不想說也沒有什麼。」
三個條件談完,艾凡赫就站在一邊,看著漪墨和雷因哈特嘰里咕嚕的交談起來,順便還繼續學習了一下華夏古語的發音。大半個小時之後,交談終于終止了,看著漪墨轉回的目光,艾凡赫露出了征詢的眼神,順便還對著一邊終于說完的雷因哈特點了點頭。
等到艾凡赫回過頭來,漪墨才開口慢慢說了起來︰「第一點的答案最簡單,他只是用了一個小技巧而已。在鎮上,有很多年輕人繼承了上輩的祖業,繼續做了下去,但是他們心底並不一定就安于這種一成不變的現狀,這就是雷因哈特利用的地方,他用催眠型的念術,讓有著這種壓抑著的夢想的年輕人,腦中出現夢想被實現的可能性,然後就順利把他們引導回了這邊。其實這種笛聲對那些做著自己喜歡的事的人,影響是不大的,不過隨著被拉走的年輕人越來越多,那些本來不會受到影響的年輕人,最後因為恐懼逃離了小鎮。」
艾凡赫抬手示意暫停,思考了一瞬明白了過來,這只是因為長輩強行讓兒女們干他們不願意干的事情,才埋下了這個隱患,雖然漪墨沒有細說,但此時艾凡赫已經大概明白了,笛聲中蘊含的迷惑型念術,到底是什麼樣的設置。
艾凡赫點頭示意後,漪墨繼續說了下去︰「第二點,年輕人的臉色是因為處在一個半昏迷的迷糊狀態太久了,導致了臉色非常差,因為他操控他們的方式比較古老,限制也很多,所以只能讓他們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中。他也沒想到這件事情會持續這麼久的時間,隨著他身體的腐壞,他也越來越心急,最近壓根就沒注意到這個情況。他還說不用擔心,只要適當的治療,很快就會恢復的。」
「好吧,問問他,能透露一下操控的方法不?」艾凡赫听到這里,饒有興趣地對漪墨問。
漪墨很快轉告了這個要求,雷因哈特歪著腦袋想了想,答應了。
不知道是因為習慣如此,還是身體此時狀態太差的原因,幾乎沒有看到雷因哈特動彈,他下面的座椅就自動漂浮了起來,忽忽悠悠地向著臨近的小門飄去,看著他坐在座椅上小心翼翼操縱著生怕撞倒什麼的樣子,艾凡赫和漪墨都笑了起來,跟在了後面。
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艾凡赫和漪墨就來到了一個大得多的房間里,看這樣子,應該是雷因哈特住所里面的大廳,從鎮里消失的年輕人,現在正排成五排一動不動地站在大廳中央,而一邊的牆邊,樹立著一個奇怪的架子,上面整齊地懸掛著不少大小不一的金屬塊。
「這是……編鐘?」漪墨在看到架子的第一時間就疑惑的辨認出了這個東西的種類,听著她的語氣,話語中所包含的懷念,卻遠大于驚訝。
「扁種?」艾凡赫重復著,「哪是什麼?」
「呃……」漪墨無法回答,只能用抱歉的表情告訴艾凡赫一個大概,「一種樂器,具體……」
落在地上的雷因哈特招招手,地面上就漂浮起幾個丁字形的木錘和小棍來,接著艾凡赫驚訝地看到,在這種叫編鐘的樂器鏗鏘有聲地奏鳴起來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年輕人們都跟隨著敲擊聲動了起來。之前在鎮里見到的那整齊劃一的節奏,原來就是出自于此。
雖然現場的演示就在面前,無法明白這種樂器聲為什麼可以傳播那麼遠,到達鎮里,也無法知道,這種操控手法的真正奧秘完全無法知曉,怪不得雷因哈特毫不在意自己兩人見到,因為偷學完全是不可能的。
「這……」艾凡赫急了,「這可不行啊,我的本意是看看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癥啊……」
就在艾凡赫火急火燎的時候,漪墨的手掌輕輕地搭上了艾凡赫的肩膀,接著小聲的話語就在艾凡赫耳邊響起︰「別擔心了,這種辦法的確不會對這些人造成影響,只不過現在是假死狀態而已。這種手法很古老了,叫湘西趕尸法,具體就不給你解釋了,要解釋的話就說不完了,你只管放心就好。」
「把樂器和趕尸結合到一塊,這個主意真的很有創意啊,居然還能這樣!」漪墨的眼中冒著感興趣的光芒,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補充過了一句,「對了,他剛才說過了第三個條件時猶豫的原因,是因為他沒時間,每天都要做實驗,時間太緊。」
「這真是一個唬爛的理由啊……」艾凡赫嘖嘖嘴,考慮了一下,對著漪墨說,「這樣看來,鎮里的人和冒險者都沒有什麼危險,你問問他,他丟失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們去幫他找。」
嘰里咕嚕的交談聲再度響起,在得到了兩人願意幫助的答復後,雷因哈特臉上的表情變化明顯激烈了很多,甚至一直不怎麼運動的手掌,也舉起來坐著有限的肢體表達。
「不是實物,是一個印記,原本是刻在他的胸口上的,」漪墨很快回過頭來,「大概是轉移到什麼別的東西上了,然後又被人拿走了,現在無法找到。」
「那麼……還有可能是被人奪走了?」艾凡赫模著下巴,很不甘心,「這麼說來,情況越來越復雜了啊,難道我們必須把整個小鎮挖地三尺,才能完美的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麼?難道沒有什麼別的辦法麼?」
「有。」漪墨輕輕地開口了,「其實,如果是要穩定住這位雷因哈特先生的身體狀況的話,我想,我有辦法。」
艾凡赫很不滿意地看著漪墨︰「你有辦法?怎麼不早說?」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看來心情非常不錯的漪墨狡黠地笑了笑,一瞬間的美態讓艾凡赫的不滿被吹到了九霄雲外︰「你沒有問我啊。」
(被奪取的刻印完)
月7日晨,愛妻誕子,一更,請假。
欠的東西我一定會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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