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二樓的時間用不了十秒鐘,但眼前所見的這一幕,讓用盡全力趕上來的三人都有些臉色失常,走廊上對著街面的窗戶已經被撞開了,從痕跡來看,本來在屋中應該有人,但此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最有效的逃跑路線當然就是這里。
既然早就知道對方會從這里逃月兌,為什麼不事先設下埋伏呢?答案不是不願,而是不能,原因也很簡單,人手就只有三人,雖然戰力強悍,但艾凡赫和漪墨時刻都擔心還會出現什麼ど蛾子,所以必須要保證兩人時刻保持在一起。
為什麼不讓門勒去堵住後路?拉倒吧,讓個治療去堵口子,這種腦子缺根弦的事,誰也不會干。就算門勒抄起家伙能以一抵百,艾凡赫和漪墨也不會做出這種選擇,因為門勒從來就沒得到完全的信任過,為了保證事情不發生計劃外的變化,最好還是讓他一起行動。
既然一切都順理成章的發生了,那三人臉色失常的原因是什麼呢?透過被撞碎的窗口,三人順勢望去,不過十秒的時間,一個飛速逃跑的人影在房屋的陰影里穿梭,僅僅幾秒的時間,就已經遠去了近五百米米的路程。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的速度,但事情最離奇的事情也在這里,如果這位逃跑者的能力居然強到這種程度,那麼他就完全有實力回頭與三人一戰,完全不會落于下風,但他選擇了逃跑。
背影飛速的遠去,飛快地向著樹林邊竄去,用目測就可以估計出,只要再過三四秒,他就將沖進樹林里,到了那時,再想找到他,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逃亡者的速度如此之快,看似事情已經沒有改變的可能了?
不,至少這一切,在艾凡赫的眼中和耳中並非如此,在看到那個背影的瞬間,艾凡赫就飄入了被定名為「零」狀態的緩速視覺和听覺中,這並非艾凡赫希望的,只是這兩種狀態此刻好像已經結合在了一起,跟隨著艾凡赫的沖動,同時激發了出來。
逃跑者的腳步,在艾凡赫的眼中慢了下來,而腳步聲,也隨著空氣一**振動著緩慢傳入了艾凡赫的耳朵。在視覺和听覺結合到一起的事情,僅僅過了兩秒,艾凡赫就感覺到了這樣的優點,隨著速度逐漸變得更慢,艾凡赫可以從視覺和听覺的合成效應中,感受到對方肌肉隆起收縮時的細微拉扯聲,還有心跳和呼吸——對方的整個人,整個動作,在此時都可以被艾凡赫解析開來,分解成一個一個支離破碎的身體反應。
在這種情況下,艾凡赫甚至可以通過肌肉先行一步的拉扯和松弛,預知出對方的動作。
但此刻不是對敵,對方也不是手持兵刃殺氣重重的對手,而只是一個奪路而逃的背影,在這時,艾凡赫的目的只有一個,阻止他逃跑的步伐。
艾凡赫有辦法麼?是的,他有。三秒不到的時間被無限拉長,這種環境變緩的速度,甚至比上次還要快得很多,艾凡赫開始醞釀一個超遠距離的狙擊聲波,而且他有「充足」的時間去瞄準。
艾凡赫從來沒想過,剛學到的新技能就會這麼快投入實用之中。最見鬼的是艾凡赫都不知道這種技能能否起效——五百米,這可不是上次那種近距離的爆發,在這種距離下,聲音的衰減和擴散會得出怎樣一個結果,沒有做過實驗的艾凡赫,可是真的不知道。
但此時只能試試了,艾凡赫在瞄準之後,甚至還有時間想了一句帥氣的台詞用在此時,但話語出口的那一瞬間,艾凡赫的腦海仿佛被巨錘敲打,從嘴唇間流出的卻是另外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要讓你們知道,老狗也有幾顆牙!」
微微喘出一口氣來,在艾凡赫眼里的空氣中,「肉眼可見」的震蕩波搖曳著身姿迭宕地向著逃跑者襲去,無聲地擊打在逃跑者腳側的土地上,即使有著最後一瞬間的緩速視覺,艾凡赫也只是依稀看到被擊中的地面微微抖動了一下,一圈底伏的震波在地面上稍稍隆起。
沒有塵土飛揚的爆炸,沒有山崩地裂的音效,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畢竟沒有上次那麼長時間的蓄積和緩慢,這次的聲波嘴炮,跟上次那擊穿合抱大樹的效果相比,疲軟得猶如初生嬰孩。
在艾凡赫已經放棄了的時候,逃跑者失去了平衡,摔倒了。
大概是那地面輕微的震顫,讓這位倒霉的3K黨一腳踏歪,喪失了身體的平衡,摔倒在地面上。之所以說他倒霉,是因為在他摔倒時,距離可以隱藏身形的樹林,不過是兩步之遙。
也就因為是如此的近,摔倒的他才會一頭撞到面前的一棵粗壯的大樹上,當時就暈了過去,完全喪失了爬起來繼續逃跑的能力。
「這……」漪墨和門勒都不知道剛才艾凡赫做了什麼,在他們倆的眼中,只是看到這位仁兄用遠超人類的速度飛速奔跑,然後奇準無比地一頭撞在了樹上,所以兩人當時的表情都是啼笑皆非。
三人從窗口跳下,追向視線盡頭那個一動不動趴伏在地的身影,一路上門勒都在狂笑不已,幸災樂禍之意泛于言表︰「哈哈哈,這又是什麼情況?我還說他跑得真快,原來不能轉方向的麼?」
而漪墨懷疑的表情一直放在艾凡赫身上,但此時艾凡赫又不方便解釋,並且他非常在意剛才莫名其妙出口的那句話,趁著門勒一邊幸災樂禍跑在前面的時候,艾凡赫示意漪墨放慢腳步,帶著不好意思的表情,悄悄地問了漪墨一句︰「你听到我剛才說什麼了麼?就是那位摔倒的時候。」
「剛才?」漪墨搖搖頭,臉上愕然的表情和回答既讓艾凡赫高興,又讓艾凡赫模不著頭腦,「沒有啊,當時什麼聲音都沒听到……好像有一聲輕輕的不過也不大聲……你說話了麼?」
「……事情很復雜,有時間跟你細說吧。」艾凡赫愕然了一刻,也沒想清楚如何說明這種情況,只能擺著手對漪墨這麼說。
兩句話的功夫,讓兩人跟門勒稍微拉開了一點點距離,門勒跑步的速度還真不慢,就這麼一會,就已經跑過了一大半的距離,那個趴伏在地上的逃跑者,依然一動不動,看來撞得不輕。
……
「喂,別想死!在我面前,是不會讓你自盡的!」左手揪著衣領搖晃著暈迷的逃跑者,右手開始聚集強效祈禱術的光球,門勒叫喊著,試圖讓這位被放走又被擒獲的襲擊者清醒過來。
祈禱師行會副會長全力以赴的治療,果然效果驚人,不一會的功夫就把這位集合腦震蕩、頭部撞傷、皮膚擦傷與一體的「撞樹自殺者」救治了回來,渾身上下在沒有一絲傷痕,其治療之徹底讓艾凡赫甚至有點懷疑門勒和他是不是一伙的。
「下賤的不純者!」這位被門勒挽回半條命的男子,在醒來的時候非但沒有對幾位救治者表示感謝,反而對著三人怒目而視,面帶鄙視地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艾凡赫很是疑惑,雖然自己的確是造成對方摔倒的罪魁禍首,但對方應該並不知道這點。而且從對方憤憤然罵出的語句中,也能看出對方對自己的反感並非是由于什麼交流或者是對立,而是一種一開始就深植在心中的敵意。
這種敵意的源頭是什麼?艾凡赫不太明白,所以他看向了漪墨。
可艾凡赫沒想到,漪墨的敵意比對方還要濃重許多,用從來未在其他人面前顯露過的傲慢姿態,漪墨站在居高臨下的高度,還要略抬頭,把目光從鼻尖旁擠過來,鄙夷地看著這位受俘者說︰「這麼多年了,貴組織的作風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是該說你們堅持不懈?還是說你們頑固不化呢?不過看在你們這麼多年還沒有被磨滅在人群中這個事實的份上,還是勉為其難地原諒你這句冒犯吧……」
在這位受俘的男子面前,漪墨吐出的這段話雖然簡短,但是在字里行間實在透露了不少的信息,于是男子的氣焰當時就被打得縮了回去,樣子就像一只在街上向路人的錢包伸出手被發現時的小偷。
「你……你是什麼人?帝國的人麼?」男子縮了縮脖子,緊張地問。
艾凡赫忽然發現此時的漪墨的眼中忽然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接著就听到漪墨語氣冰冷地說︰「我們是十三處的,我想,證件不用向你出示了,你應該在你的組織里听說過一些事,我想,你馬上就能親身體會到了……」
十三處?漪墨在說什麼?還沒等到艾凡赫理解語句中的意思,這位剛才還硬氣無比傲雪凌風的男子,在听到漪墨說出「十三處」這個字眼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陣陣發抖,等到漪墨說完整句話,就更干脆地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是艾凡赫第一次見到人暈得如此干脆利落。
「喂喂,」這時候輪到門勒不高興起來,「我剛把他弄醒,你又一句話把他嚇暈過去了,這怎麼問話啊?」
「十三處是什麼地方?」艾凡赫的問話也緊隨著門勒話語落定時跟了出來。
「別擔心,我想有了此時的暈倒經歷,他醒來時,會很自覺地告訴我們很多事情的。」漪墨笑笑,示意不用擔心,然後對著艾凡赫說,「十三處,是帝國安全局唯一一個絕對不會出人命的分屬機構,至于為什麼不會死人,因為他們要得到情報,人死了,就不會有情報。」
剛開始艾凡赫還沒有听出漪墨話語中隱含的意思,在幾秒後明白過來時,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戰——一個安全部門,自然有各種刑罰,而在這種刑訊逼供的情況下,居然連自殺都不可能麼?
正在艾凡赫因為漪墨的這句話,在腦中膽戰心驚地設想一些恐怖的景象時,又一件忽然的事情發生了。
一朵念術焰火在空中爆開,爆鳴聲引得大家抬頭看去,即使在白日依然清晰無比。
奇特的標志飄在空中——紅色的十字架上,長劍和手槍斜支其上。
良久不散。
(二合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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