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獄星辰 第十章 桑梓果

作者 ︰ 緣是天予

「什麼?!對我解開七封相思印有幫助?姑姑,你剛才真是這麼說的嗎?」穆遠聞听,頓時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過身來,仿佛驚訝于幸福來得如此之快,激動得他那張清秀的小臉一下子呈現出一種非正常的紅色,幾乎再紅一分便能夠滴下血來。

穆遠連忙幾步跑到姑姑隴媚的身前,緊緊抓住姑姑的裙擺,將那雙如泉水般清澈無痕的眸子睜成圓月,顫聲問道︰「真的麼?姑姑,你真的有辦法幫我解開七封相思印嗎?」

姑姑隴媚俯來,無比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激動到近乎不能自持的穆遠,心想著︰「他還僅僅是個孩子,這麼早就讓他經歷這些,真的好麼?」然而,事情還是那樣發生了。想到此處,隴媚暗嘆了一聲。

從小撫養穆遠的隴媚自然無比了解這個佷兒,說他堅毅,倒不如說他的骨子里有股對自己的狠氣,自從知道自己身無氣命這個對于任何一個煉獄人來說都是致命的缺陷之後,非但沒有自暴自棄,修煉反倒更加勤苦,近乎玩命,對于如此苦修,最後卻沒有任何回報的巨大打擊,尋常人或許早已認命,然而穆遠八年來卻是沒有一絲的懈怠。他不是不知道身無氣命對于修習修羅道意味著什麼,然而,他不信,不信自己天生就會是個廢物。他相信終有一天,他的命運會因自己的努力而改變。

在隴媚心里,他是好樣的,雖然只有八歲,卻是世間少有的大男子、真男兒!然而,這個小子還是談不上堅強如鐵,因為他的心並不是塊冷冰冰硬邦邦的鐵,而是肉,有血,有情,有痛,會寂寞,會彷徨,會受傷。即便穆遠記事起便從沒有向她訴過苦,在她的面前流過淚,然而,那些傷仍舊在他的心里滴著血。

正如此刻的他,雖然無比堅定的與林依雪的父親立下了那解開七封相思印的約定,然而,在他無比堅毅的外表下,還是會有些彷徨,有些愁苦,有些害怕,有些無助,以致于他遇到哪怕再渺小的希望,都會緊緊地抓住,而緊緊抓住的同時,又生怕它是泡影,生怕它會跑掉。

「姑姑,姑姑,你快說啊!那能幫助我解開七封相思印的事情是什麼啊?」穆遠搖了搖姑姑隴媚的裙擺,帶著一股顫音急急的問道,一下子將走神的隴媚喚了回來。

「哦,有一種奇果或許能夠幫助你。」隴媚猛然醒來,對著眼前焦急的穆遠笑的說道。

「奇果?」穆遠有些疑惑,接著問道︰「姑姑,那奇果叫什麼?」

隴媚沒有回答,反問道︰「小遠,那本無名醫經可是背熟了?」

穆遠正急急的等著那個奇果的名字,誰料姑姑並沒有直接說出,反倒問了一個好像與之並沒有什麼關聯的問題,不由得一愣,轉又醒悟過來,答道︰「恩,小遠已然背熟了。」

「那好,姑姑考考你!我歷山鎮附近可有什麼奇果?」

是桑梓果!難道?難道姑姑說的可能對我解開七封相思印有所幫助的奇果就是它?」穆遠想了想,在說出答案的同時突然意識到姑姑的用意,猛然問道。

「呵呵,小遠果然聰慧。的確便是那桑梓果,先別著急問,想想那醫經上是怎麼寫的?」

穆遠輕皺著眉頭,低頭想了一會兒,便朗朗念出︰「桑梓果,產于煉獄大陸北部名川羽黃山南麓,是其所特有的一種植物紫葉桑梓的果實,本性喜陰喜寒,且有一種奇異的習性。雖生于峭壁之上,成熟後卻僅于夜間第一縷月光照射枝頭之時開花,再于夜間第一縷月光照射枝頭之時結果,兩者之間,花開不謝,果成即落。該果極輕,隨風而走,逢石遇土既轉瞬生芽,成熟前與尋常植物並沒有什麼不同。」

穆遠頓了一下,又再次朗朗背出︰「然而,在此果墜落間,卻只可由未滿十歲的童子或不習修羅道功法的處子徒手于空中方能摘取。因為已滿十歲的童子過九破極,身添濁氣,而那習練修羅道功法的處子,因其功法本義修羅好戰嗜殺,雖身體無瑕,卻難掩殺伐戾氣。而那桑梓果本是飲風露月華所生,乃天地極淨至純之物,若是踫到一點兒濁人戾氣,或是金玉等其他介質的俗物便會迅速**,化為白塵!」

「好在桑梓果摘取之後,便可隨意放置了,但又以摘取者的不同而功效有異。童子摘取之後,桑梓果呈上綠下紫,晶瑩果心處浮生一葡萄粒大的盤坐童子光影,五官俱全,周身金色,功效重塑骨洗髓,又稱金童淬體果;處子摘取之後,則正好相反,桑梓果呈上紫下綠,晶瑩果心處,同樣顯現一縮小版的小人兒光影,卻是靜立女子的模樣,通體白玉,功效偏增魂養魄,又稱玉女養神果。」

「由于紫葉桑梓的果實本身這些獨特的習性,以致世間的桑梓果非大毅力大福源者不能得到。因此,世間相應有了個俗語︰‘紫葉桑梓,花常見,果難得。月來花開,月來果落。無心無運,切勿來。恆心鴻運,方得果。’」

背到這里,姑姑隴媚突然說道︰「雖然二者,都有著塑骨洗髓、增魂養魄這般奪天奇效,但听說服用後也只是提升那麼一點點,要想徹頭徹尾的月兌胎換骨,或許得一連吃上幾百顆才能實現。然而,得到一顆尚且如此艱辛,就更別提那幾百顆了,由此,也正好斷了人們那些想要一步登天的痴心妄想。小遠切記,做人一定要腳踏實地,切不可學那些俗人,妄想捷徑。」

穆遠听之連忙點頭,又接著背道︰「這桑梓果難得,自然也有著難得的功效,無論是金童淬體果,還是玉女養神果,除了各自相應獨特的功效外,生服後都能止血活筋、激發潛力,合藥後皆可守護心脈、延氣續命,療效可謂凡間聖藥,更是傳說該果還有一種隱藏的神秘功效,但到底是什麼,就鮮有人知道了。」

背到這里,穆遠突然停了下來,此時,他已然知道姑姑為何說那桑梓果可能會幫助自己解開體內的七封相思印,所說的恰恰就是要借助那桑梓果傳說中的神秘功效。

隴媚見穆遠突然停了了下來,不由得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已然明白了。雖然我並不能完全確定那桑梓果的神秘功效會助你改變體質,修出修羅氣來,但我卻是知道有些身有缺陷的修羅武者服食桑梓果後,無論是金童淬體果,還是玉女養神果,都或多或少修復了自身的一些缺陷。所以,姑姑猜測,或許那桑梓果傳說中的神秘功效便是一定幾率修復其體內的缺陷吧?小遠啊,你要清楚,這僅僅是姑姑的猜測。然而,對于此時的你倒是一個機會。即便那桑梓果並沒非如我所料,那你服用後也能起到止血活筋、激發潛力的作用,對你以後的解封相思印也是百利而無一害。小遠,你如何想?」

穆遠燦然笑道︰「謝謝姑姑,我明天便摘那桑梓果去!」

隴媚聞之,點了點頭,又連忙提醒道︰「那桑梓果習性詭異,你要有足夠的耐心,切不可有一絲的焦躁。如若真的是你福緣不夠,沒有摘到,也不要氣餒,回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你千萬別一個勁兒的死守在那里,畢竟三年之間便要達到一品修羅之境,留給你的時間可並不太多。記得,三個月內務必回來。」

穆遠連忙再次點頭應道︰「穆遠謹遵姑姑教誨!」猛然想到什麼,突然轉身向門外跑去,與同時揮手道︰「姑姑,還有半天的時間,佷兒我先去做好準備。哦,對了,那本無名醫經還要再看看,切不要有什麼遺漏才好!姑姑,我先走啦!」

姑姑注視著穆遠那盡月兌苦氣、漸行漸遠的雀躍背景,心中暗暗說道︰「雖然絕世強者的路艱辛而漫長,但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姑姑就全力助你一程!」

那是一個細雨纏綿的天氣,對于一個與沙漠比鄰的地界,這場雨來的很是少見。

「嘿嘿,總算找到姑姑說的桑梓果了!」一個**著精壯上身的少年,一邊笑著,一邊極為敏捷地爬下這如刀切斧劈般直立高聳的峭壁,麻利地穿上自己的葛布上衣後,便急不可待地捧出一個上綠下紫如嬰兒拳頭一般大小的晶瑩果子,頓時,空氣中就飄出一陣陣奇異清香,甚是醉人。

若你細心去看,便會發現那果子晶瑩果心處浮生一葡萄粒大的盤坐童子光影,五官俱全,周身金色,甚是詭異。

「好險!好險!總算在約定的時間里,采到了這桑梓果!」想著想著,這少年不由得地笑出聲來。此時,穆遠離開家已近三個月,距離姑姑那三月返回的約定也僅是差了那麼一天。

這桑梓果的確可以算是煉獄大陸的一種奇果。對于煉獄大陸上修習修羅道的武者來說,骨髓魂魄的提升是千難萬難的。修羅武者只有在突破到第四境生死境之後,才有能力通過修習一些相應的功法來提升自己的骨髓魂魄,當然,增長的速度還是讓人無法忍受的慢。在此之前,生死境以下的修羅武者也唯有在進階的一剎那才能自行提升。未進階生死境的修羅武者,其余時間,如果想單靠修習功法提升,根本就沒有一點辦法。

由此可見,只要能將自身的骨髓魂魄提升哪怕一點點,對于修羅武者來說,無論高階低階,都是很有誘惑力的,更何況骨髓魂魄的提升更是直接決定著中高品修羅進階的成敗,以至被摘取的桑梓果雖然在此功效上並非那麼理想,但仍舊為世人所熱求。

「呵呵,看來我這百天來的風餐露宿,夜夜苦守總算沒有白費啊!」穆遠擦了擦頭上的青汗,小心的捧起手中那枚晶瑩剔透、上綠下紫的桑梓果,望著果核處盤坐的金色童子,聞著那無比醉人的渺渺清香,頗為欣慰的笑著說道。

然而,穆遠歷盡萬難,苦守百日,為的卻不是自己骨髓魂魄的提升。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剛才還很是喜悅的少年,猛地眉頭緊鎖,甚是惆悵,又有些痴愣的喃喃自語道︰「不知道林丫頭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又找人比試了?她是輸了,還是贏了?」

痴想了許久,少年突然仰頭,對著老天就是一聲大吼︰「林丫頭,姑姑,林叔,我穆遠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林丫頭,我們一定會有相見的一天!」

就在穆遠仰天怒吼的時候,突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少年背後猛的響起,打斷了少年痛苦的回憶。

穆遠猛的回過頭去,卻見不遠處,鑽出了一頭怪獸,體形狹長,有野狼大小,全身覆有青色鱗甲,四肢粗短,尾部扁平而細長,背面略隆起,隱隱看到數個尖利的倒刺帶著縷縷寒光隱入脊背。錐狀的頭上一雙豆粒般的小眼射出貪婪的精光死死地盯著穆遠手中托起的桑梓果,尖尖的嘴中不時吐縮著長長的舌頭,發出一種刺耳的「嗤嗤」聲,仿佛在舌忝舐空氣中醉人的清香。

穆遠不禁高聲驚道︰「青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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