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趴在窗欞上,看著老藤上不知名的野果,浮想聯翩,做一個無情無思的綠植也不錯,最起碼沒有諸多的傷害和悲愁。
已經第十天了,我獨自承受著來自于四面八方的蔑視、恥笑和冷漠,把該苦的都苦了,該痛的都痛了,該想的都想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一個遭到命運遺棄的人,那種從靈魂中滲出的絕望和孤獨,不是源于世人的譏諷,更不是因為外界龐大的壓力和輿論,而是他無法跨越,也不願意跨越自己心靈的藩籬,甘願躲在黑暗中瑟瑟發抖,一直橫在心中的那道的坎才是全部苦難的源頭。
我也一樣,無法擺月兌至苦的心魔
我知道,自己敗了,宛如冢中枯骨,一事無成,水柔從此與我天上人間,無半點交集可言。御劍青冥誓言,鏟平不公的夢想,成了最諷刺的笑話。更愧對北家的祖輩,無顏再見父母、親人。
天岩、童桐、邪孩都沒有出來,就快打破天道史上的記錄,他們才是命運的寵兒。
水柔是第四天出來的,听說我的事,第一時間來安慰我,對坐竟無語凝噎,愁眉不展。
這之後,我狠心的不再見她。
離水之痛從未間斷,可我根本不予理睬,同絕望相比,**的疼痛真的不算什麼,有時我更變態的想,讓它來得更猛烈一些吧!最好焚盡我的靈魂,讓我無所思亦無所憶。
童桐第十二天出來的,平了昊天掌院的記錄,在一個護鼎上師的陪同下,到弟子居見我。
「二哥,你還好嗎?」童桐問的苦澀。
「三弟,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叫了,記住,要努力,給貧民學子爭爭臉。」我囑咐的更苦澀。
「一世人,兩兄弟,生死不易。什麼最後一次叫,你盼著我死啊!」
我听的心中溫暖無比,童桐長大了。
「二哥,你有什麼打算?」
我一陣的沉默,是啊!我有什麼打算?自己都不知道,我好像還沒有認清這冰冷的事實,人還虛著。
「老三,別說我了,你在天道中獲得功法了嗎?」
「嗯,二哥,我得到了修真八決之一的降魔決,厲害吧!」兩句話不到,童桐皮性畢露。
我吃了一驚,那是一等一的功法,童桐太了不起了。
「老三,你一下子就成了寶貝。」
「是啊!是啊!二哥,昊凡真人臉都笑開了花,當即收我為徒,並派我的大師哥長風給我護鼎。」童桐朝門外努努嘴,顯的無比的幸福。
而我一听到昊凡真人的名字就隱隱作痛,我想我這一生都忘不了他那惡毒的尖笑。
「天岩大哥還沒有出來吧!」
「是呀!大哥更厲害,他和芒鋒、邪孩、巨震聯手破了紀錄,正在創造新的歷史。」童桐興奮的說。
「你們都成功改寫了自己的命運,載譽歸來,可喜可賀。」
這時門外之人咳嗽了一聲,童桐馬上站了起來。
「二哥,師傅只給我一會兒的假,我馬上要跟師兄到密洞閉關煉化靈力,不能陪你了,等我出關去找你。」童桐邊走邊說。
「知道,到時我擺酒為大哥和你慶賀。」
「好,耍賴是小狗,這酒我喝定了……」
倚著門,望著早已沒影的童桐,感慨盈胸,此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與你共斟、買醉。
竹橋的那頭,一身綠衣的水柔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掩面失聲。
十幾天來,我一直仔細的回想進入天道的全過程,越來越清晰的感覺自己並非一無所獲,可我翻遍了奇經八脈意識海,卻什麼也沒有,精神力量依舊流淌在意識海,毫無變化,體內稀薄的靈力約等于不存在,鐵的事實告訴我,希望逐漸演變成一種渺茫。
我一直在拒絕思考未來,不是沒有勇氣面對,是無力面對,就像一個身價不菲的人,一夜之間身無分文,他還沒反應過來,依舊停留在上一個狀態,無法自拔。
人這一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挫折和磨難,但最怕的是你一直堅定追求的東西,被社會無情的拋棄,連靈魂底色那點價值,也全盤否定,這個打擊,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
北星就是如此,他背負的更多,外在的,內心的,重重壓力自然鋪天蓋地,勢不可擋的席卷他的一切,讓他根本回天無力,陷入無邊無際的悲苦之中。
[]